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冰炎前所未有的怒火導致相逆的能力一齊爆發，力量之強，就連安地爾都不得不閃避。

「你就這樣讓他瘋嗎，褚冥漾？」安地爾終於不裝了，對著褚冥漾獰笑，「到時候他失衡，這裡可沒有人能救他，那幾個鳳凰小雞根本不成氣候。」

「用不著你管。」褚冥漾冷冷地說。

其他人見狀也上前輔助，褚冥漾扭頭去看千冬歲跟萊恩，他們的武器已經產生共鳴了，這很好。

「你不會是想逃吧，褚冥漾？」安地爾一個旋身，沒有完全避開冰炎的攻勢，竟然在臉上留下了一道鮮明的燙傷。

「是又怎樣？」褚冥漾不以為意，「弄死你之後也就不叫逃了。」

冰炎聞言，滿腔的怒火竟然奇異地降溫了下來。

也許是因為褚冥漾擺明態度是站在他這一邊的吧。

「好了！」後方傳來千冬歲的叫喊，「我們成功打開異空間了！」

「你們幾個，立刻撤退！」褚冥漾立即接手戰鬥，黑色碟子變成了一把黑槍，將安地爾的黑針悉數擊落，「快走！」

「我們又不是打不贏！」休狄怒道，丟了一記爆破，「我們人多！」

「他們人更多！」褚冥漾吼道，「黑暗大軍隨時會抵達，快走！」

「嘿……原來我們都在拖時間。」安地爾哼笑，「不過我這邊更佔優勢。」

「是嗎？」褚冥漾微微一笑，「但是我已經贏了。」不知何時黑色手環已經到了冰炎的手腕上。

只要冰炎順利脫身，那就是他的勝利。

安地爾一見那黑色手環，神色立刻扭曲了，小聲譏諷道：「你居然把那東西交給他？就不怕他染上黑暗嗎？」

「不勞你費心。」褚冥漾淡淡地說，黑槍抵著黑針，兩人近距離的角力在冰炎眼中看起來卻像是在調情。

該死的！

「褚！」

「你們先走，我隨後跟上！」褚冥漾奮力將安地爾擊飛，「你們在這裡會礙事，快走！」

「也許褚有什麼大招怕會波及我們，我們趕緊走吧。」夏碎勸道，「你也知道褚的實力，別擔心了。」

冰炎的心臟跳得很厲害，他分不清是因為剛剛高度集中生死一線的戰鬥還是其他，但是他遵循了理智。

他抬腳走入異空間的那一刻，他聽到安地爾憤怒的大吼，他從來沒見過安地爾這麼失態過，這表示這一步他走對了。

「那是什麼？」全數轉移進異空間的眾人看見冰炎手上的黑色手環，好奇地問道。

「漾漾一直戴著它，應該是很有用的東西吧。」米可蕥猜測道，「啊，你不要動，傷口會裂開的。」

沒有了立即性的威脅，擁有鳳凰血脈的幾人開始給方才拼死戰鬥的人療傷。

休狄哼了聲：「他等等最好解釋一下冥王的事情。」

「我相信他會的。」冰炎說，「他肯定有苦衷，不然他沒有必要演這麼一齣戲。」

「他自己不也說了嗎？不要去猜測黑色種族想什麼，因為白色種族永遠不會懂。」休狄反駁道。

「可是漾漾自己就是黑白混血，他搞不好其實只是想要和平相處。」萊恩發表意見，嚇了眾人一跳。

「總之，等漾漾來了之後再問吧。」千冬歲說，「我跟萊恩是第一次使用這個異空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解除，解除後會通往哪裡也沒有概念。」

「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就敢用？」休狄不敢相信，「要是通往敵人的大本營呢？」

「不會。」萊恩說，「我們在使用前，漾漾有在旁邊唸咒，雖然聽不懂，但是應該是好的祝願，所以我們不會通往敵人的大本營。」

「褚可以指定異空間通往的目的嗎？」夏碎思考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暫時可以不用擔心等等抵達的地方。」

「搞不好又是一條世界脈絡呢。」西瑞熱血沸騰道，「剛剛打得不夠過癮，真奇怪，本大爺還想繼續打呢，結果本大爺一時腦抽居然真的聽話撤退了。等等得好好補回來。」

「不良少年的腦袋再怎麼補也補不滿的。」千冬歲慣常吐槽。

冰炎倒是若有所思。

一時腦抽……嗎？

褚給自己這枚黑色手環，又是什麼意思？

是可以靠這個找過來嗎？

＊

安地爾踢了踢已經倒在地上的褚冥漾，嘆氣道：「要不是你把所有力量都分出去，你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居然連陰影都給出去了。」

褚冥漾哼了聲，笑道：「能讓你驚訝變臉，我也算是做對一件事情了。」

「何必呢？」安地爾說，「你就算讓他們跑走了，也沒有意義，他們不一定是在通道內遇到的那一群，就算是，你們也見不著了。」

「不用你管。」褚冥漾閉上眼睛，「反正我快死了，按照約定，身體給你。」

「你早就在打這個主意了吧。」安地爾獰笑，「你把殘餘的力量全部轉交給那隻魔龍了，剩下一具再普通不過的軀殼，我要來幹麻？燒烤嗎？」

「那說不定是個不錯的主意。」褚冥漾喃喃道。

起碼這樣他的血就不會被利用了。

「想得真美，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就把你弄死嗎？」安地爾蹲下，一把抓起褚冥漾的頭，「百塵鎖會喜歡這具傀儡的材料的，你就無知無覺地度過下半生吧。」

「你們果然勾搭上了。」褚冥漾滿臉血污，眼神卻嘲諷無比，「還故意演了齣告發的戲碼，真是辛苦了。」

「你最後也沒有對百塵煉動手呢，是時間來不及，還是你那無聊的同情心又氾濫了？」安地爾問，「我故意把異靈的情報透露給你，本想藉著你的手清除一下障礙，沒想到你居然連這事都辦不成。」

「你的事情沒辦成就是一件好事，咳咳……」褚冥漾咳嗽起來，他現在已經失去力量的憑仗，成了凡人的血肉之軀，雖便一個高階鬼族過來都能殺了他。

安地爾不再跟褚冥漾廢話，一記手刀乾脆俐落地劈暈了人。

他倒是沒有想到褚冥漾會在最後擺了他一道，看他之前吸收黑色力量吸收得那麼自然也沒有太懷疑，能在轉瞬之間就完成轉移是多虧了那隻魔龍吧。

果然不該放任他的。

「百塵鎖，我拿到了。」安地爾放了使役出去，「不過已經被掏空了。」

安地爾將手掌放在昏迷的褚冥漾頭頂上，嘖了聲。

果然吞不了，褚冥漾事前就將自己的靈魂做好的防護措施，一旦身體死亡，靈魂會立刻逃到不明的地方去。

『我的主人說得果然沒錯。』另外一端傳來的不是百塵鎖的聲音，『你們這群叛徒！』

嗯？是那個忠心耿耿的夜妖精？

＊

在褚冥漾用真身出宮的時候，哈維恩就接到了褚冥漾的秘召，這是他第一次接受這種祕密召見，因此非常激動。

「陛下，您找我？」

「不久之後，鬼王們會叛變，如今的秩序會崩潰。」褚冥漾並沒有多加寒暄，「我會死，而且屍體大概會被安地爾拿去利用，可能會被吞噬、也可能會被百塵鎖做成傀儡。」

哈維恩一時間無法思考。

他的陛下……在說什麼？

「你不用管我的屍體被拿去做什麼用途，只要最後確保被扔進白色世界脈絡就可以。」褚冥漾說道，「還有，我需要你引導冰炎他們抵達通道。」

「屬下恕難從命。」哈維恩冷靜地拒絕褚冥漾的命令，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抖。

他的陛下會死？

那個從可恨的白色獵殺隊中救下他的黑暗至尊居然會死？

怎麼可能。

黑色生物，尤其是妖師，只要擁有惡意就幾乎不死不滅，生命時間悠久長遠，怎麼會死在他前頭？

除非是褚冥漾自己放棄了。

「屬下現在就去殺了百塵鎖。」哈維恩一字一頓，「還有其他礙陛下事的所有傢伙。」

「你要是抗命，你也是其中一員。」褚冥漾溫和道，「哈維恩，幫助我，好嗎？我只剩下你可以信任了。」

「……陛下真是狡猾。」哈維恩咬牙低聲道，明明知道這樣說的話，他根本無法拒絕。

「謝謝你，哈維恩。」褚冥漾笑了，「如果我的計畫順利，在很久之後的未來裡，我們會再見面的。」

「希望陛下說的是真的。」哈維恩抿了抿唇，克制住自己現在就想殺人的欲望，問道，「要引導那群白目小鬼去通道，跟確保您的身體被投入白色世界脈絡？」

「要是可以的話，順便把我的記憶一起給冰炎。」褚冥漾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掛掉……好吧好吧，我體力不支的時候，安地爾可能會動手腳，所以我事先在身上做了點保險。」

「如果他動手了，我身上的保護措施就會啟動，我會把靈魂、血脈力量跟記憶分開來，記憶放你這裡，血脈力量我會給希克斯。」

「那您的靈魂呢？」哈維恩追問道，最重要的部份呢？

「會給冰炎。」褚冥漾笑著說，「我會寄宿在這條項鍊上，藏在老頭公裡面……不過純粹靈魂的狀態不太穩定，到時候也不知道會怎麼樣，就是賭一睹……你怎麼了？」

哈維恩咬牙切齒：「如果我們真的在未來相會了，我一定要賞您一巴掌。」

「……你可以現在打。」

「現在屬下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雖然很想打但是打不下去。

褚冥漾：「……」

他覺得未來那一巴掌一定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