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第一關是美好的童話。』黑霧陶醉地說，『我們嚮往美麗無暇、純潔無比的愛情，所以請兩位務必演繹給我們看。』

我聽了有點吐血，這跟做愛有啥關係啊，想看隨便挑片電影電視劇來看不就好了。

『我們要循序漸進。』黑霧含蓄地說，『既然是闖關，當然會有獎勵的，你也不想一上新手村，什麼裝備都沒有就打王吧？前戲很重要啊。』

我本來聽著還覺得有道理，但是遊戲撿裝備攢經驗在黑霧口裡就變成做愛前戲，搞得我非常無言。

「學長呢？」我左右張望，這戲劇不得兩個人配合嘛，學長的幻象跑哪裡去了？

『他的任務跟你不一樣，在另外一個地方。』黑霧說。

反正是幻象，隨便他出現不出現好像都沒什麼差別。我問道：「我的任務是什麼？」

『請努力活下來。』

我：「……啥？」

慢著！這不是色情養成遊戲嗎？為什麼突然變成生存戰了！這內容物與包裝說明不符啊！我要退貨！

『請理解，生死相依萌發的愛情是至高無上的存在，我們想看到兩個人經歷了生死與共後，終於能夠好好生活的愛情。』黑霧正色道。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是抓不到的形體，我現在一定要痛扁他一頓。

「活下來就活下來。」反正進了火星人的世界後，就連裂川王都沒能搞死我，區區一個怨念集合體嚇不死我的。

『那麼，閣下扮演的角色是白雪公主，請努力逃避王子的毒爪跟小矮人的騷擾後活下來吧。』黑霧欣喜道。

「等等！這童話跟我知道的不一樣——幹！」

不待我確認抗議，我腳下倏然一空，整個人就往下垂直墜落，心裡直飆西瑞教我的各種獸王族髒話，差點真的學習其他黑袍硬輾出去。

不過一想到學長的臉，我還是忍下來了。

是說我扮演的角色是白雪公主，那學長扮演的是啥啊？壞皇后嗎？畢竟白雪公主裡面的主要角色就幾個而已。

我低頭一看，還在下墜，我剛剛在一心二用，一邊想事情一邊數數，現在我都數到一分鐘了，怎麼還不墜地，一直都是虛無空白的一片，這樣是要怎麼投入角色、靠！

為什麼眨眼間我就撞到腦袋了！我剛剛明明是直立的欸！

眼冒金星揉著腦袋的我真情意切地對黑霧表達了我的感情，當初在鬼王塚用風符的時候我沒做出電風扇，信不信我現在可以弄出一個三層樓高的強力電扇吹散吹死你！

咒罵了一陣子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已經換裝了，跟童年回憶中的衣服一模一樣，連配色都絲毫沒錯，我拎起裙子罵髒話。其他公主我不知道，但是白雪公主的裙子好多層，穿在身上好重！

不過我很快發現重不是因為裙子布料太厚的關係，而是內襯裡面有放鉛塊，大概是為了防止風把裙子吹起來吧。

要不要這麼還原啊？！

「找到了！」一個小矮人忽然從石頭後面冒出來，尖著嗓子亂叫，「找到白雪公主了，兄弟們快來！」

我拔腿就跑。

任務是逃避王子的魔爪跟小矮人的騷擾，但是我忘記問時長了。我邊跑邊問黑霧：「我得跑多久才算成功？」

『見到命運中的另外一半，兩個人成功親吻就可以了哦。』黑霧還用一種哄小孩的鼓勵語氣給我加油打氣，『在愛情故事中，只要順從命運女神的指引就可以了。』

要不是我現在正在加速逃命，我一定要翻他白眼。

我沒命似地在林子裡面狂奔，而且這個林子實在太陰險了，到處都是捕獵的陷阱，我的腳上現在還挾著一個捕獸夾，我不用看都知道我的小腿現在一定鮮血淋漓，但我沒空停下來給自己包紮，因為那群小矮人還在發瘋似地追著我。不要問我為什麼不回頭解決他們，他們手上都還拿著陰森森的鐮刀，體積甚至比他們的體型還大，大家可以想像成有七個縮小版的九瀾大哥追著你討內臟，這誰敢回頭啊！只有西瑞那個不要命的親兄弟才敢好吧。

我一路跑出森林，避開了用兩顆樹幹之間的隱形網子、藏在枯草落葉下的大坑、跟一旦觸碰就會爆炸的炸彈引線，以及一群跑來湊熱鬧的野獸，好不容易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跑出森林之後就是一片平原，果真如我所料，我跑出來之後，小矮人們跟野獸群只能在森林邊緣徘徊，他們目露兇光地看著我，好似一群索命厲鬼。

我冷笑一聲，終於得空把捕獸夾從我腳上拔下來，我惦了惦重量，做出棒球投手的預備動作，緊接著，將捕獸夾狠狠往小矮人頭上砸過去，並且對著他們比出了一個國際友好的標準姿勢。

要不是我現在手上沒有米納斯跟魔龍，我一定要踩他們每個人一腳，踩好踩滿，我都多久沒這麼狂奔過了，不要害我想起來剛進守世界的黑歷史！

那群小矮人也是蠢，看見東西飛過去了也不躲，愣在原地挨打，眼冒金星，那個帶頭的就這麼倒下去了，不禁讓我感嘆新手關就是很友好，打小怪都這麼容易。

其他六個原地又蹦又跳，指著我比手畫腳，看表情非常不爽，我居然遠遠地聽到了什麼醫療費、精神損失費諸如此類的親民字眼，忽然就覺得挺懷念。

我將小矮人們的憤怒遠遠拋在身後，反正他們出不來森林，繼續跟他們糾纏才是傻子，我得找學長，儘管是冒牌的，但外面的真貨要是知道我為什麼花這麼久時間才出去，說不準會叫我重考袍級，我可一點都不想念他的訓練菜單，尤其在這點上他跟我姊的默契幾乎可以說是有志一同，兩個人都喜歡把我往死裡整。

我簡單扯下裙子包覆住傷口，不要問我疼不疼，疼當然是疼，不過也習慣了，畢竟你若是長期生活在某種會不時疼得死去活來的環境裡，對疼痛的敏感度自然就會降低，何況也沒人真的在乎你疼不疼，更多的是希望看到你痛死最好的邪惡存在。

想起學長剛來這個世界，身上的詛咒沒有得到緩解，常常得自己一個人在貧脊的寢室中熬過去，身旁沒有父母，沒有熟識的長輩可以給他一個安慰的懷抱，我心情就不好。

所以我偷偷跟黑山君做了交易，回到了過去的時間點，以一種無法感知的透明狀態陪著小學長一段時間，還偷偷轉移了一點疼痛到自己身上，反正是妖師的詛咒嘛，我的抗性應該比學長好很多。

不過確實他媽的痛到爆，搞得我回來之後對學長更生氣了，明明就痛到快死了，這傢伙還死撐著不說，一副沒事的模樣，搞得我想再去偷他內褲賣，這次破盤價，三件五十！

甩了甩頭，我深呼吸，一不小心腦子又過度活躍了，先專注在闖關上吧。既然是新手關，地圖應該不會大，白雪公主我印象中也就只有壞皇后、公主、王子、獵人跟小矮人是比較重要的角色，對應的地點也很明確，就是森林跟城堡。

森林是我剛剛一開始就在的地方，所以我現在應該是要找城堡，而我現在所在的平原應該是獵人當初用來騙白雪公主的地方。我左顧右盼，確認了四下無人，不禁有些發愁。

這完全搞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方位，我得往哪走啊。

「喂，黑霧，沒有地圖給我看嗎？」

『有的。』黑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戰戰兢兢，不一會兒一張地圖就在我眼前展開了，我很快發現了我的位置，在森林的最南端，而城堡，在森林的最北端。

我：「……」

我緩緩開口問道：「請解釋。」

『就……你剛剛慌不擇路跑錯方向了。』黑霧小心翼翼地說，『往北邊才是對的。』

「你是說那段明顯散發毒氣、沼澤的臭味及超多鱷魚的路才是正確的？」我用我自認最和藹的語氣問道。

『是、是的……你不能半途而廢！』黑霧突然情急起來，『牌品就是人品，你不能翻桌！』

雖然我不知道黑霧突然在緊張什麼，但我要翻的話早就翻了，雖然這關卡超讓人傻眼的，但為了跟學長睡覺，我可以忍！

『沒看出來你是條漢子。』黑霧用一種敬佩的語氣說道。

我冷哼一聲，不無得意。

『果然不能小看顏狗的執著。』黑霧感嘆道，『你跟我們很合啊。』

「誰跟你們這種成天就想看人打炮的變態合啊。」我罵道。

『可你難道沒有整天想著跟你學長睡覺嗎？』

我冷酷道：「不想我翻桌，就閉嘴。」

黑霧果真閉嘴了。

哼，我才沒有整天想著跟學長睡覺，偶爾想而已，畢竟我還只是一個青春期燥動的普通小鬼，這很正常。不過被我想的那位恐怕就不正常了，起碼不像獸王族那樣，有精靈血統好像會降低性慾，我聽說過精靈那方面的欲求很淡，可偏偏每個都長得很漂亮，像陶瓷娃娃一樣精緻，他們淡然，但其他心有邪念的人就不淡然了。

『你在說自己？』黑霧驚訝道。

「我在說一隻常常流鼻血的獨角獸。」我沒好氣道。

我慢吞吞地走回森林，那個被我用捕獸夾扔暈的小矮人還在邊界挺屍，其他人倒是不見了。不是我說，你們也太不和諧友愛了，你們起碼該將人抬回去吧？

不過對我來說倒是一個好消息，一個暈掉的小九瀾至少比七個拿著鐮刀的小九瀾要來得輕鬆。

我謹慎地挪了過去，發現對方是真暈後，就毫不猶豫地搶過對方的鐮刀，將小矮人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綁在一旁的樹幹上。

拿到了鐮刀後，我發現森林中的野獸們對我不再具有敵意了，甚至還會給我讓路，挺不錯的。看來野獸們是認刀不認人。雖然跟小動物對話的能力應該是白雪公主自帶的，但用鐮刀也沒差啦，畢竟是守世界嘛，跟一堆可以毀天滅地的幻武比起來，鐮刀還算是相當和藹可親了。

我拿著鐮刀，刷刷刷俐落砍了好幾根粗壯的樹枝，看來鋒利度足夠了，除非那些小矮人的皮比樹枝更硬。不過有鑑於火星世界多的是堆爪子比兵器還硬的神奇物種，還是得思考一下要是砍不了小矮人的頭該怎麼辦。

是的，我成長了，我再也不會畏手畏腳，敵人就必須一律殲滅。

『如果敵人長了一張很漂亮的臉呢？』黑霧好奇道。

「哼。」我冷笑一聲，「漂亮能有學長漂亮嗎？」何況要是被學長知道我因為敵人長得好而下不了手的話，他絕對很樂意把我種在黑館前供人景仰千秋。

想想學長以後帶孫子還是曾孫子來看，指著我的人像說這就是當年那個見色忘敵的蠢妖師，那個畫面實在太讓人滴血了。

總之，我拿著鐮刀後，連其他六個小矮人都好像不追我了，對我視而不見，甚至還問我有沒有看見白雪公主回來。

「沒有。」

「太可惜了。」其中一個大鼻子說道，「他皮膚那麼白，在他身上鑿洞一定很有成就感。」

我面不改色，一邊在腦海裡狠狠罵黑霧：『這不是童話，這是成人的血腥暴力！』

『所有童話都很血腥暴力的。』黑霧不服氣地反駁，『而且你到現在都還沒找到另外一位呢。』

那能是我的錯嗎，他不也沒找過來。

『他的狀況不能動。』

『真是多謝你的情報。』

小矮人正在商量要去找另外一個女孩來達標，原來他們跟王子是合作商販的關係，王子是個戀屍癖，一日在城堡見到白雪公主後一見傾心，覺得這個女孩實在太適合作為他的收藏了，可惜會動，應該讓白雪公主在最好的年華死去，靜靜躺在冰棺裡面，永久成為他美麗的收藏。

這個王子是個大變態。

「這樣吧，我們去找皇后，請她在全國徵募漂亮女孩，請王子挑。」小尖嘴說，「這樣也許王子就不會計較我們讓白雪公主跑了。」

「那我們現在出發。」大鼻子說。

我不動聲色地跟著他們，原來小木屋是有密道的，而這個密道跟城堡是相通的，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小木屋裡面的密道是用石頭堆砌起來的，但總之我們走過一條長長的密道後，盡頭的門板一推開，探頭出去就是一間儲藏室。

我跟著小矮人們一起熟門熟路地來到了皇后的房間，只見門牌上大大掛著皇后寢室的門牌，不禁覺得實在太親切了，畢竟城堡這麼大，沒個門牌誰知道哪裡是哪裡。

「皇后。」大鼻子大聲嚷道，「我們來了！」

「唉呀，快進來啊。」

於是我沒想太多推門而入，結果一進門我就看見一個男人衣衫不整地跨在另外一個男人身上。

『歡迎解鎖視奸劇情。』黑霧歡喜道，『有些人被看著就會特別興奮，往後關卡可以親自體驗哦！』

我：「……」

那個被幹的瘦弱男人露出大片胸膛，對著一行小矮人嬌喘道：「你們也進來呀，我還可以吃更多。」

媽耶，這什麼驚悚劇。

只見所有小矮人都開始七手八腳地脫衣服，我期期艾艾：『黑霧，玩真的嗎？真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我們可是沒看人打炮的怨念集合體，當然就是這個意思。』黑霧理直氣壯，不無驕傲。

我用通用語問候了他們的祖宗十八代。

『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跟學長以外的人做，即使是幻象也不行。』我堅持道，『硬要我脫我就掀翻這幢屋子！』

『你還挺守男德。』黑霧說，『這只是關卡，你也可以去觸發其他劇情。』

「來啊，小咭咭。」小尖嘴奇怪地看著我，「你怎麼還不脫？」

我對名字很有意見，並不小，謝謝！

「我起來的時候發現那裡被捕獸夾夾了。」我面不改色地說謊，駕輕就熟到我都佩服我自己。

幾人並未堅持，而是都露出了一臉沈痛的表情：「辛苦你了。」那哀默的模樣彷彿我不是小了，而是再也沒有了。

凎拎老師。

「那小咭咭要留下來欣賞嗎？」皇后問，他的眼神也相當同情，裡面似乎有千言萬語：『儘管你確實小了些，但有比沒有好，不要氣餒。』

我霎時間很想把我手裡的鐮刀扔出去。

「不了，我去思考一下人生。」到底為什麼我得在這裡跟一群幻象討論大小，去他媽的大小。

幾人都露出一副理解的神情，甚至還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我微笑地踏了出去，非常體貼地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偌大的城堡中完全沒有人聲，一般來說絕無可能，但這只是幻象，還是根據童話生成的幻象，所以也滿正常的。

學長會在哪裡呢？

在這個毫無線索的情況下，似乎也只能一間間找起來了。

於是我很刻苦地拿著鐮刀推開城堡中的每個門，那架式就像一個入門搶劫犯，不給錢就割了你的頭，跟西瑞混久了感覺思考也變得流氓了呢，不過用在火星世界真是剛剛好，有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要是因此被嚇走我還省了點力氣。

在我辛辛苦苦跑上跑下，把這除了大以外一無是處的城堡裡面的房間都給逛了一遍之後，我很憤怒地問道：「為什麼我連個人影都沒看見？人呢？」

『不然你換換思路？』黑霧委婉地建議道。

「換什麼思路？」我皺眉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有密室？」

對啊，都有密道了怎麼會沒有密室呢。

黑霧在空中排成了六個點，以此形式來鄙視我的思考方向錯誤。我看著那六個點，和氣地問：「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搓成丸子塞進鬼族的屁股裡？」

『……你看起來不像這麼可怕的人！』立刻恢復成一大片的黑霧控訴道。

「需要我證明給你看嗎？」我冷哼道。搞清楚，今天玩遊戲是因為我願意，別撜鼻子上臉。

『不了，您繼續、繼續……』黑霧縮了縮，勇敢道，『但是您若是在錯誤的道路上繼續狂奔，那永遠也到不了愛的盡頭。』

我當耳邊風，繼續想著我還有哪裡忽略了？有些時候得先去觸發劇情才能往下走，那我逃過了小矮人的騷擾，所以我接下來還得跟王子碰上面？

算了，那個不曉得龜在哪裡的王子，趕快給我滾出來，別耽誤我時間——

「親愛的白雪公主，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張頂著安地爾臉的王子登場，我下意識就把手上的鐮刀割過去，見血封喉，王子的頭往後掉了，他還艱難地將此扶正，十分敬業地從懷裡掏出了兩顆乾枯的皺巴巴蘋果。

「要不要吃蘋果？」

「滾去呷賽啦！」

對著這張臉，我真是毫無心理負擔就罵出我最想罵的話了。

可憐的NPC還眼巴巴地看著我，用可憐熱切的眼神說服我吃蘋果，不是我說，人家壞皇后好歹還知道要把蘋果的賣相弄得好看點，你這是什麼玩意，送人都沒人要好吧。

我很不耐煩地把王子的蘋果搶過來塞進對方的嘴巴裡，真是不出所料，王子直接躺屍。

『……這跟我預計的劇本不一樣。』黑霧辛酸地說，『你本來應該跟王子看對眼，被他控制後才墜入愛河，接著在跟真愛逃難的路上至死不渝……』

「我選擇送他上路。」我哼道，「小矮人跟王子都碰過了，學長在哪裡？」

『哪有玩家這麼沒耐心的……』黑霧期期艾艾道，『你再努力找一下？』

我環顧四周，除了王子的屍體，毫無人煙。

「不會是什麼老套的你在我心裡吧？」我懷疑地問，感覺這傢伙的智商也不高，搞不好真有可能。

『不要侮辱我！』黑霧憤慨道，『是玩家沒想到而已！』

除了還在大戰的皇后那間，其他房間都找過了啊。我不得不深呼吸一口氣，下定決心重新推開了那扇門，仔細打量起房間的格局。

不過也沒什麼好說的，就很方正，有床、床頭櫃、書桌、化妝台跟屏風。我低頭看著地板，一邊計算哪裡最可能有密道。

「小咭咭，你回來啦。」六個小矮人跟兩個正常尺寸的男人都躺在床上，我看見了八個賢者，非常安祥地躺在早就被糟蹋得不成床型的床上，現在給他們一人一根法杖都能畫出魔法陣召喚神龍，不對，錯棚了。

我簡單地應了聲，床上的幾人瞇著眼也沒管我，繼續呼呼大睡。我則是趁這機會開始地毯式搜索房間，企圖找出任何不合理的地方，直到我找到化妝台，被鏡子裡面反應出的臉給嚇了一大跳。

「這不是學長的臉嗎？」我就算面對裂川王都沒發現自己長了一張學長這麼震驚。

『白痴，這是我的臉。』鏡子裡面的學長嗤笑道，『我可不想看見我的臉上出現任何白痴的蠢表情。』

……這幻象的鄙視口氣也太像本尊了！

「我跟你說。」我用一種勸世的語氣說道，「你自己可也是做過不少蠢事，替人擋槍，做事完全不顧自己，自己需要什麼也不提，有事只會壓抑在心底，這比臉上出現蠢表情嚴重多了，懂嗎？」

鏡子裡面的學長用一種難以言喻的微妙表情看著我。

「明明就看不得夏碎學長自殘式的執行任務方式，還會偷偷給千冬歲傳訊息，怎麼輪到你自己就這麼無所謂。我們也會擔心的好嗎。雖然你之後是改了很多，但我只要一聽到你又隨便亂轉移別人的毒、別人的傷我就很生氣。」

「我也知道我沒什麼立場管你，但你起碼得為自己想想吧，詛咒解除了，時空限制也差不多了，你以後的路還很長，你總不能這樣一直自殘下去，要是你真這麼想見主神……」

『你就送我去見嗎？』

「當然不。」我板起臉，嚴肅道，「我送你的內褲去見。」

學長：「……」

他一臉我聽了三小的表情。

「真的，我發誓我絕對會這麼幹的，把你穿過的內褲統統拿出去燒了……」

『那我穿你的？』

「尺寸合嗎？」我一秒被帶歪了思考，接著憤慨道，「不對，那不是重點。」差點被帶偏。

『其實我覺得先偏的人是你。』黑霧悄聲說。

「閉嘴。」我黑著臉道。

我也是真傻了，對著一個幻象說那麼多幹麻，反正這些話我永遠也不可能對本尊說的，學長還不禮尚往來把我內褲拿去一把火燒成灰，想想學長學弟搶彼此的內褲燒，聽起來就很不妙。

不過既然學長在鏡子裡，我就想到一個被我遺忘很久的角色：魔鏡。

『對。』黑霧一臉感動，『你終於想起來了。』

『我們本來是要看到白雪公主在婚後被王子囚禁，日夜只能跟魔鏡相伴，日久生情，魔鏡不忍白雪公主將變成活屍，便化身成一個男人帶著他逃跑。』

「可是我剛剛把王子宰了。」

『做得不錯。』學長一臉讚許。

我嘿嘿直樂，得到學長的誇獎還是讓我很開心，哪怕是假的。

我跟學長相視而笑，接著周圍場景迅速褪去，響起了通關音樂。

黑霧心都要碎了，用一種十分不甘的悽慘語調宣佈：『褚冥漾與魔鏡心意相通，通關白雪公主，獲得技能天選之穴；冰炎與白雪公主心意相通，通關白雪公主，獲得技能金槍不倒。』

我本來還想說這遊戲真是太簡單了，但我對獲得的技能有點問題：「天選之穴？金槍不倒？」

這什麼攻受分明的技能？

『這是攻受的基礎技能。』黑霧正色道，『天選之穴可以無痛容納任何大咭咭，隨著等級的提昇可以同時塞入更多東西，收納空間也會往上漲……』

不要把屁眼說得好像儲藏室！

『恭喜玩家解鎖技能，請再接再厲。』黑霧鼓勵道。

「那金槍不倒呢？」我用手指著站在我旁邊的學長，學長的手動了一下，似乎想巴我後腦但是忍住了。

『顧名思義，只要主人不想倒，它就不會倒！』黑霧歡快地說，『基礎時間十分鐘，隨著等級提昇也會再加長時限。』

『怎麼樣，新手關的獎勵是不是很實用！』

我：「……」

對於一個只想看人打炮的怨念來說，這兩種技能還真是必備技能。

一邊的學長隨口問道：「下一關是什麼？」

『是睡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