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一個人都沒有，那你們吃飯怎麼辦？」冰炎問。

「少假好心，我跟你們沒什麼好說的。」褚冥玥不再猶豫，射出箭矢，毫無意外地被躲掉了。

西瑞哇哇大叫：「喂喂喂，好好說話，動什麼手，就算你是漾的姊姊信不信我照樣扁妳！」

米可蕥把西瑞撞到一邊，對褚冥玥抱歉道：「對不起，這隻不太會說話。」

「臭貓！妳說什麼隻？」西瑞怒道，可惜沒人理他。

「浪費時間。」休狄似乎終於忍耐到了極限，他抬腳就繞過褚冥玥，周圍幾聲爆破就將褚冥玥的箭矢給爆掉了。

「你給我站住！」褚冥玥爆吼，休狄的腳步因此頓了一下。

他感覺有股無形的力量把他定在原處，他磨牙，他不清楚其中的原理，但是他知道這一定是褚冥玥搞的鬼。

他腳下發力，掙脫了那無形的束縛繼續往前走，褚冥玥慘白著臉，高聲喊道：「漾漾，快逃！」

冰炎聞言，瞳孔瞠大，急促地捉住褚冥玥的手腕：「褚、你弟弟在哪裡？拜託，我們沒有要傷害你們的意思！」

「聽你放屁！」褚冥玥忽然之間變成了一個成熟的女人，她乾脆俐落地把冰炎順勢往下帶，冰炎吃驚，趕緊抽出手，順著重心一個打滾，避開了褚冥玥的擒拿。

褚冥玥也不戀棧，立刻往後跳出好幾尺拉開了距離，期間還不忘向休狄射出好幾支跟剛剛威力完全不同的箭，逼得休狄不得不退回來。

眾人十分訝異，這還能突然長大的？

「我就說那隻蠢精靈怎麼這麼眼熟。」褚冥玥對著冰炎冷笑道，「原來是因為小時候見過你。」

眾人面面相覷。

「白色種族，滾出我們的地界。」褚冥玥氣勢滔天，拿出箭矢劃破自己的手掌，「否則，你們將心痛而死！這是來自妖師的詛咒，以心為憑，語為媒介，血肉為代價！」

冰炎愣了一下，妖師？

他的手環發出了黑色亮光，將無形的詛咒擋在了外頭。

褚冥玥大驚，怎麼會？

「對不起，我們剛剛來到這裡，正是褚冥漾把我們送過來的。」夏碎趕緊把握這一瞬間的空白，搶話道，「剛剛我們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說不出來。」

褚冥玥緊盯著他們，半晌，笑了起來，不過是非常冷漠的那種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時空法則，我剛剛是六歲，你們自然沒辦法向我透露未來的事情。」

「請問……妳怎麼突然長大了？」米可蕥舉手發問，「明明剛剛還是小孩子？」

「通道內本來就會突然長大或是幼化，這裡的時間是混亂的，待久了就會這樣。」褚冥玥道，「這裡，只有『靈魂』的時間是永恆的，但是記憶隨時會隨著時間更改。」

「褚、我是說妳弟弟呢？」冰炎不關心那些，阿時卻若有所思，「我想要見他。」

「誰知道呢？大概跑了吧。」褚冥玥冷冷地說，「我還沒問呢，你們說是被漾漾送過來的，證據呢？該不會就是那個黑色手環吧？」

「這是褚送給我的。」冰炎將手按在手環上，「我可以借給妳看，但是妳必須要還給我。」

褚冥玥哼了聲：「我需要聽你的？」

她打了個響指，那個手環瞬間就到了褚冥玥手裡。

冰炎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搶回來，被夏碎一把按住肩膀。

褚冥玥仔細研究手環，剛剛傷口的血液還沒有凝固，在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一隻黑色的魔龍就從手環裡面竄了出來，對眾人發出了咆哮。

「魔族？」褚冥玥詫異道，「在手環裡？」

『看來是到了啊。』魔龍在空中打了個呵欠，瞥了褚冥玥一眼，『是小鬼的姊姊啊。』

「閣下是？」褚冥玥瞇了瞇眼，「漾漾的召喚獸？」

魔龍瞬間怒道：『本尊可是魔族天魔至尊，誰他媽是那小鬼的召喚獸！』

「天魔至尊？」褚冥玥沉思起來。

魔龍不再說廢話，轉頭對冰炎一行人說道：『死心吧，那小鬼沒救了，他註定死亡。』

『所有生命，最終的結局就是這樣，不論黑白。』

「我只是想再見他一面。」冰炎固執道，「這裡時間如果是混亂的話，那我見到小時候的他，他也可能突然長大不是嗎？」

而且看褚冥玥的樣子，如果突然長大，那之間經歷的記憶也不會消失。

『小鬼，通道內的時間，是沒辦法反映出離開通道後的模樣的。』魔龍平靜地說，『也就是說，跟你相處的是二十五歲的褚冥漾，他在十七歲時離開這裡，這個通道最多就只能反映出他十七歲的樣子。』

『這個通道內的褚冥漾不會認識你們，也不是你們記憶中的那個人。』

『死心吧，你們打從踏進這個通道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何況，他在那個世界也快死了。』

「我不信。」冰炎說，「褚……很強。」

『再強的強者，終有壽盡的一天。』魔龍道，『小鬼希望你們平安抵達白色世界，所以別停下你們的腳步，繼續往前吧。』

他轉身，對褚冥玥道：『小鬼的姊姊，他託我帶話，說他活得很開心，在接納冰炎他們之後。』

褚冥玥緊咬下唇：「怎麼可能？妖師只要汲取惡意就幾乎不死不滅……我弟弟怎麼可能死？」

『他不喜歡。』魔龍嘆氣，『他為了保護這群白色種族，早就停止吸收惡意了，他黑白力量一直處於失衡的狀態，只是靠言靈強撐下來的。』

「為了……保護白色種族？」褚冥玥惡狠狠瞪向冰炎一行人，「保護這個蠢精靈？為什麼？」

『還有為什麼，愛他唄。』魔龍哼了聲，『我早就勸過他了，他不聽。』

愛……他？

冰炎恍惚起來，魔龍的聲音在耳邊遠去，他的眼前似乎又出現那個神色淡定從容的黑眼少年，雙手環胸，冷聲問他是否想要知道孤兒院的真相。

如果那個時候，他拒絕了，褚是不是可以活久一點？

褚冥玥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笑話：「愛他？白色種族就算了，怎麼可能是他？」

她發狠地瞪著冰炎，彷彿對方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是眼前的混帳明顯還沒有經歷那段時間，礙於時空法則，她也一樣什麼都說不出來。

阿時一直沉默，自從來到通道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變化，那是一種藏於氣流之中的能量，很混亂，剛剛褚冥玥突然變大之前，那種能量就一直往褚冥玥身上聚集，可是好像沒有人發現。

而現在，那種能量似乎要消散了，也一樣沒有人注意到。

為什麼？

這裡每一個人都比他強上數百倍，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是他的錯覺嗎？

一邊的伊多在眾人面對褚冥玥的時候，本能地也拿出水鏡，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他們不能攻擊褚冥玥，那只做防守的話，他是最佳人選，一點也沒考慮到自己的傷勢。

可就在他拿出水鏡之後，那片從妖重的鏡剝離下來的碎片居然融合進去了。

這一幕雅多自然也看見了，可是冰炎他們在前頭跟褚冥玥對峙，他也不好多生事端，迅速喚出自己的水鳴，沒料到自己身上那另外一半碎片也融合進自己的幻武了。

這到底是……？

「各位！」伊多自從幻武異常後就一直盯著水鏡，他訝異地發現剛剛發生的事情，在發生以前都從鏡子中以非常迅速的畫面閃了過去。

而現在，他看到褚冥玥又即將變回那個小女孩。

「怎麼了？」雷多回過頭，看見自己兄弟時嚇了一跳，「伊多、雅多，你們怎麼了！」

兩人身上，浮現奇異的花紋，只是無聲無息，又在最後面，因此無人注意。

「我的水鏡好像可以……預知。」伊多吞吞吐吐，魔龍在空中哼笑了一聲。

下一秒，褚冥玥立刻變回了剛剛那個六歲的小女孩。

阿時感覺那些無形的能量慢慢飄散，有些則是聚集在伊多的鏡子上，有些則是飄向遠方。

大家周圍或多或少都有能量聚集。

可是為什麼……那些能量在靠近魔龍的時候，就直接飄走了呢？

阿時非常困惑。

魔龍注意到阿時的視線，齜牙笑了下：『本尊可是天魔至尊，這裡的時間碎片對本尊不起作用。』

時間……碎片？

『這裡的時間之所以這麼混亂，就是因為時間破碎了。』魔龍說，『破碎後的能量無意識地到處飄，活人身上沾附了時間自然會變老或是變小。』

『懂了嗎，弱小的時間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