壁上觀

輕柔舒緩的輕音樂從牆壁中不斷傳來，今天的晚餐是美味的南瓜餅，哈利吃得津津有味，不時地瞄向蹲在角落，依然不肯變回人的黑豹。

他故意將混血王子的筆記召喚出來，對著普林斯就是一通大大的讚美，還用上了從跩哥馬份那裡學來的拖長調子，黑豹肉眼可見地抖了滿地的雞皮疙瘩。

「說起來，我沒幫普林斯洗過澡呢。」哈利邪惡地笑道，「我們等等就去洗澡吧。」

黑豹往後退了一步，他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男孩到底在想什麼了。

＊

晚餐後，黑豹依舊沒有逃過被哈利抓去浴室的命運，儘管他大力掙扎，甚至使用了飛行術在屋子裡面亂竄，卻不敵這幢宅子的真正主人——這個臭小鬼居然夥同小精靈一起石化他！

難道這小鬼真的要幫他洗澡？

石內卜自認自己臉皮還沒有厚到可以坦然接受心上人給自己搓背或是……隨便其他的什麼動作。

哈利哼著歌，給自己手上倒滿了沐浴乳，搓了滿手泡泡，開始在黑豹身上來回搓揉。石內卜發現哈利只碰了他頭跟背後比較放鬆下來了，如果哈利堅持給他洗肚子下半身……他可能真的會不顧一切往外逃。

泡沫遮掩住了兩人大半身子，氤氳的霧氣纏繞在整個浴室。哈利本來是真心想給石內卜洗澡，順便逗對方，但他的腦子一不小心想岔了，他將瞇起眼睛享受按摩的黑豹想像成了那個男人——總是冷著一張臉，對他從來不懷好意，嘲弄諷刺他所有一切，卻也以命護他的——混血王子。

他的視線不可避免地往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看去，發現似乎有點大，好像也挺正常，聽說鼻子大的男人下面都大……

哈利吞了吞口水，喉嚨有點發緊了。

要不是妙麗不知道石內卜還活著，她大概又是第一個發現他暗戀對象是誰的人，就跟她在學時是唯一發現路平是狼人的學生一樣。有時候跟最聰明的女巫當朋友真有壓力，什麼都會被看透。

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打算靠妙麗的力量了，這是他跟石內卜兩個人的事情，在他們說開以前，誰都不能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

哈利雄糾糾氣昂昂地下定決心，他一定要追到石內卜不可！

＊

「普林斯，這些你幫我送去給約翰好嗎？」哈利下班回來，帶了一束月光草，「他一定會嫌棄玫瑰沒有任何魔藥藥效，所以我去買了他一定用得著的月光草。」

普林斯默默叼起那束月光草來到了蜘蛛尾巷，他的化獸水該補充了，而月光草確實是必要的。

連續送了一週的魔藥材料，哈利終於從筆記本上得到了回應：

Burn the page for me

I cannot erase the time of sleep

I cannot be loved so set me free

I cannot deliver your love or caress your soul so

Turn that page for me

I cannot embrace the touch that you give

I cannot find solace in your words

I cannot deliver you your love

Or caress your soul

用心送了一週的禮物，得來的就是一連串的cannot？

哈利默默闔上筆記本，深呼吸了一口氣，忿忿想到：這是你逼我的，死內卜！

分類帽曾經說過，哈利若是去史來哲林，他能得到想要的一切，能夠功成名就，他腦袋該有的一項不缺，所以，其實他骨子裡天生就有史來哲林的狡詐。

那之後哈利暫停了送禮，但在黑豹面前更加憂鬱了，常常盯著對方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石內卜總覺得他們現在這種關係很不正常，如履薄冰，但他是不會在哈利面前變回人的，變回亞倫還好，要是真的變回真面目，他恐怕以後都會進不了這間屋子。

「普林斯，約翰他拒絕我……但他的用詞是cannot而不是donot，所以你說……他是不是其實對我也是有意的，只是出於一些原因，不得已拒絕我？」

在哈利暫停送禮後的某個雷雨交加的週末，哈利望著窗外閃電雷鳴，特地喬了某個角度，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為情憔悴的模樣。儘管他不知道老蝙蝠吃不吃苦肉計這套，但不妨礙他實驗看看嘛。

黑豹僵硬著沒說話。

哈利嘆了口氣：「我跟約翰的聯繫就只有筆記本，一旦他不回覆，你又不肯幫我送信的話……我真的沒有辦法。」

閃電的亮光在綠色眸子一閃而過，很好地遮掩住了其中的算計。

「普林斯，要是你也離開了，我該怎麼辦？」哈利喃喃道，「答應我，別離開我，好嗎？」

黑暗中，黑豹很輕地點了點頭。

得到承諾的哈利努力按壓住心裡的狂喜，接下來的閒暇時間不再花心思挑禮物，而是一頭栽進了煉金術，不過好在他這一次研究的不是什麼危險的黑魔法，也沒把自己搞進聖蒙果。

「完成了！」哈利灰頭土臉地從房間鑽出來，開心地展示著手上的成果，「普林斯！」

正在客廳壁爐前打盹的黑豹抬眼，就看見哈利手中一個銀綠色的項圈，浮起不太好的預感。

「我特地為你做的項圈！」哈利獻寶似地捧到他面前，這個項圈中間還鑲有帶有魔法力量的祖母綠，單純以品味來說，魯休思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你願意戴上它嗎？」哈利期待地看向他，「它上面有感應追蹤魔法，戴上它的話，我就不怕你不見了。這樣你平時也可以出去透透氣，你是擔心我沒安全感才一直待在這裡的吧。」

確實，不過他待在這裡，只是因為他想盡可能陪著哈利而已。

畢竟哈利還沒找到一個可以照顧他的人。

「普林斯，拜託？」哈利的語氣放得很軟，綠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黑豹揚了揚脖子，順從地讓哈利將項圈給自己套上。

石內卜不禁在心裡暗笑，要是哈利知道他給誰套上項圈，怕是會驚到把自己嚇暈——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心裡發苦。

哈利笑容滿面地把項圈扣上，抱著黑豹將頭靠在對方肩膀上，側過去不讓對方發現自己奸計得逞的愉快。

他沒說謊，這個項圈確實有追蹤咒，但同時也有另外一項咒語——那就是只有他才能解開。

這下就算石內卜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甩開他的追蹤！

之前研究讓物體活過來與將時間定格的煉金術產物，這個項圈被定格在了追蹤咒永久有效的時間，而且也算是半活的物品，它可以直接向他發出位置指示，而且哈利還在裡面加入了自己的血，即使是迷陣類的地方也依然能夠找到大概的位置。

確定對方跑不了後，哈利若無其事地將話題轉移：「啊！我的仙人掌！」他衝去窗台，急急忙忙地把因故意忘記沒關窗而飽受大雨摧殘的仙人掌撈了進來。

黑豹搖了搖頭，做事還是這麼莽撞。

此時的石內卜，渾然不知自己即將大難臨頭。

霍格華茲。

「太感謝了，奈威，我還想說他們要是淹死了該怎麼辦。」哈利鬆了口氣，黑豹在一旁無聊地甩著尾巴。

「別客氣，含羞仙人草的生命力很強，讓牠們把多餘的水分吐出來就好了。」奈威笑道，「我看到普林斯戴上了項圈，這是你看起來開心的原因？」

「一部份吧。」哈利承認道，「你知道，之前普林斯曾經一聲不響消失過，有這個項圈我就不怕找不到他了。」

「要是我們學生時有這種魔法就好了。」奈威一臉羨慕，「這樣我就不必老是到處找吹寶了。」

「既然都來了，我打算在城堡到處逛逛。」哈利說，「放心，我帶著隱形斗篷，不會造成騷動的。」

「我相信你。」奈威聳肩，「不過你還是小心點，史拉轟教授可不是一個低調的人。」

「我正是要去拜訪史拉轟教授。」哈利意味深長地說，「之前的魔藥交流會，我得到了一些靈感，但是我太忙了，所以只能將靈感交給史拉轟教授實驗，不曉得進度怎麼樣了。」

「那我相信一定是大有進展，我最近看他都不舉辦史拉俱樂部了，八成在醉心研究你的靈感。」奈威笑說，「回見。」

「回見。」

哈利帶著普林斯來到地窖，跟史拉轟閒話家常了好一陣子，石內卜一開始還願意分一些心神去聽，但發現就連史拉轟都在熱心地幫哈利介紹對象，而哈利還傻呵呵地沒有明確拒絕，就煩躁地自己走進魔藥間了。

假裝聽不見就不會這麼鬱悶了。

魔藥間的氣味比他在職時更重了，地上似乎還放了個像是東方蚊香一類的玩意在燒，刺鼻的味道就是它發出來的。

然後，哈利似乎跟史拉轟談完了，也起身來到了魔藥間：「普林斯，史拉轟教授去上課了，你怎麼了？」

哈利在心裡估算時間，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你喜歡這裡嗎？說起來我上學的時候，沒少被罰在這裡勞動服務。」

那是你自找的——好吧，有一半是他不講理——石內卜心想。

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直到哈利靠上門，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向黑豹。

石內卜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霍格華茲是不能施展現影術或消影術的，而且這裡是地窖，只要打穿牆壁，黑湖的水就會衝進來把我們兩個淹死，順便毀了一屋子的珍貴魔藥材料。」哈利不緊不慢地說，「何況你身上的項圈能夠讓我找到你，不論你在何處；所以，我覺得我們是時候來談談了，混血王子——賽佛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