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工作到深夜回家的冰炎，迎接他的只有一室昏暗，主臥的燈光是暗的，客房隱約透露出一些昏黃，他深呼吸。

看來這次褚冥漾氣得不輕啊。

他們確實很久沒有一起過情人節了，而今天他忘記了原本就跟褚冥漾有約，居然還接了應酬，理虧在前，放鴿子在後，他當真是辯無可辯。

他靠近客房，隱約聽見了褚冥漾的聲音，應該是在跟朋友語音。

「我一個人過情人節又怎樣，我是單身好嗎！」褚冥漾盯著電腦螢幕，一點也沒發現他的同居人回來了，「你有情人很好啊，太棒了好嗎，今天你請客。」

「學長？哪個學長？我不認識，不知道。」

「哦，他啊，去陪那些鶯鶯燕燕啦。」語氣十分陰陽怪氣。

冰炎：「……」

「怎麼在線？他不回來啊。你見過哪個有對象的情人節自己在家裡？」

「我是單身，是個成年人了，半夜出去喝酒怎麼了！」

「當然是酒吧，不用煩惱去哪裡，反正去哪裡都很擠，還不如去酒吧狂歡一整夜。」

「巧克力？當然吃掉了啊，餐廳訂位也取消了，反正我又不喜歡那一家，那是他喜歡的。」

冰炎：「……」

完蛋了，他這次恐怕哄不好了。

「嗯，等等見。」褚冥漾摘下耳機，伸了伸懶腰，當真準備出門了。

那怎行！

冰炎在門外咳嗽一聲，換來褚冥漾在房內的冷冷一瞥，只見褚冥漾彷彿沒看見他，逕自換衣服去了。

「褚，我錯了。」他低聲下氣，「別去。」

褚冥漾冷笑一聲：「你是誰啊？我要去喝酒，你能喝我為什麼不能喝？」

「我的錯。」冰炎繼續低聲下氣，從手裡拿出回家前特意取的情人節禮物，「這是我準備的情人節禮物。」

「情人節？」褚冥漾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時針正好走過了十二點，「過了呢。」

冰炎：「……」

「那我陪你喝酒，你留在家裡好不好？」冰炎轉換戰略，開始繞去褚冥漾面前用美人計，「褚，看看我。」

褚冥漾緊閉著眼，哼了聲。

他才不看！

一樣的招數對他來說是沒有用的！

不要以為他每次看見那張帥臉就會沒轍！

「不看我，那至少看看我準備的禮物。」冰炎柔聲道，「我覺得你會喜歡的。」

褚冥漾這才睜開一條縫，只見冰炎把一個頗大的精緻禮盒遞到他手上，從外觀上來看真的不知道內容物是什麼。

他勉為其難地將禮物拆開，發現裡面居然是他跟冰炎的黏土人，還附贈一個大房子。

「我特別去訂做的。」冰炎小心觀察褚冥漾的臉色，發現褚冥漾正努力壓抑自己的笑容時才好不容易鬆口氣，「我們兩人的家。」

這禮物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製作出來的，用色很細，模具細節也都很到位，還有好幾個不同表情的頭可以替換，應該是很久以前就安排的。

褚冥漾的氣終於消了，可是他還是不甘心。

收了禮物就不氣了，那他也太好哄了，不行！

「那行吧，我在家裡喝，還有些啤酒跟香檳。」褚冥漾若無其事地放了朋友鴿子，傳了訊息確認對方已讀後就去開冰箱，冰炎這才真正放鬆下來。

不然如果褚冥漾堅持出門的話，他恐怕就要當一個跟蹤狂變態了。

試問誰放心讓自己有魅力的男朋友三更半夜去某種酒吧喝酒？

「不過我要自己喝，不要你陪。」褚冥漾倨傲地說，「因為我是單身。」

冰炎：「……」這是還沒哄好呢。

「那你什麼時候開放報名？」冰炎鄭重其事，「我要報名，我保證你醒來會有個豔遇，下一段戀情更美麗。」

褚冥漾終於沒忍住笑了出來：「等情人節過了。」

「那現在就是了。」冰炎指了指鐘，又指了指自己，「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龍陽高手能暖床，考慮一下？」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這種話的？」褚冥漾深深震驚了，「你是這種性格的人嗎？」

「不是，但如果你跑了，我就會是。」冰炎很淡定，繼續自我推銷，「現在答應還附贈優惠券，把握機會。」

「什麼優惠券？」

「夜晚使用權。」冰炎再度指向自己，「要我做什麼都行。」

褚冥漾雙眼一亮：「真的？」

冰炎點頭。

「那……我要你錄鬧鐘鈴聲。」褚冥漾想了想，害羞道，「要那種剛完事的，有點嘶啞的那種。」

「可以。」冰炎欣然答應，這比他預計中的更容易一點，「那我們現在……」

「不，你自己做。」褚冥漾吞了吞口水，「你一個人。」

冰炎：「……」

算了，褚冥漾既然敢提，他就敢做。

「那你看著我做。」冰炎提要求，「不然我一個人彈琴，沒感覺。」

你竟然能把擄管說成彈琴，還這麼理直氣壯！

總而言之，冰炎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度過了情人節危機。

隔天醒來時，褚冥漾還在睡，雖然他們昨晚沒有真的幹麻，省了高風險的甜言蜜語跟活塞運動的體力，但是可能因為褚冥漾昨晚生了一整晚的悶氣，後來情緒比較放鬆，緩和之後反而睡得更沉。

冰炎躡手躡腳地起來去準備早餐，備料完成後，他又看了看自己昨天送給褚冥漾的禮物。

因為諸多原因，他們昨晚沒有組裝房屋的部份。

不然趁著現在有時間趕緊裝一裝吧。

冰炎才剛剛拆掉包裝膜，褚冥漾就醒了，他睡眼惺忪地來到餐廳，正好看見在客廳準備組裝的冰炎。

「學長？」他打了個呵欠，「你要組裝嗎？我也要……」

「先吃早餐吧。」冰炎起身，「我去準備。」

兩人吃了一頓甜蜜的早午餐，花了一些時間把模型組好，接著將黏土人放了進去。

褚冥漾看著兩個黏土人相依相偎，不禁露出傻笑。

冰炎吻了吻他嘴角，在褚冥漾瞪他時十分無辜道：「你嘴角有蛋白，我就舔舔。」

褚冥漾懷疑冰炎在開車，但是他沒有證據。

晚上褚冥漾又在語音。

「嗯？單身情人節？沒有啊，我不是傳訊息給你了。」

「學長回來了啊。」

「我請客，可以啊，畢竟我不是單身。」

「什麼？不是，哪演得出來這種結局，是真的啦，學長真的送了我我們黏土人當情人節禮物。」

「你不是也有對象了嗎？」

「嗯？一夜情？分了？了解了，這是老天爺要你趁著單身時充實自己吧。」褚冥漾好心情地說，「總之，你昨天快樂，我今天快樂，很公平。」

「不說了，學長叫我。」

遠在另一端的西瑞也砸了耳機，他就知道小弟不可信，不以徹底斷絕往來的分手都是秀恩愛！

他悟了！

褚冥漾踏進餐廳時，差點以為自己眼花。

燈光被冰炎特意調暗過，桌上點起了極富情調的香氛蠟燭，各種精緻的餐點一字排開，這種排場，難怪冰炎要求他不能出房間。

「雖然遲了一天，不過情人節快樂。」冰炎拉開椅子，對他笑道，「請坐。」

褚冥漾唔了聲，扭扭捏捏又滿心歡喜地過去了。

一開始，還能聽到人的交談聲與咀嚼聲，但不知何時，蠟燭熄滅了。

黑暗中只剩下呻吟與喘息聲。

後來兩人把黏土人的臉紅表情狀態當成一種暗示的情趣，那就是後話了。

不過，冰炎至少確定只要褚冥漾的黏土人如果是呈現憤怒狀態的話，那就表示他又要自己一個人睡了。

這禮物當初送的時候真不是用來當心情留言板的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