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雷多將褚冥漾帶到廚房，熱情地給他介紹了咕雞這種經濟價值極高的養殖生物。

褚冥漾決定，以後除非他改行當廚師，不然他拒絕了解原本食材長什麼樣子。

興高采烈地介紹完，雷多正要拉著褚冥漾回餐廳繼續吃那褚冥漾已經完全沒興趣的午餐，忽然間，兩人不約而同地跨過柵欄鑽進稻草中躲了起來。

有人來了。

「你幹麻躲起來？」褚冥漾奇怪地問。

「你不也躲起來了嗎？」雷多小聲地說。

「我看你躲我就跟著躲呀。」褚冥漾面不改色地說謊。他之所以躲起來，是因為有鬼族的力量靠近，雖然很淡薄，跟他不能比，但是他也不想惹麻煩。

嚴格來說，他想先搞清楚來人是誰。

他可沒興趣在鬼族面前曝光。

「是這樣的嗎？」雷多很困惑，方才他們幾乎是同時行動的，而且褚冥漾似乎還比他快的樣子啊？

褚冥漾點點頭。

算了，不重要。雷多決定不深究。

來的人有兩個，其中一個鬼族氣味相當濃厚，亞理斯學院的警備怎麼這麼鬆，隨便一隻阿貓阿狗都能跑進來。

褚冥漾皺眉。

「亞理斯學院的代表怎麼可以換人！」那個臭鬼很憤怒，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憤怒導致他嫩分泌失調，體味更重了。

真的有夠臭！

褚冥漾嫌惡地捂起鼻子，對自己施了屏蔽咒。

「對不起大人，可是這不是我們預料中的事情，因為你們安排的人出問題，現在連袍級都被剝奪了，現在換上的是水妖精的貴族，可能會很麻煩。」

「有什麼好麻煩的，既然不是我們的棋子，就按照其他學院的模式處理掉！」

雷多差點衝出去打他，被褚冥漾阻止了。

陰謀啊！這不是他期待已久，波瀾壯闊的陰謀現場嗎？

「今年三樣寶物一定要到手，這也是為了我們的主人。」

「小的知道，小的立即就去辦。」亞理斯的廚師彎腰鞠躬，像極了諂媚的小人，「亞理斯歷年都沒進入過決賽，我們可以很輕鬆地就把他們在初賽時拉下來，不過就是三個白袍，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鬼族腳步一頓，銳利地往兩人藏身的地方看來。

雷多眼神一暗，要被發現了嗎？正好，他挺想把對方爆揍一頓。

然而要不要被發現，取決於褚冥漾想不想讓對方發現。

「有人類的味道。」那鬼族廢話也不多說，精準地伸手，一下子就把褚冥漾給掐了出來。

雷多才想動手，他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不禁大駭。

「小鬼……你不是亞理斯學院的人，你是誰？」

褚冥漾哆哆唆唆地把他今日來喝茶的事情給說了，一臉害怕：「你、你們不能殺我，我也是大競技賽的Atlantis學院的出賽人員呢！」

「哼！」鬼族露出詭笑，「是嗎？」那正好，洗腦洗一洗，就能從內部控制這個小鬼瓦解他們的隊伍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當他入侵褚冥漾的精神後，他有些訝異褚冥漾的精神世界竟然是一片漆黑。

『既然你都自己送上門了，我不招待你一下說不過去。』精神世界中，褚冥漾漂浮在他上空，閒適地說，『你們的主人是誰？』

鬼族大駭，精神反噬？就這個小鬼，怎麼可能！

『問你話呢！』褚冥漾不耐煩地抬手，『回答呢？』

鬼族只覺得有千斤重的重量壓在身上，不得不跪倒在地，從旁人來看，就像對褚冥漾俯首稱臣。

『算了，我自己看吧。』褚冥漾冷漠地說，動了動手指，鬼族的腦袋上立刻飛出一段段記憶，這個鬼族不隸屬四大鬼王旗下，背景是黑色同盟，而他的主人正是盟中身份比較高的，是盟主的左右手，然而對方罩著臉，名字長相都不知道。

嘖！

見褚冥漾這麼輕鬆地就把他的記憶看得精光，鬼族被迫五體投地，『你、你到底是誰？』身上的重量已經把他整個人給壓到地板，連抬頭都做不到。

褚冥漾只是哼了聲，連隻字片語都不給他，直接就粉碎了對方的精神核，丟了一個假的進去。

以前無聊時瞎琢磨出來的法術，類似傀儡術，不過控制的不是人而是鬼族。

不曉得好不好用，畢竟上一個實驗品他明明是叫對方滾回自己家安分待著，結果對方跳了彼岸河，直接灰飛煙滅了。

儘管褚冥漾在精神世界大獲全勝，但在雷多的眼裡他就是被抓住施虐的小可憐，他給雷多施展的定身咒其實只有十五秒，也就是說，褚冥漾在短短十秒內就迅速搞定了一個中階鬼族。

幸虧精神世界的時間流動跟現世不一樣呢。

「放開漾漾！」雷多爆起，正好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腹部，褚冥漾順勢落了下來，還假意地咳了幾聲。

這次他演技有比較好了吧？

不過黑色同盟很麻煩，等等得趕緊告訴然，讓他小心點。

那名鬼族被雷多揍飛後，非但不還擊，還連滾帶爬地跑了，雷多見對方要跑，大怒，跳起來直追，一時間竟把褚冥漾給忘在了廚房。

於是褚冥漾便跟小人廚師大眼瞪小眼。

雖然為了方便他給雷多下了忽略迷糊咒，不過這也忽略他忽略得太大了。

大概是因為剛剛褚冥漾表現得太過無害，一捏就死，廚師也不怎麼怕他，提起菜刀就往褚冥漾身上砍。

褚冥漾嘖了聲：「老兄，你不該是光明的這一邊嗎？耍這種手段欺壓同族，你也太缺德了。」

「用不著你管！」廚師哼道，「誰讓你運氣不好，你就死在這裡吧！」

「有沒有腦啊？我死了你就是唯一嫌疑人，Atlantis學院不會放棄追查的。」重點是他的妖師家族分分鐘滅你十六族。

「不是還有剛剛那個白袍嗎？」廚師冷笑，「一個禁忌之子，沒人會懷疑他的血腥。」

褚冥漾臉色暗了下來。

他最討厭有人拿著血緣說事了。

於是當雷多追丟了鬼族，想起褚冥漾還在廚房匆匆趕回來時，他就看到廚師躺在地上哀號，腹部血流了一地，而褚冥漾坐得很遠，神情呆滯。

「他要拿刀砍我，結果滑倒了……」褚冥漾解釋，「刀插到他自己肚子了，我不知道怎麼辦，喊了也沒人來……」

因為這個廚師要殺人滅口，給周圍下結界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雷多內疚地說，「這個人渣我會處理，我先送你回去吧。」

褚冥漾點點頭。

廚師還在呻吟，雷多一腳踩上他的臉，直接把聲音踩沒了。

「雅多，來廚房，出事了。」雷多言簡意賅，掛斷電話沒幾秒傳送陣就在門口亮了起來。

雅多遠遠就看到血流不止的廚師，皺眉問：「怎麼回事？跟你剛剛的暴怒有關？」

雷多簡略地交代一遍，雅多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才不甘不願地發動水鳴，把廚師先吊著一口氣。

褚冥漾不知怎麼就從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我為什麼要救這種人渣的不情願。

「這裡交給雅多就行了。」雷多說，「來吧漾漾，我得先送你回學校，再回來處理他。」

褚冥漾被送回了Atlantis學院，他抓緊時間給白陵然發了訊息，確認對方收到後，他就悠哉地晃回黑館了。

畢竟他不是族長，這些麻煩事情也不歸他處理。

褚冥漾聳肩，剛才回來得急，沒陰雷多抬頭看時鐘，不然看其他人被追一定很有趣。

「你又想暗算誰了？」

褚冥漾回過身，就看到冰炎臉很臭地瞪他。

「沒有，我剛剛才粉碎了一樁陰謀。」褚冥漾也瞪回去。

雖然他不知道冰炎為什麼要瞪他，但是瞪眼他是不會輸的！

「你知不知道跟鬼族建立精神連結多危險？」冰炎忍住怒氣，一字一頓，「別忘了你現在是受到監聽的身份，做任何動作以前，你至少該想想你身後的族人！」

褚冥漾愣了下，半晌，才不自然地說：「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只是隨心所欲慣了。

他就像一隻被人餵養的浪貓，好奇心旺盛，不甘居於平凡，也不願鋒芒畢露，更愛在幕後攪局後冷眼旁觀。

「你怎麼知道的？雷多不可能知道啊。」褚冥漾懷疑地問。

「因為我是黑袍。」

……懶得找藉口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