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的計畫漏洞百出,是以人還沒出發就被凡斯逮了正著。
「漾漾。」凡斯頭很疼,褚冥漾正背對著凡斯生悶氣,淚水在眼眶裡轉呀轉的。
剛剛亞他們已經傳送回冰牙了!
他沒跟上!
明明他可以跟著一起跳進傳送陣,偏偏就被凡斯眼明手快地抓住了衣領。
「別氣了。」凡斯哄道,「金去長住冰牙是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做,不是去玩的。」
「我也可以做!」褚冥漾抗議,「我也可以掃地、刷盤子!我還可以拔草!」
在褚冥漾的觀念裡,任務不就是這些嗎?他完成得也很好呀!有的時候金拔草還拔不乾淨呢!
「你希望亞忘記你嗎?」凡斯問道,「金的任務很可能讓所有人忘記他喔。」
褚冥漾呆了呆,「為什麼呀?」
「你跟金都很特別。」凡斯無奈地笑了笑,「金的體質很特殊,你知道金的妖師血脈不純吧?」
「嗯,可是我喜歡金啊。」
「金除了妖師血脈以外,還有光精靈的血統。」凡斯摸了摸褚冥漾的頭,「這代表他極度可能可以淨化陰影。」
「那不是很好嗎?」褚冥漾不明究理。
「特殊沒什麼不好。」凡斯斂了斂眼,「但是要身為妖師又太過特殊,那就很容易引禍上門了……其實這道理放任何種族都一樣。」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褚冥漾似懂非懂,但是凡斯好像很難過的樣子,便忘了對方不讓他跟亞一起住的仇,踮起腳尖摸了摸凡斯的頭。
凡斯愕然,啼笑皆非:「謝謝你了,漾漾。」
「不客氣。」褚冥漾咧嘴笑道,對凡斯張開雙手,「我還可以抱抱哦!」
凡斯把褚冥漾抱了起來,「漾漾真懂事。」
「那我可以跟亞結婚嗎?」褚冥漾趁機問。
「……漾漾你到底為什麼這麼想跟亞結婚?」
「不是說了嗎?」褚冥漾露出凡斯你是不是老人癡呆的關心表情,「因為亞很漂亮啊。」
「那將來要是出現比亞更漂亮的人怎麼辦?」
褚冥漾的小腦袋瞬間當機。
這世界還有長得比亞更漂亮的人嗎?
「那、那我到時再跟亞離婚好了……」褚冥漾掙扎半天,猶豫地說出解決方法。
嗯,離婚兩次了。
凡斯搖搖頭,刮了刮褚冥漾的鼻子,「這麼小就是顏控,將來看到好看的人就被拐走了。」
「才不會呢。」褚冥漾試圖為自己辯解,「姊姊跟凱莉長得也好看,但是我才不會被她們拐走呢。」
那不是因為你每次被拐走之後下場都很慘烈的關係嗎?
凡斯決定不打擊褚冥漾的幼小心靈。
安撫好褚冥漾後,凡斯回到自己臥室,深深嘆了口氣。
他有非常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向來很準。
大氣精靈捎來了警告,黑色力量蠢蠢欲動,鬼族動作頻頻,而他占卜出來的預言之子卻還沒長大。
「怎麼偏偏就在我有生之年呢。」他搖頭。
兩週後,大戰爆發,妖師鎖村避世,冰牙遷徙逃難,從那之後,褚冥漾再沒見過他的兒時玩伴了。
*
「你是,格瑞?」褚冥漾有些不確定。
「嗯。」格瑞並未放下烈斬,神情依舊警惕,「你現在是哪邊的?」
「當然是我們這邊的。」金從地上爬起來,因為體力不支還踉蹌了一下,「他可是從小就嚷著要嫁給亞呢。」
「我哪有!」褚冥漾反射性否認,「你不還是從以前就嚷著要嫁給格瑞!」
「哦,」安地爾摸著下巴,打斷了褚冥漾跟金互接黑歷史,「原來你們認識。」
「金?」格瑞神情閃過困惑,「怎麼回事?」
「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金急喊,重整旗鼓以後就往安地爾攻去。
見狀,格瑞索性也不再問,配合金的攻勢也往安地爾上砍,安地爾以一敵二,卻未見落於下風。
「褚冥漾,你看我被打得這麼慘,怎麼不出手幫幫忙呢?」安地爾在閃避走位的同時,還有閒情逸致朝褚冥漾討拍。
「不幫。」褚冥漾翻白眼,以為他看不出來嗎?安地爾根本就在玩!
「你們慢慢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褚冥漾說,躡手躡腳地打算把烏鷲給偷渡走。
「你不能走。」格瑞說,「你必須把事情解釋清楚,還有你懷裡的東西。」
精靈對黑暗力量真的很敏感,他都下了那麼多層結界了!
「解釋什麼?」褚冥漾後退一步,把化形成烏鴉的烏鷲往衣服裡藏更深些。
「格瑞,先把這傢伙打趴比較重要!」金喊道,又是一記矢量爆擊。
安地爾閃過玩味:「你就是凡斯以前藏起來的人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金冷冷地說,由金色元力形成的劍挑上了安地爾的咽喉。
安地爾只架上了一根銀針,便將金順勢甩飛了出去。
「金!」格瑞雙瞳驟縮,烈斬橫空一劈,將安地爾身後的地底遺跡劈成了兩半。
褚冥漾抱著烏鷲躲遠了一些。
金一連翻了好幾個滾,彈起後立刻又加入格瑞的攻勢。
兩人互補,默契十足,偏偏安地爾就像一條泥鰍,怎樣也無法給予致命一擊。
地底封印烏鷲的遺跡在三人爆裂的打鬥下已經被轟了一半,褚冥漾帶著烏鷲,倒是沒怎麼被影響,隔岸觀火。
「漾,那個金髮的是你朋友嗎?」烏鷲縮在褚冥漾懷裡,小聲地問。
他們身上的力量氣息很相似。
像孿生兄弟。
但明明長相差超多的。
「兒時玩伴。」褚冥漾說,很努力搜尋那些已經被時光淡化的記憶,「但是後來他接了任務就離村了。」
「他們看上去有點辛苦。」烏鷲說,「不幫嗎?」
說實話,褚冥漾也不知道。
而且,比起打安地爾,他發現金更急於阻止安地爾使用在大氣中的黑色力量傳遞訊息。
打鬥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地底再度震動。
地板上閃爍出黑色的光芒。
「糟糕!」金臉色大變,「格瑞,快走!」
褚冥漾同時也感應到了一股巨大的黑色力量,但是跟他懷中的小烏鴉比起來,還是稍微小了點。
黑色傳送陣中走出一道可媲美巨人的醜陋怪物。
「吾王。」安地爾瞬時甩開了格瑞跟金,恭敬地問好。
『吾收到了你的消息……』耶呂的聲音悶聲迴響,金趁機朝格瑞腳下丟了一道傳送符,強迫把格瑞送走了。
『哪一個……是預言之子?』耶呂低聲問,混濁的黃色眼珠不懷好意地盯著留下的金跟褚冥漾。
褚冥漾有些茫然困惑,預言之子?跟安地爾剛剛講的他界干涉有關嗎?
「哪一個都不是!」金迅速回道,「漾漾,快跑!」他召喚出矢量疾走,但方才耗損過多,金色的箭頭在他踏上去的那一刻破碎,他踩空了,跌了一個倒栽蔥。
『漾漾,快跑!』
褚冥漾踉蹌了一下,他以前似乎也碰過類似的狀況……
那是在哪裡?
發生在什麼時候?
耶呂將倒在地上的金一把抓起,獰笑著準備一掌捏碎。
『嗯?』
掌中露出絲絲黑線,將耶呂的手掌硬是掰扯開了。
「咦?」烏鷲詫異道,「那股力量……」
「怎麼了?」褚冥漾漫不經心地問。
「純黑。」烏鷲說,「但是他明明是光屬性……相逆的屬性消耗的是生命,而且看起來他已經用好久了,大概活不過二十五歲。」
「亞也是相逆的屬性……」褚冥漾喃喃地說。
他的記憶有些混亂。
他記得,在巫族作客時,他曾經跟金好奇一起深入了禁地。
遇見了一個小女孩。
金身上的黑絲像是有生命力般纏上了耶呂,耶呂冷笑一聲,隨手就將之甩掉了。
『預言之子,就這點能耐?』耶呂哼了聲,勾起難看的嘲諷笑容,『看來是吾太大驚小怪……』
安地爾在耶呂出來後,就一直很安分地守在旁邊,既不走開也不攻擊,學起褚冥漾做旁觀路人了。
金的金色頭髮慢慢染黑,原先散發出乾淨純淨的氣息緩緩染上了不祥。
閉眼的金猛然睜眼,「死吧。」
那些黑線感應到主人的殺意,柔軟的線體瞬間變得剛硬無比,像鋼刀一般穿過耶呂的身體,固定住他所有關節。
金合掌,那些黑線應聲而爆,激起無數粉塵,在震破耳膜的爆裂聲中,耶呂的怒號響徹天際。
『小鬼,吾勢必剷平爾等!』
待塵埃散去,金已經無力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褚冥漾邁步向前,才踏出一步,他就被刀指了。
格瑞趕回來了。
「別過來。」他冷冷地說,「冷眼旁觀的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褚冥漾退了一步。
格瑞一邊警戒著褚冥漾跟安地爾一邊單手去摟住金的腰,試圖將人帶走。
「格瑞。」褚冥漾猶豫了下,「太頻繁使用相逆屬性的話,會減少壽命的。金他可能活不過二十五。」
「不如把人給我,我可以保證他長命百歲哦。」安地爾笑著說,「順便告訴你們,剛剛來的,只不過是吾王的一個分身。等他真身降臨,你們這些小孩都不夠他塞牙縫的。」
「烏鷲,甩開他。」褚冥漾突然下令,小烏鴉得令,從懷中飛了出來,一個振翅就轉移了空間。
格瑞單手抱著快沒氣的金,與褚冥漾在一處遺跡面面相覷。
「這是哪裡?」格瑞沉聲問。
「漾最安心的地方之一。」烏鷲說,看向褚冥漾,「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他們所在的地方,恰好就是哈利幻影移行後抵達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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