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你不想無時無刻都感受到飢餓的痛苦吧。」奎若輕聲誘哄著，「只要殺了這隻獨角獸，喝下他的血，你就能解脫。」

「那你還說要人的肉跟人馬的骨頭。」哈利立刻反駁，「你騙我？」

「當然不是，這只是前置步驟。」奎若說，「就跟做魔藥一樣，要施展黑魔法，也是有相應的順序的。」

我聽你在騙。

哈利非常想一發索命大瓜拍死奎若了事，但他現在是不能施展除了一年級標準咒語以外的任何魔咒的，而這些基礎魔咒用來對付奎若全都不夠看啊。

嗯？不對，不是還有個不錯用的魔咒嗎？

哈利掏出魔杖，對準了獨角獸，而這舉動顯然愉悅了奎若，哈利開始戰戰兢兢地唸咒，大概是因為緊張的關係，他還被樹根絆了一下。

接著，奎若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身上突然有隻大水牛從天而降，直接把他壓扁了。

而這重物落地的聲音吸引來了斯內普，在禁林中各種味道跟雜音混雜，讓他十分難以辨別哈利的準確位置，而這像是巨石砸地的聲音解決了方位的定位問題。

當他到場時，就看見奎若被一隻大水牛踩扁成紙狀的滑稽場面，而哈利還在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教授，我好像發音不對……」

哈利為了忍笑而臉色扭曲，他就是故意唸錯咒語的，孚列維教授在示範漂浮咒時可是提到某個大魔法師因為發音不準確而導致胸口多了一隻大水牛。只不過他沒想到奎若有伏地魔當外掛還能被他偷襲成功，想想就很好笑。

「教授？你還好嗎？」哈利狀似關心地問，「要不要我去叫人？」

被壓扁的奎若咬牙切齒，手一揮將大水牛變不見後爬了起來，語氣十分恐怖，「不用了。你……」他的魔杖對準了哈利，哈利無辜地眨了眨眼，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動作代表什麼意思。

或者他潛意識在期待對方動手，這樣或許他就能名正言順地把之前的錯誤消滅了。

「教授？」哈利像是不知道危險，還一個勁兒往奎若跟前湊，「你真的沒事嗎？」

而這個舉動嚴重刺激到了才剛到場的男人，在理智做出判斷前，身體就已經行動起來了，斯內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哈利夾在腋下飛奔了起來，他實在太快了，導致哈利跟奎若都沒反應過來。

哈利被晃得頭暈目眩，「等、等……獨角獸！」

什麼獨角獸？

斯內普腳步不停，微微皺眉。

「斯內普教授？」哈利這會兒終於認出對方是誰來了，他怎麼不知道這男人跑起步來這麼快？力氣還超大！他剛剛不是已經把人甩開了？難道是尋聲過來的？那也太準了吧！

對於哨兵可怕的身體能力完全不明所以的哈利只覺得斯內普重生後大概去做了體能特訓了。

「波特，擅闖禁林，赫奇帕奇扣一百分！」斯內普吼道。

「我沒有。」不知道是不是跟斯內普唱反調的條件反射，哈利居然沒先要求對方把自己放下來，而是十分認真地反駁，「我是跟著奎若教授的紙條來的，剛剛他還跟我在一起，不能算擅闖，所以一百分不能扣。」

就算赫奇帕奇已經是墊底了，他也不能當讓寶石歸零的罪魁禍首啊。

斯內普簡直要被這小鬼氣出心肌梗塞，「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有問題嗎！」他咆哮道，「你戴著的眼鏡難不成只是裝飾而已嗎？還是說你的智力發展已經遇到阻礙了？或是你的基因裡面就只剩下惹事逞英雄的部份而已嗎？」

「不是，我鏡片有度數的；還有我才沒有智力障礙。」哈利嘟囊，「我不曉得看見受傷的獨角獸要怎麼辦，所以也沒有逞英雄。」

本來要噴灑的毒液被哈利最後一句給堵回喉嚨裡，斯內普一口氣吐不出去又咽不下來，他做了好幾次深呼吸，那股狂燥還是壓不下去，又不能對著小鬼發，表現在外的舉動就是他拎著哈利一路衝回地窖，把人直接扔上沙發反鎖，然後衝回禁林。

不過想當然，奎若已經消失了，獨角獸倒是已經被海格撿走照顧了。

海格是獵場看守人，剛剛那麼大的動靜，他肯定是要去巡邏的。

斯內普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釋放出自己的魔力，這是他過去總結出來的一個簡單有效的法子，能夠在不依靠嚮導的情況下梳理自己的狂燥，就是將自己純粹的魔力壓縮、抽出、釋放，過了一陣子，他才終於平靜下來，冷卻情緒後他發覺了不對勁，為什麼這個小鬼完全沒表現出一絲屬於一年級新生的害怕？

他過去從來不知道魔法界，而且年紀才十一歲，遇到這種狀況普通學生都要嚇掉半條命，光是忍著不哭不尿褲子就不錯了，而這個波特......只想著吃！

斯內普仔細回憶了兩人第一次見面，入學後的種種，某種違和感越來越強，但假如鄧不利多猜得沒錯，哈利是導致整個世界時間回溯的元兇，那沒道理知道未來的他不跟鄧不利多攤牌，就跟他一樣。

那個總愛逞英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智缺，絕對不可能學會主動閉上嘴巴，安份兩個字在他的腦袋裡就沒有存在過。

斯內普決定等等回地窖時就對哈利攝魂取念，好看看這個小鬼腦子到底是什麼形狀。

然而當他回到地窖時，哈利已經不見了。

但是，他的魔藥櫃已經空......不，是只剩下了殘渣。

「哈利波特！」

他就多餘把人拎回地窖！

哈利自然不是故意將斯內普的魔藥材料搞得一團亂，他只是覺得，既然斯內普能調製出讓他不那麼餓的魔藥，說不定他自己也可以，只要比例掌握得當，或許他可以同時不那麼餓，在夢裡也不那麼痛的魔藥……嗯？痛？

對啊，他做麻藥不就好了，只要屏蔽身體的痛苦，就算真的餓死了也沒事，還能維持正常的神智。

哈利想到這裡，當即躍躍欲試起來，只不過，他要去哪裡調製魔藥呢？二樓女廁他可沒那個意願再去，要是被斯內普發現，那他就真的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魂飛魄散的虧本買賣他才不要。

想來想去，還是八樓的萬應室為最佳選擇。

「波特先生，」奎若笑容扭曲地擋住他，「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

哇喔，這傢伙怎麼還有膽子再進城堡？

腦子沒了？

「我不要被扣分！」哈利放聲尖叫，「剛剛是斯內普教授帶我走的，你不能扣我分！」

奎若看起來快被他氣到禿頭了，「放心，波特先生，我不會扣你學院的分數……」然而他註定沒辦法把話說完了，因為他被一束光給定住了。

「真可惜啊，佛地魔丟下你逃了嗎。」從走廊死角走出來的鄧不利多面露遺憾，「哈利，你沒事吧？」

「是的，教授，我很好。」哈利立刻說，「但如果您等會兒能阻止斯內普教授扣分跟罰我勞動服務的話就更好了。」

鄧不利多湛藍的雙眼凝視著他，哈利眨了眨眼，神情無辜。

被定住的奎若五官扭曲，似是在用力掙扎，然而少了黑魔王附體的他在鄧不利多手上就像是一隻棧板上的魚，再怎麼反抗都無濟於事。

哈利心臟碰碰直跳，深怕鄧不利多看出什麼不對勁，他現在是特殊情況，萬一他不小心真沒了，那不是虧大了。

好在鄧不利多並未多說些什麼，只是微微點頭，和藹道，「哈利，如你所見，我跟奎若教授有些事情要處理......」

「我明白，你們需要獨處的空間，好進行私密的對話跟肉體交流。」哈利體貼地表示，「我不會多說什麼的。」

鄧不利多：「......」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但又抓不出來什麼毛病。他把這種感覺歸咎於跟年輕人的代溝，「沒錯，所以我需要你安全、且迅速地回到寢室，中間不要去任何地方逗留，包括八樓。」

「為什麼我要去八樓呢。」哈利裝傻說，「明明廚房更有吸引力。」

鄧不利多只是凝視著他，哈利打哈哈，一溜煙地跑了。

他可不想被看出什麼破綻來，雖然他的直覺告訴他鄧不利多早就起疑了。不過沒關係，只要沒被拆穿，他死不承認就可以了。

回到赫夫帕夫交誼廳的哈利被一群小鬼圍上了，不過這次他很享受，阿尼手上拿著奶油糖霜餅呢，聽說是他母親用獨門配方做的，非常好吃。

「哈利，你晚上都去哪啊？」阿尼問，「我好幾次起來看你都不在床上。」

「我去吃宵夜啊。」哈利說，嘴角還沾上了奶油，特別有說服力，「你們也要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