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此時斯內普並沒有哈利分化成B或O的想法，畢竟在他新的記憶中，詹姆就是個可恨的哨兵A，他的兒子當然也會一樣。如果他有認真去研究這世界嶄新的性別常識，他就不會如此想當然了，可惜斯內普全部的心力都用在適應與自控上了，因此他壓根就沒想過其他可能性。

跟他一樣沒想多的還有哈利，他們都深受上一次世界的常識影響，哪怕知道這世界在底層常識上就不同，也沒有真切的感受。或許斯內普比哈利好一些，畢竟他已經跟鄧不利多打過照面，練習了收斂信息素，也知道哨兵與嚮導的存在，可哈利就不曉得了。

兩人陷入某種無聲的對峙，哈利想到眼前的斯內普深愛他的母親，死前還想凝視他這雙與莉莉酷似的眼睛，便擺出一副受盡委屈的泫然欲泣表情。

斯內普：「……」

該死的梅林，這隻波特太不波特了！

他簡直想要咆哮，他從來沒遇過對他示弱的波特，完全不曉得這種狀況他該擺出什麼表情應對，那感覺就像看見麥格穿著比基尼在跳鋼管舞一樣驚悚！

哈利雖然最後沒能如願爬上斯內普的床，但他好歹獲得了一張還算不錯的沙發，以他十一歲的瘦小身軀來說，當床睡是綽綽有餘了。

至於這張沙發是從哪來的？

那自然是斯內普直接去打劫德思禮一家，於是那晚他們一家三口只能一起窩在角落睡地板，但斯內普起碼給他們施展了相當敷衍的保暖咒以免出現三具凍僵的屍體。

哪怕是盛夏，海上的夜晚也是極為寒冷的。

※

哈利的生理時鐘相當準確地在清晨六點將他叫醒，他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那聲音還驚動了睡在一邊的男人。

只見斯內普抿著唇，皺眉打量著好像一晚過去更加憔悴的波特崽子。

哈利可不得憔悴嗎？

他從來沒跟斯內普靠這麼近睡過，腦子不可避免地就想到這輩子他們針鋒相對了七年……喔不，六年，畢竟七年級的時候他沒回學校；再加上他生日這天好像擺脫了梅林的詛咒，他得趁現在自己是正常狀態的時候把之後的事情安排好，首先就是一定得把天狼星從阿茲卡班弄出來。

去完斜角巷後直接劫獄顯然不現實，而且只有生日一天自己可以維持『清醒』，他必須想出周詳的計畫，要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救教父、抓老鼠、打魔王，這一想就想了整夜，一直到四點多才迷迷糊糊的睡著。

斯內普沒有使用破心術，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小鬼在想什麼，他純粹以為哈利是在不安，或是就是身體太弱。

瞧他們剛見面時就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斯內普沒有起疑，也不跟德思禮一家打招呼，粗魯地握住哈利纖細的手臂：「現在，我要帶你去買東西，抓好我，否則你要是變成兩半……」

哈利縮起身體，趁機低下頭以掩飾他的憋笑。

如果他真的是十一歲，那他大概會被嚇到產生心理陰影，可惜他不是，他還知道這世界上最不可能讓他變成兩半的就是這個男人，所以斯內普的威脅……聽起來就很可笑了。

他可千萬不能笑場。

斯內普不甚溫柔地抓著綠眼小巨怪消影，他本來並不會這種帶人隨行現影的魔法，只是在過去一年為了有效分散自己對於環境雜訊的注意力，便在熬制魔藥時順便跟著那位死老頭學了。對方的說法是或許有天他有可能得帶著某人逃命，那麼先學起來有備無患。

斜角巷依然熱鬧無比，人潮川流不息，哈利低著頭，將懷念的神色盡數藏了起來，他得記得他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除了驚奇或是害怕的情緒外，可千萬不能露出什麼破綻。

第一站是古靈閣，斯內普暴躁地把哈利扔給妖精後就在大廳當了甩手掌櫃，哈利猜這可能是斯內普也不願意坐上那見鬼的列車，要不然就是他根本不想見到波特家的財產。

斯內普沒有跟哈利解釋魔法界的貨幣，所以這時候他應該不知道金加隆、銀西可或銅納特，於是他便假裝無知地拿了三大袋，然後將其中一袋塞得鼓鼓的金加隆送給了斯內普。

饒是善於洞察人心的斯內普，也沒分析出來這種操作：「這是幹麻？」

「謝謝教授的照顧。」哈利靦腆地說，「我不是很清楚這些東西換算成英鎊是多少，但金色的應該比較貴吧？」

就當謝謝上輩子斯內普的付出了，這輩子他不想跟對方把關係搞得太僵硬。俗話說，金錢的魅力是不分敵我的，哪怕斯內普看詹姆不順眼，也應該不會拒絕一袋示好的金加隆。

簡單來說，就是賄賂，希望對方開學以後別跟上輩子一樣找他麻煩，他可不能保證變回吃貨的自己願不願意提前預習一千種神奇材料。

誰料斯內普把袋子扔回來了：「我不需要，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別那麼敗家。」

……嗯，他怎麼忘記了，斯內普絕不會佔莉莉的便宜。

這一次哈利並沒有遇到德拉科，他有些可惜，他本想趁機會先把關係打好，俗稱拉攏，免得這個小鬼再一次鬼迷心竅跑去幫伏地魔做事。

然而一直到他們買完所有東西，哈利都沒有在斜角巷遇到任何一個熟面孔，他都懷疑是不是斯內普強制帶他避開了那些人，比如赫敏、比如榮恩、再比如其他像是酒保湯姆、或是任何一個認識哈利波特的巫師或女巫。

儘管哈利現在並不知道什麼哨兵或是嚮導，但他猜對了。斯內普確實藉著自己是哨兵之便，老遠就聞出了其他人的氣味，再打上照面前就強硬地把人帶開了。他一點都不想看到波特崽子被人簇擁的樣子，也不想應付其他人的提問。

但他還是失算了。

「請問，你是哈利波特嗎？」褐髮小女巫趁著父母在換錢的時候，跑過來拉住哈利的衣袍，「我剛剛看到你的疤了。」

「呃，是的？」哈利非常驚喜，但他必須壓抑住，「妳認識我？」

「當然！魔法界誰不認識哈利波特？你知道嗎，你真的超級有名──」

「格蘭傑小姐，我假設妳並不想浪費妳父母寶貴的時間，也不願意耽誤名人的行程？」斯內普陰惻惻地說，他語調之低沉，嚇了赫敏一大跳。

「是、是……？」

斯內普輕哼了一聲，有些懊惱，他是能捕捉到其他老熟人的動向，但是，格蘭傑是一個麻瓜出身的女巫！

他怎麼可能有時間跑去麻瓜界聞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味道再以此避開？他又不是變態！

好在格蘭傑還算識相，並沒有多做糾纏，興奮地跟波特約好去學校後再聊便走了，離開的時候斯內普還聽見她在跟自己的麻瓜父母說她遇見名人了，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拯救了魔法界云云。

斯內普在心裡輕哼一聲，不屑地想：什麼了不起的名人，都不過是莉莉的犧牲換來的。想到這裡，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下來。

他重生了一年，趁著空閒的時間查閱了無數的資料，但仍然不清楚究竟是何種原因造成了這種狀況。所有禁書區的黑魔法書籍他都翻遍了，關於魔法部紀載的時空魔法也都查遍了，鄧不利多也對此多加調查，藉著斯內普記憶之便，去了魔法部不可說查探訊息，依然一無所獲。

兩人商量，為了試探其他食死人是否也跟斯內普一樣帶有重生的記憶，斯內普臥底之事恐怕得提前，如果他們能在哈利一年級時抓住主魂，或許就能一勞永逸；假如失敗了，最好可以在哈利三年級時抓住彼得，以便替天狼星翻案。

這是伏地魔沒有上一世記憶的情況下，如果對方也跟斯內普一樣帶著記憶而來，那麼臥底無疑是自投羅網，鄧不利多假設，目前最好的情況，就是除了斯內普以外沒人知道上一世的事情；退一步來說，最好也是他們這一方的人，甚至就是哈利本人。

他是要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他又不是嚮導可以精神感知，使用破心術會有痕跡，因此兩人討論出來的辦法便是做一些跟上一回不同的事情。比如本來是海格來接哈利，就變成斯內普來接了。

斯內普是沒看出來對方有什麼破綻，看見他訝異很理所當然，因為看起來重來一次後德思禮對波特依然糟糕，顯然也沒告訴對方魔法、霍格華茲或是莉莉的事情。他幾次提問，對方答得也算合理，以他對波特的了解，不可能做到這麼滴水不漏。

於是謹慎的間諜大師就這樣讓偏見蒙蔽了雙眼，錯過了近在眼前的真相。

不好意思前陣子皰疹感冒亂經腸胃炎一套組合拳把我打掛了所以沒更新……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