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冰炎怎麼知道的？他當然不知道。

只不過雷多傳來消息時，他假設了褚冥漾不會對雷多竄改記憶，那雷多所見屬實，但褚冥漾絕對不可能是那種乖乖被人抓住的無害小貓，那只剩下一種情況了。

褚冥漾對那名鬼族進行了精神攻擊，而所有攻擊都必須先建立連結。

於是稍微套話就給他套出來了。

見褚冥漾一臉你在敷衍我的神情，冰炎沒好氣：「你敷衍我的時候還少？」

……那倒也是哦。

好吧，那姑且扯平了。

冰炎深呼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忍無可忍地巴了褚冥漾的後腦。

「你幹麻？」褚冥漾憤慨地摀住後腦杓，「很痛欸！」

「叫你少想些沒用的！」冰炎涼涼地說。

褚冥漾哼了聲：「那你們打算怎麼辦？那些要搞鬼的人？」

冰炎睨他一眼：「你很關心？」

「順口問問而已，反正死活與我無關。」褚冥漾聳肩，「倒是雷多沒事吧？」

「沒，他人好得很。」冰炎說，表情有點難以形容，「他來醫療班看傷時正好遇到西瑞，兩人大概滿投緣的。」

「咦？」褚冥漾這下真的驚訝了。

原來還有跟西瑞很投緣的人存在啊？

「他們砸了一個涼亭。」

……他覺得學長對於投緣兩字的定義跟一般人差太遠了。

＊

十月十二日，學校開始正式停止上課。

因為學校提供場地給預賽初選，所以這幾天都必須佈置場地，褚冥漾作為被迫跑腿的一員，樂顛顛地開始利用時間蒐集了所有隊伍的相關資料。

限量場錄就是好啊，省下他不少功夫。

第一次預賽，學長對上的是奇雅學院，伊多他們對上的是惡靈學院；蘭德爾他們對上的是繡羅學院。

身份關係，他得看學長跟奇雅的比賽。不然他其實也滿想看看蘭德爾他們的，繡羅學院以繁複華麗的陣法為主要特色，對上吸血鬼跟萊恩千冬歲一定很有看頭。

褚冥漾迅速翻過場錄，背下，並盤算著歐蘿妲開的賭盤到底要下注多少。

說真的，其實機率對他而言不是很重要，反正他可以用言靈強迫中獎，只要機率不是零就可以了。

他看到了七陵學院對上的是平沙學院，一所以操縱沙土為主的學院。

但是對上然在的隊伍，只能替他們默哀了，他們敗北是註定的。

他們比賽完之後，隔天還可以去看一下然的比賽，不過藉口得找好……回家奔喪不知道行不行。

「要去看比賽就直說，奔什麼喪！」冰炎砸了一本厚重的安全守則過來，褚冥漾頭一偏，躲開了。

「殺人啊！」他怒道，氣得半死地指著冰炎，「那個玩意我已經背下來好嗎！」

不然他怎麼去陰其他同學去踩雷。

冰炎冷笑一聲：「你還真是有同學愛啊。」

「你不也很有前輩愛，這裡是我的房間！」褚冥漾反唇相譏，趁機彰顯了一下房間的所有權。

冰炎厚顏無恥地不請自來，並堂而皇之地佔據了他的沙發！

超級囂張，哪天從沙發升級搶床怎麼辦！

「是哪個人每天早上都搶我浴室的？」

「那是提醒你早點起床，不然容易中年禿！」褚冥漾磨牙，他原本突發奇想，想在學長用浴室前去進行生化攻擊，而他第一次也成功了。

然後當天晚上學長就報復回來了，搶了他的沙發！

不習慣跟人近距離一起睡的褚冥漾毛都豎起來了。

於是他們又開始了彼此互相傷害的模式，結果反而養成了沒事就要去對方房裡串門子的怪癖。

「不勞費心，我的血緣種族沒這種問題。」冰炎冷笑，「反倒是你，用腦過度，思慮過甚，你比較需要擔心禿頭問題。」

褚冥漾張口反駁：「我說不可能那就是不可能，要說血緣我也有！」

一個妖師擔心中年禿，那不就等於詛咒自己會禿了嗎！

他才不上當！

不過等等，不用擔心中年禿的種族有哪些啊？妖精？不可能是獸王，獸王一堆掉毛的……

冰炎瞥了他一眼，「走了。」

「啊？去哪？」褚冥漾還在過濾哪一個種族，沒仔細聽冰炎說話。

但是西瑞說學長的眼睛很像獸王族，既銳利又漂亮，簡單來講就像野獸的眼睛吧。

「等等就是跟奇雅的預賽了，先過去熟悉環境。」

褚冥漾看了看手錶，「連九點都還沒到欸！」

比賽明明是十一點！

＊

為了避免投機鬧事份子混水摸魚，他們去奇雅是使用學校對學校的特殊對點連結傳送，其餘傳送方式除了最老土的通勤以外全部封閉。

也就是說現在可以自由進出的人除了學校的學生以外只剩下參賽跟主辦人員。

奇雅是一所鋼鐵學院，重視超自然跟超科技聯合使用，連學校建築都是可以把人閃瞎的金屬，褚冥漾瞥了一眼牆壁，上面清楚映照出自己的樣子。

這要是換成長得很抱歉的人要怎麼辦啊，隨便一抬頭都能把自己嚇死。

冰炎嗤了聲，不過聽起來滿像被褚冥漾逗笑的樣子。

「你腦袋裡怎麼老裝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才不是亂七八糟的想法，這很直覺。

「學長，我可以先到處逛逛嗎？」

「你認得路？」冰炎問，「你要是認得，你就隨便跑沒關係。順便說一下，除了Atlantis學院，其他學校都沒有復活機制。」

「我知道。」褚冥漾揮揮手，「我比賽前再回去。」

反正他已經知道選手休息區在哪邊了。

打過招呼後，褚冥漾迫不及待地向外衝，活像一隻終於重獲自由的貓，一下就跑沒影了。

「他看起來比我們想的要單純。」搭檔的聲音從背後響起，「你監聽了這麼久，他有什麼危害的舉動或思想嗎？」

「……除了愛惡作劇以外，倒是沒有。」冰炎說，「而且精神力異常強韌……我聽說有人不服他參賽，結果對方被他陰進了醫療班，復活後更自告奮勇地想幫褚做作業。」

「那很好。」夏碎說，「精神力強韌的人比較不容易受到引誘……不過也說不準。」

「他目前的心思除了大賽以外，全都在查我的種族。」冰炎扯了扯嘴角，「咒我中年禿。」

夏碎很不厚道地笑了出來。

褚冥漾先是隨便亂走一陣，只要別走在學長旁邊，他的路人甲氣息就能讓他深入各種地方不被察覺，雖然可能比萊恩弱了一點……他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萊恩到底是怎麼做到在流浪漢跟發光白袍之間轉換的。

有時候甚至連他都會忘記萊恩的存在。

「喂，你是來觀賽的嗎？」一名女學生朝他喊道，「觀眾席在另外一邊喔，你走的方向是圖書館。」

「我就是想去圖書館看看呢。」褚冥漾說，「這邊的圖書館藏書量豐富嗎？」

「那當然，我們學校的書也是很多的。」女學生自豪道，「你是哪一所學校的？」

褚冥漾隨口答了個繡羅，女學生啊了聲，感覺完全沒聽過的樣子。

「那你要借出館的話，得先跟圖書管理員申請許可。」女學生親切地說，「你們學校的對手是哪一所學院？」

「七陵。」

「喔……那就祝你們好運了。」女學生大概是也沒聽過七陵的關係，有些尷尬地結束對話，朝觀眾席走了。

奇雅的圖書館，跟原世界相比也算頗具特色了，但是跟Atlantis學院比起來就窮酸得多……唉，龍頭學校果然資源比較豐富，幸好當時堅持沒去七陵。

其實他不去七陵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想跟褚冥玥唸同一所學校，他一定會活得很憋屈的。

褚冥漾走馬看花地稍微晃了下，默記了幾份館藏書單，就準備回選手區了。

他的稱謂比跑腿好聽多了，叫輔助員，但是天知道學長要他輔助什麼，按摩搥肩還是餵飯遞茶啊？

反正比賽肯定是他們贏的。

十點五十五分，褚冥漾準時回到了選手休息區，學長跟夏碎學長以及西瑞都到齊了。

不過三人各自幹各自的事，完全沒在商討戰術什麼的。

……有夠沒參與感的。

「你想要有那種東西？」冰炎放下書本，抬頭看他一眼。

「沒有。」褚冥漾立刻搖頭，他隨便想想而已。

「漾～我就知道你會來。」西瑞露出詭異的笑容，像是他已經贏了比賽似的。

「什麼？」

「我跟四眼書呆說你肯定會選我不選他，那天他去黑館找你看電影。」西瑞咧嘴狂笑，「我們打了一架，本大爺說你才不會跟他去看電影，結果他臉就綠了，哈哈哈哈哈哈！」

褚冥漾滿頭黑線，所以那天千冬歲在電話裡才表現得怪怪的？這什麼幼稚神經病啊！

他轉頭看了看夏碎，結果夏碎似乎對此並沒有任何表示。

……好歹是親弟吧？不說些什麼叫西瑞閉嘴嗎？

『夏碎有他的想法，別預設立場。』冰炎的警告突然從腦中響起，褚冥漾手略為一抖，很快就正常了。

「你穿的衣服是怎麼回事？」褚冥漾決定轉移話題。

西瑞穿的衣服向來都很台，這是個人喜好的問題，但是穿著髒話上場比賽，這就不太對了吧？

這是學校形象問題啊！

還穿夾腳拖，他看著就想去踩兩腳！

「這是我前幾天去買的，很帥吧？」西瑞閃亮亮地轉了一圈，「跑腿小弟。」

如果不是同一隊的，褚冥漾發誓他一定會詛咒西瑞被敵隊一腳踩扁。

他的手錶發出滴的聲音，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鐘聲伴隨廣播也響了起來。

『奇雅學院對Atlantis學院預賽正式開始。』

外頭傳來歡呼與尖叫，以及不間斷的熱情吶喊聲。

『聯合大型競技賽第一回合，我們要比的是，猜謎大賽！』

褚冥漾：「……」

腦筋急轉彎這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