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哈利掉入一個相當深邃的黑洞。

「路摸思。」他輕聲道，元杖上方立刻亮出微光。

這裡陰暗、溼冷、還有日積月累的腐臭味，岩石上長滿了青苔，哈利定眼一看，他所在的水攤附近，全是骷髏。

骷髏臉上的兩個黑洞像是詛咒一樣，刺激得哈利全身發毛。

他畢竟還年輕，還沒真正上過戰場，一下就吐了。

『預言之子……』一道聲音在他腦內輕語，『汝為何來此？』

『為了權勢？為了盛名？為了數不清的財富？』

「誰！」哈利大聲質問，按耐住心中的害怕，「你是誰？想做什麼？」

此時孤身一人至於黑暗之中，他才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了恐懼。

『預言之子……』那聲音漸漸淡去，『汝所求為何？』

他所求為何？

當然是報仇！他要殺了伏地魔替父母報仇！

周遭似乎沒那麼冷了，一層又一層的黑線纏繞上哈利，哈利渾然不覺。

他腦袋內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他還要去找天狼星他們會合，漫無目的地瞎摸行走，直到走到一扇大門之前。

這大門跟褚冥漾在湖之鎮看到的一樣，不過哈利並不清楚，仔細研究了起來。

一根黑色的羽毛在正中央，被三角形所為繞，外面則是用文字排成的圓圈。

不過這正三角形下方，還有隱藏起來的倒三角形。

「六界將傾……」哈利喃喃道，「這暗示了什麼？」

天界、地界、水界、魔界、光界、冥界。

他們所在的地界已經被黑暗侵蝕，眾多生命已經消失卻成為鬼族滯留於此，勢必大大影響到生命的光界與死亡的冥界。

但是，那又如何呢？

這跟他報仇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必須殺了伏地魔，這是預言，而他也樂意使這個預言成真！

方才見到骷髏的恐懼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哈利前所未有地堅定，翠綠色的眸子轉為黯沉的黑，他的手像是被吸引了，試探著朝門伸了過去。

『預言之子……必須三人齊心團結，才能扭轉乾坤。』剛剛消失的耳語再度響起，『若想打開這扇門……就去找另外兩人吧。』

另外兩人是誰？

『去找……』

哈利猛然清醒，他剛剛為什麼想要打開這扇門？

門後有什麼？

他像是被燙到般連連甩手，步步後退，活像那扇門是個強大的敵人。

是誰在迷惑他的心智？

哈利試圖讓自己清醒點，他決定先離開空氣品質非常糟糕的這裡，「幻影移行。」

沒有動靜。

這裡下了反咒？

哈利無法，只好再一步一步走回原地，但是他迷路了。

要是赫敏在的話，起碼會在移動前先做些標記。還有小天狼星，他現在一定很焦急地在找他。

哈利懊惱著自己的大意，一邊盤算著該怎麼出去。

他的眼睛在他離開那扇門，並想起自己的親友後，慢慢從暗黑恢復成了翠綠。

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黑線也慢慢消失了。

這到底是哪裡啊？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哈利仍然在地底繞不出去，照理說，他掉下來的洞那麼大，總會有光吧？

但是除了元杖發出的光以外，他愣是一點光也沒見到。

不如試著轟出去？

幻影移行被限制了，但既然還能使用元力，那說明被限制的應該只是移動方式，也許直接轟出一條路是個好主意。

或者更乾脆地說，他沒其他辦法了。

「四分五裂！」

巫族跟妖師同屬，也是使用言語作為攻擊武器，因此衍生出各式各樣的咒語，隨著使用者的元力強弱，咒語威力也不同。

哈利的咒語一發出，應該粉碎的牆壁卻完好無損。

連破壞性的術法都不行？

哈利又一連試了好幾個破壞性的咒語，無一例外全部無效。

只有光屬性的咒語才能使用。

但他是巫族，雖然可以動用一些無傷大雅的光元素，卻無法使用大規模的光屬性元力。

話又說回來了，哪個黑暗種族可以使用光之力啊？

＊

「哈啾！」金打了一個大噴嚏，「你怎麼傳到這裡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褚冥漾說，「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金才睜開眼睛，就發現格瑞黑著一張臉看他，而褚冥漾一臉無辜。

他不想面對格瑞，至少現在不想，所以他轉頭問褚冥漾。

偏偏這舉動更加證實了金與褚冥漾是舊識。

是在戰亂之前就遇到的嗎？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咦？」褚冥漾有些困惑，格瑞認得他，卻不記得跟金什麼時候認識？

以前他們可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小時候嘛，不重要啦。」金笑嘻嘻地說，像是一點也不在意格瑞的警惕，「漾漾沒問題的，我可以保證。」

「你拿什麼保證？」

「拿亞的那張臉。」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漾漾，你還是喜歡亞的，對吧？」

「什麼啊。」褚冥漾沒好氣，都過十年了，他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快想不起來了。

「金，解釋。」格瑞簡短地說，「看來這裡暫時不會有追兵，把握時間。」

「解釋什麼啊？」金苦著一張臉，「你才要解釋呢，你應該在冰牙皇宮的，怎麼跑到最前線了！」

格瑞不說話，冷酷地盯著金。

金被看得頭皮發麻，乾脆往褚冥漾的身後躲了躲，格瑞的眼神驟然變得凌厲。

「金！」

「你到底要我說什麼嘛？」金躲在褚冥漾背後，死都不肯看格瑞，嚷道，「就說了是以前認識的嘛。」

「那麼，第一個問題。」格瑞這次明顯絕對不會讓金矇混過關，「你們兩人是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下認識的？」

「你在說什麼啊。」褚冥漾莫名其妙，他們三人可是一起認識的，格瑞不記得金卻記得他，這也太詭異了。

不過不等他說出更多，他的胳膊就被金給擰了，明顯要他不要多說。

「呃……我六歲的時候，金他來我家玩。」褚冥漾只好改口胡謅。

也不算是說謊，他們本來就住同一村，是亞那帶著格瑞、安莉潔跟颯彌亞來拜訪時認識的。

為了招待精靈，凡斯還特地清出一個適合精靈待著的空間，畢竟妖師原先所居住的地方黑暗氣息太濃了。

「是嗎？」格瑞挑眉，「你六歲時，我也常去妖師那裡，所以，金，你其實是妖師血緣者？」

「我就是跟我姊姊路過打醬油的！」金嚷道，不過沒什麼說服力，在格瑞面前，他不想拿間諜那套來應付，也因此格外心虛。

「金！」格瑞聲色俱厲，「你到底知不知道情況？」冰牙中已經有流言指向金為背叛者了，不管是金的間諜身份、泰那羅恩的態度還是安莉潔的占卜，全都對金非常不利。

而金對他的提問還顧左右而言他！

「我知道啦……但這真的不是一個好時機。」金說，探頭出來對格瑞抱歉地笑了笑，「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背叛你的。」

「誰要聽你說這個！」格瑞相當生氣，他從不懷疑金，他只是想把金從被懷疑的漩渦中拉出來，金卻彷彿認為他懷疑他。

「兩位，烏鷲說這裡還有別人。」褚冥漾打斷了兩人的爭吵，化為烏鴉的小陰影在他肩膀蹭著他臉頰，「不如先去探路吧？我自己都不曉得這是哪裡……」

「你不知道？」金有些詫異。

「就說了我不知道啊。」褚冥漾無奈道，「你認得這是哪裡？」

金犯了難。

格瑞的記憶作為代價已經被竄改，褚冥漾根本不記得，那他這個唯一的知情人到底該不該說？

這裡是十年前，顛倒一切的起始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