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PS.時間設定在赤司第二人格覺醒不久，有原創人物且戲份重要，但非戀愛用角色，且有劇場版外國角色，並且我實在沒空查日本的國中籃球排程，所以都是憑印象寫，介意者請慎入。

「拜託妳了。」白金監督咳著嗽，即使身體病倒了，他依舊很關心那群孩子們，太過突出的才能會讓他們無法像一般隊伍那樣磨合，放任不管的話……

『知道了，白金叔叔。』電話旁歡快的女性聲音傳來，『不過，我可是會把他們弄哭哦？』

「成長總是伴隨淚水的。」白金鬆了口氣，這是答應了。

『我去之前要做點準備，有些事情我要先打聽一下。確認一下，全權歸我哦？』

「是的。」

『好耶，好久沒有調戲小鮮肉了，嘻嘻。』

「……請不要用那種說法。」

掛斷電話後，白金望著窗外的明月，長長吁了一口氣。

如果是她的話，應該可以把隊伍整合得很好，哪怕對象是奇蹟的世代……不過，依照她的作法，那群孩子可能會先被痛揍一頓吧。

他雙手合十，十分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

在赤司配合教練改變訓練方針後，青峰跟紫原都不來社團了，過幾天，連黃瀨都不來了。

桃井望著黑子孤獨一人離校的背影，不禁抽噎了起來。

曾經的好夥伴，就這樣四分五裂了嗎……？

「小美女，跟妳打聽一點事情。」突然，一名身材火辣的混血美女搭上了桃井的肩膀，附耳在她耳邊輕聲道，「妳是桃井五月，是帝光籃球社的經理對吧。」

「……唉？」

由於都是女性，桃井糊里糊塗地就被拉去一家速食餐廳，對面的女性點了一堆薯條，正在開心地大快朵頤。

「吃啊，姊姊我還不至於請不起一頓飯。」

「不用了……請問妳究竟是……」桃井有些警戒，打聽籃球社？是哪個學校派出的間諜嗎？

「啊，對，忘記自我介紹。」女性咧開了嘴，「不過妳明天就能看到我了，我是新任的監督，總教練？日文的名詞叫啥我忘了，總之明天開始帝光籃球社歸我管。」

「我叫克利絲，請多指教。」

「克莉絲？」

「嗯啊。」克莉絲大口大口吃著薯條，「我想跟妳打聽打聽，奇蹟的世代。」

「咦？」

「不要誤會，他們的打球風格我已經看過錄像帶了，所以我不是要問他們怎麼打球的。我要問他們平時都喜歡些什麼。」

「問這些……幹麻？」

克莉絲的笑容更加擴大：「給他們點動力。」

桃井的臉色黯淡了下去：「我想，大概沒什麼用吧……」她將青峰的情況，赤司的異變，紫原跟黃瀨的離開全都說了，說到最後沒忍住掉下眼淚，「還有哲君……我看著好心痛，可是什麼都做不到……」

「五月真是好孩子。」克莉絲擦乾淨手，摸了摸桃井的頭，「孩子能做到的事情始終有限，所以沒辦法的時候才要求助大人。放心吧。」

「明天開始，妳就會發現他們又會團結在一起了。」克莉絲笑得狡黠，「不過那之前，我需要妳幫我約一個人出來，我得私下跟他談談。」

「誰？」

「黑子哲也。」

＊

黑子接到電話時，不是很清楚桃井的語氣為什麼充滿希望，明明放學時他還對她說謊了。他很歉疚，但是他除了假裝忘記，真的也做不到安慰。

「請問妳是……？」依照約定，黑子來到了附近公園的籃球場，找到了一個身穿紅衣的火辣混血女子，「克莉絲？」

「嗨，黑子哲也對吧。」克莉絲笑著打招呼，「五月都跟你說過情況了嗎？我從明天開始就是你們的教練了。」

「是的，但請問……約我到這裡來是？」

「當然是看你打籃球啊。」克莉絲感興趣地說，「說實話，其他人的問題不大——好吧，可能赤司的問題大點，不過我已經有辦法了——最大的問題是你。」

黑子愕然地抬頭。

「不就是才能太突出嗎，這個非常好解決。」克莉絲咯咯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徹徹底底輸一場就行了。但你跟他們不是同個類型。」

「是的。」黑子對此倒沒什麼意見，「我是影子，他們才是光。」

「那來玩玩吧。」克莉絲說，「跟我，二對一，隨便你找這公園裡的任何人來做搭檔。」

「這是……？」

「教練的話，聽就對了。」

「但我還不知道妳是不是真的。」黑子說，「也許妳只是其他學校派來的間諜呢？」

「嗯？警戒心倒是比五月高，不過沒關係。」克莉絲笑道，「我從五月那裡聽到了籃球部的現況，跟你打個賭怎麼樣？」

「賭？」

「賭我可以把他們重新整合成一個隊伍，在你們畢業以前。」克莉絲指著黑子，「我做到了，你退部。我沒做到，我辭職。」

「……為什麼我要退部？」

「算是為了你好。」克莉絲說，「你的風格的確很有趣，但那都是依附在同伴之下才能產生作用的，如果你的同伴不再傳球，或者是太過平庸，你都沒有站在球場上的價值。」

黑子握緊了手。

「如果是以勝利為唯一目標的話。」克莉絲補上一句，「不想退部的話，就在等等的二對一中向我證明。」

「……我明白了。」

然而事與願違，哪怕黑子幹勁十足，卻也次次都輸。

「嗯，看來你的極限就到這裡了呢。」克莉絲摸著下巴，看著汗流浹背的黑子道。

黑子緊咬著下唇，不甘心的淚水在眼眶裡面打轉，哪怕現在的籃球部已經變了調，他還是不想離開……他還是存著一絲僥倖，難道現在連這點僥倖都不允許了嗎？

「放心，也不是要你現在就退。」克莉絲狡猾地笑道，「你不是說自己是影子嗎？所以我要你留下來看那些所謂的『光』，能把你變成什麼樣子。時間……就訂在全中吧。等你們獲得全國冠軍後。」

黑子有些怔愣。

「那個時候，才是我們賭約兌現的時候。」克莉絲的笑容自始至終都沒變，「不過別說我欺負你，那個時候，我會告訴你其他變強的方法。」

＊

隔天，黑子跟桃井去到籃球部時，看見監督依然是真田時，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失望。

他們還以為……

「現在開始宣佈重大事項，即日起，一軍的監督將換為克莉絲小姐，我則會負責二、三軍的訓練。」真田推了推眼鏡，「克莉絲小姐有事耽擱了，等一會兒她會正式來跟各位打招呼。」

桃井跟黑子迅速對視了一眼，眼裡都迸發出希望。

在他們開始練習後，赤司找上了他們兩個：「五月，哲也，你們知道這件事嗎？」

「呃，因為克莉絲小姐昨晚直接找了我跟哲君……」

「這樣啊。」赤司淡漠地說，「但我希望發生這種事，你們可以第一時間跟我報告。」

「人小鬼大的，報告個屁啊。」在桃井跟黑子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前，克莉絲已經英姿颯爽地登場了，「就算報告了你又能怎樣？赤司征十郎。」

前凸後翹的身材，姣好的五官，克莉絲一登場就吸引了全場視線，她身後還跟著五個人高馬大的外國人。

赤司沉下臉。

「聽說了吧？我是你們的新任監督，原監督居然默許不來訓練也可以上場比賽這種狗屎規則，所以他被降級了。」克莉絲嗤笑，「現在開始，我說了算。不過想必你們這些『奇蹟的世代』也不會服氣，所以，現在就開始一場……嗯，友誼賽。」

克莉絲笑得張狂：「這隊伍是我教出來的，讓他們拿你們來練練手吧。」

「克莉絲小姐，這樣太……」

「閉嘴，敗在權勢下放任球員的前監督沒資格跟我討論教育手段。」

真田頓了下，不甘地走開了。

赤司的眼神沉下來，就在這個瞬間，他確定了，他非常討厭這個女人！

「要比賽也不是不行，但練習時間突然跟外人比賽，我們能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你們終於可以睜開眼睛瞧瞧世界了，一群自以為是的臭小子。」克莉絲哈哈大笑，「不過就是比旁人突出了一點，還真把自己當盤菜。矮個裡面拔高個聽說過沒有？不是你們太優秀，只是這個環境中平凡的人太多罷了。」

「到底打不打？」那群外國青少年顯然已經不耐煩了。

「他們怕輸。」克莉絲說。

「誰怕輸了？」綠間此時也不能忍了，他一推眼鏡，「我可是每天都在盡人事，我的射籃絕不落空。」

「啊，不過奇蹟的世代沒到齊呢。」克莉絲環顧四周，「那好吧，你們先玩玩三對三吧。」

赤司、綠間、黑子就位，對陣克莉絲帶來的奈許、席伯、尼克，哨聲響起之際，情勢就非常明顯地一邊倒。

倒向了克莉絲那邊。

「不會吧……」桃井不敢置信，「怎麼會……」

比賽已經開始了五分鐘，帝光不但一球都沒進，對方卻已經得到十分了。

「所以嘛，我就說了不知天高地厚。」克莉絲涼涼地說，對桃井擠眉弄眼，「把其他『奇蹟的世代』也叫過來吧。」

而在場上的赤司，已經開始焦躁了。

比賽八分鐘，比數十四比四，光是一小節就落後十分，這在比賽中不算少見，但最讓人驚訝的是，赤司竟然防不住奈許。

而黑子每次斷球後，傳給綠間或是赤司的球總是很快就被再度抄截。

桃井焦急地打給青峰，第一通都進語音信箱了，第二通打到底才被接通：『喂？』

「阿大！你這個笨蛋！快點來社團啦！」桃井生氣道，「都快輸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換了新監督，她帶了人來跟赤司君他們比賽，都落後十分……」

『啊？赤司哪可能輸啊。』青峰懶洋洋地說，『這只是妳騙我去社團的藉口吧，我……』

手機被克莉絲一把拿起：「青峰大輝？你好啊籃球蠢材，我是新任的監督克莉絲，現在正帶著我之前的學生痛扁帝光籃球社呢，你不來也好，省得你的不敗神話被打破。」說完後，克莉絲就直接掛斷了。

「這、這沒關係嗎……？」桃井有些瞠目結舌。

「沒關係。」克莉絲笑，「我本來就打算把今天蹺掉訓練的人全部踢出社團，哪怕是奇蹟的世代也一樣。不來參加訓練還可以上場比賽？這什麼狗屁道理，連基本的態度都不端正，我的社團不允許有這種白痴。」

「那、那小黃跟小紫……」

「這個嘛……」克莉絲望著坐在休息區的赤司，「今天是我來的第一天，稍微給點優待吧，只要訓練結束前出現，我就不計較。那麼，隊長大人，要呼喚你的隊員了嗎？」

跟奈許一對一後，赤司非常明白他的天帝之眼對對方無效，幾天前他才剛剛經歷過差點敗給紫原的挫敗，而現在……

不行，他不允許！

赤司征十郎絕對不能輸！

「赤司？」綠間發現赤司的異樣，有些驚慌，「你還好嗎？」

上一回差點敗給紫原時，赤司也是這樣的情況，然後他們溫柔有禮的隊長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唯我獨尊的獨裁天帝。

克莉絲皺眉，看起來對方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更麻煩一點。

「比賽暫停。」她說，「奈許，席伯，尼克，你們打得很好。先休息一下。」

「搞什麼，不打了？」席伯沒勁道，「怕輸得太慘？」

「不是。」克莉絲笑道，「他們要呼叫同伴呢。」她轉頭道，「去把剩下的隊員叫來，五對五，正式比賽，湊不到人這比賽就不打。我帶人來是為了踢館，奇蹟的世代都得在才行。」

哪有監督會這樣說話的……妳到底是誰的監督啊。

真田在心裡吐槽道。

黃瀨本來就沒離校，在跟女生聊天；紫原也沒有走遠，他在附近的便利店買零食，青峰也是，他本來在學校頂樓看天空。

當他們三人出現在籃球部時，就看到刺目的十四比四，而赤司、綠間跟黑子都一身汗，而對方卻連汗都沒流。

這跟他們遇過的任何對手都不一樣。

就算重新比賽，他們都上場了，分差還是越來越大，赤司的傳球亂七八糟、綠間的射籃總被干擾、青峰的ZONE持續時間不長體力用盡、紫原的防禦總被席伯頂開、黃瀨的招式對尼克毫無效果。

即使依靠黑子的傳球，他們在最後一節勉強追分，也追不回來了。

「奈許，給你一個任務。」一直沉默的克莉絲在最後暫停的時候說道，「把比數湊成一百二十一比二十一。做得到嗎？」

「當然。」奈許看了看得分板，目前的比分是一百一十八比十九，他們進一個三分跟讓對方進一個兩分就可以了。

「五月，妳聽到了，當個證人。」克莉絲說。

桃井的臉色蒼白：「監督……這樣……」

「信我。」克莉絲溫柔道，「他們走歪了，我只是在把他們拉回來。」

最終的比數果然是一百二十一比二十一。

奇蹟的世代前所未有的慘敗。

「幸好只是友誼賽呢。」克莉絲走進球場，對已經跪坐在地的五人說，「懂了嗎？你們並不特別，甚至在我帶過的學生中資質還是最低的，剛剛的席伯，他平常可是不練習的喔。」

「監督……」黑子抬頭，似乎想要懇求她嘴下饒人。

「所以你們全都退部吧。」克莉絲說，驚得所有人都抬起頭看她，「按照帝光勝利是唯一目標這個理念，你們已經戰敗了，所以你們沒有價值，不能取得勝利就什麼都不是。赤司身為隊長，無法整合隊伍；綠間身為副隊長，不能給予輔助；青峰跟黃瀨身為前鋒卻無法得分、紫原是中鋒，卻連基本動作都做不標準，還敢大言不慚地不來練習也可以，只要勝利就好，那當勝利者不是你們的時候，你們還剩下什麼？」

赤司幾乎什麼都聽不進去，而其他人也都沉浸在挫敗感中，這是他們輸得最難看的一次。

「隊長跟副隊長可能有些行政事物要交接，所以就暫時降級到三軍去，其他人全給我退部滾出去。啊對，黑子哲也，你也給我退部。」

黑子猛然抬起頭。

「等等！」黃瀨立刻不顧自己跳了起來，「小黑子本來就不是負責得分的，沒得分是我們的錯，不關小黑子的事！」

「就是，關哲什麼事，而且哲每天都有來訓練吧！」青峰也怒道。

「黑仔本來就不會得分啊。」紫原龐大的身軀坐在地上，語氣比起平時慵懶的腔調也多了一絲強硬。

儘管知道紫原是在為自己說話，但是聽起來好不爽。黑子面無表情地想。

「若是要找戰犯，這場比賽表現得最完美的就是黑子，我不能接受。」綠間也說。

「不能得分的球員憑什麼站在球場上？」克莉絲反問。

「哲也的風格是我授意的，要負起責任的話也該是我。」比賽的最後一分鐘，赤司變回了本來的赤司，只是時間短，除了黑子跟綠間外無人注意到罷了。

「喔呀？」克莉絲挑眉，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還以為得費一番功夫，但這不是有現成的嗎？可以讓他們重新團結運轉起來的『軸心』。

「看起來你們對自己的退部命令沒有意見，反而對黑子的處置有意見？」

「這本來就不關小黑子/哲/黑子/黑仔/哲也的事。」異口同聲到像唱合唱了。

「那如果你一個人的退部，可以換他們繼續留在籃球部呢？」克莉絲轉向黑子問道，「說真的，你的比賽得分最少，按照勝利就是唯一目標來看，你的價值最低。」

「才不是那樣！」黃瀨怒道，「不准妳這麼說小黑子！妳只不過是一個剛來的監督，就才看了小黑子的一場比賽……」

「不對。」克莉絲晃了晃食指，「我雖然才剛來，但是你們每一場比賽的錄像我已經全看了。啊，忘了說，我是受白金教練委託而來。」

眾人面面相覷，而後驚道：「嗄？」

「嘛，反正就是這樣。」克莉絲說，「現在去做拉伸，我送完這群小子們後回來開檢討會。」

等等……話題跳太快了吧？

但是克莉絲已經領著奈許往外走了。

「怎麼回事啊那個女人……」黃瀨不敢相信道。

桃井猶豫了一下該不該說他們最後的進分是克莉絲特意吩咐的，都叫她做證人了，是想要她趁現在說嗎？

「怎麼了，桃井？」赤司問道。

「剛剛……阿大最後的進球，是對方放水的。」桃井經過一番掙扎，最後還是說出來了。

「蛤？」

「克莉絲監督要求那個奈許把比數湊成一百二十一比二十一。」

紫原捏爆了手裡的寶特瓶。

綠間推了推眼鏡，怒道：「瞧不起人也要有個限度。」

「那個臭女人……」青峰咬牙切齒，「等她回來，看我……」

「等我回來幹麻呀？」克莉絲神出鬼沒地出現在眾人後背，嚇了所有人一跳。

為什麼她是從後門進來的！

「看起來你們都知道比數是被人設計的了，感覺怎麼樣？」

青峰吼道：「糟透了！」

「但你們也幹過差不多的事情吧。」克莉絲挑眉，「嫌對手太弱，比賽沒勁，盡可能給自己找點樂子，不是嗎？甚至還怕自己太強乾脆就不來訓練呢。」

青峰本要發火的脾氣瞬間就癟了下去。

「希望這場比賽足夠讓你們發熱的腦袋冷靜下來了。」克莉絲說，「明天就給我去退部。」

「真要退啊？」黃瀨小心地問，「我保證以後一定每天都來訓練不行嗎？」

「不行。嘴巴講講誰都會。」克莉絲說，「把那個傲慢自大的自己透過退部殺死吧。如果還想打籃球，就用全新的自己重新申請入部吧。儀式感是很重要的。」

「好麻煩……」紫原喃喃道，但也沒表示其他意見。

「桃井，他們的退部跟入部明天就交給妳了。」克莉絲說，「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要獨立比賽了？給你們留點面子以外也是為了作業方便。」

「青峰，你的體力分配不夠熟練，你要更加精準地判斷隊友能夠咬死比分到什麼時候，否則一開始衝得太快，你後面體力就會跟不上。而體力該怎麼練習不用我告訴你吧。」

「黃瀨，你太過執著於模仿對方的招式，你要判斷現在的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能力重現，要是不行就利用以前其他所學去達成目的，而不是在那裡死嗑。」

「紫原，你的多餘動作太多了，你以往的比賽都只是靠感覺，姿勢都不正確，這樣你碰到力氣比你大、個頭比你高的球員就會一點辦法也沒有，剛剛席伯已經讓你吃大虧了吧。」

「綠間，你的射籃的確很準確，但是準備動作太長，非常容易被人斷球，你要考慮出手的時機，是要傳球、假動作過人還是直接射籃。或是將可以射籃的範圍擴大。」

「赤司。」克莉絲盯著對方，「說實話我很失望，你本來的風格非常好，是司令塔的理想狀態。但剛剛比賽是怎麼回事？只有最後的傳球還算不錯。」

「我很抱歉。」赤司不找藉口，誠懇地道歉了。

「我有話跟你說，過來吧。」

克莉絲把赤司帶到角落，嘆了口氣：「我其實已經聽說了你的情況……罷了。說起來，你會打籃球也有我的關係在。我跟你媽媽是好朋友，只不過她嫁入赤司家後，我們的往來就越來越少了。」

赤司愣住了。

「很驚訝嗎？不過也沒什麼好驚訝的。詩織是很溫柔的人，她曾經問過我，要讓孩子參加什麼社團比較好，我說了最好是可以學習團隊合作的社團，足球、籃球、棒球等都可以，都是很好的運動。」

「帝光的理念是要勝利，這沒什麼不對，因為大家必須為了同一個目標努力，但你們這年紀的青少年很容易搞錯重點。追求勝利，勝利不是目的，追求才是重點。懂我意思嗎？」

「……我明白了。」

「你畢竟是她的孩子，足夠聰明，但是越是聰明的人越是不懂得求助，容易放任壓力將自己壓垮，而自己卻意識不到。」克莉絲感嘆道，「失敗的滋味不好受吧？」

「……是的。」

「但你要學習克服它。凡人終其一生都與失敗為伍，那是因為他們害怕失敗，所以才始終迴避。而真正的天才，能夠吸收失敗。」克莉絲說，「這就是你的最重要課題。」

「丟掉勝利才是一切的愚蠢想法，學會從失敗中找原因。」克莉絲說，「不過我可以給你透露一點，剛剛的比賽之所以會輸，除了你們每個人的能力一對一都沒法贏之外，還有一點，你們沒做到乘法。」

「好的傳球可以做到加法，完美的傳球可以做到乘法。自己去摸索看看吧。」

完美的傳球？亦即他的傳球還不夠完美？

說起來也是，奈許的傳球在他之上，看來他得好好研究一番了。

「我知道了，非常感謝您。」赤司思索著，對克莉絲鞠躬敬禮。

「那個……」重新回到人群中的克莉絲被黑子稍微嚇了一跳。

「怎麼？」

「我還沒被點評。」

「……我忘記了。」克莉絲懊惱道，她知道黑子的視線誘導，在公園時還沒什麼太大的感覺，結果今天一混進奇蹟的世代中效果非常明顯，明顯到她剛剛真的忘記這號人物了。

真是失策，之後得好好注意才行。

＊

隔天的籃球部，氣氛就像新氣象一樣，原本隱約的殺氣騰騰那樣的肅穆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輕鬆活潑的氣息。

「妳說什麼？」黃瀨興奮道。

「雖然你們昨天敗得很慘，」克莉絲望著每張都不甘心的面孔，笑道，「但不能否認，你們跟其他學校的球隊還是有差距的。這股想要復仇的幹勁要是沒有強敵的很難維持，所以我決定提供獎勵。」

「但是獎勵這種東西，要是太過統一就沒趣了吧。因此，每個人的得分獎勵都不一樣。青峰是有小麻衣的親筆簽名寫真集最新款、黑子是一個月的香草奶昔優惠券、紫原是美味棒新口味試吃員體驗券、綠間是各種可能成為幸運物的小東西、黃瀨是卡啦OK免費券、赤司是一個禮拜的完全自由。」她對赤司眨了眨眼。

「當然不是每一場比賽都有的。」克莉絲說，「每五場比賽結算一次，其中得分最多的人才能夠得到獎勵。要是對得分沒信心，搶斷助攻最多的人也一樣可以得到。所以會有兩個人得到獎勵。」

黑子的眼中燃起了火焰，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是。

「但是，要是每場比賽的得分不到兩百分以上，則該比賽不列入計算。」

「兩百分？」黃瀨的聲音都變尖銳了。

「很簡單吧，以『奇蹟的世代』來說？」克莉絲哼笑，「還是說，你們覺得太困難了？害怕又遇到奈許席伯那樣的選手？」

「才不！誰怕啊！」青峰扯開嘴角，「求之不得！乾脆設成三百分吧！」

「小青峰你瘋了嗎！」

「其他人的意見呢？」克莉絲環顧其他人。

「我可以。」

「沒意見。」

「好麻煩……隨便啦。」

「他們都瘋了，小黑子我們好可憐……」

「我贊成。」

「怎麼連小黑子都這樣！」黃瀨哭號起來，被青峰一腳踢到一邊。

看著他們吵吵鬧鬧地訓練，桃井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

太好了……真的短時間內他們就……

她感激地看向克莉絲，後者注意到她的視線，笑著跟她揮揮手。

「門窗鎖好，回去別太晚了啊。」訓練完後，克莉絲非常瀟灑地走人了。

「餓死了，小黑子，我們去吃飯吧。」黃瀨巴了過來，「我之前發現一家餐廳，他們家的自助零食很多，還有香草奶昔很好喝喔。」

「別老纏著哲啊，黃毛。」青峰丟了一顆籃球砸黃瀨的腦袋。

「很痛耶小青峰！」

「不痛幹麻砸你。」

「紫原君？」

「零食很多……」這位巨人已經開始流口水了。

「要不要我們大家一起去？」桃井提議道，心裡有些提心吊膽，「我們也好沒一起吃飯了……」

「哼，既然桃井都開口了……」綠間一推眼鏡，「何況今日早安占卜說了，巨蟹座今天跟金牛座很合。」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赤司笑道。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黃瀨說的餐廳，結果因為人數太多必須候位，得再排隊半小時。

「旁邊有籃球場耶，小青峰，趁開飯前要不要來場一對一啊？」

「吃飯前不要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赤司說。

「可是乾等著很無聊耶。」

「那我先去買零食～」

「紫原，會吃不下正餐的。」綠間眼鏡一閃道。

「那我們來玩遊戲嘛。」黃瀨提議道，「有沒有什麼遊戲是可以在外面玩的？」

「猜拳嗎？」

「光是猜拳也太無聊了吧。」

「那這樣如何？最輸的人請客！」

桃井由於是女生所以不加入，他們可沒有讓女生請客的想法，男人們磨拳霍霍，「剪刀、石頭、布！」

平局、平局、平局，第四局，赤司一人獨勝；第五局，黑子脫出；第六局，綠間跟紫原雙贏。

「為什麼又是剩下我跟小青峰啊？！」

最終提議的人請客，黃瀨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最後荷包受傷的總是他。

不過看小黑子很開心的樣子，他也很高興，這樣大家久違地聚集在一起熱熱鬧鬧的，也不錯。

所以就算了……才怪！

好不容易排隊進入餐廳，除了每個人都有的自助餐吧，青峰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大堆需要另外付費的高級牛排，吃得津津有味。

「小青峰你也太會吃了吧！」黃瀨瞪大雙眼，「比小紫原還能吃是怎麼回事啊！」

「吵死了，請客的人少囉唆。」

「一般來講，應該是反過來。」綠間很難得地吐槽道。

「就是，阿大不要太過分了，不然我就去跟阿姨告狀。」桃井也說，但是她才說完，就立刻轉頭殷勤地給黑子夾菜，「哲君多吃一點，剛剛練習那麼辛苦，一定很餓。」

「謝謝桃井同學，不過我可以自己夾。桃井同學才是，多吃一點。」黑子對桃井柔柔一笑，「前段時間辛苦妳了，讓妳擔心，真的很抱歉。」

桃井快要幸福得暈過去了。

「啊，小桃子真狡猾，我也要給小黑子夾菜。」黃瀨不甘示弱，也立刻咋咋呼呼地跑去自助餐夾菜了。

「喂，黃毛，哲吃不了那麼多啦！」青峰的聲音已經傳不到黃瀨耳裡了，對方憑藉優秀的腳程迅速地跑到遠方的冰淇淋櫃了。

「青峰，別大聲嚷嚷，會吵到其他人的。」赤司說，他的用餐禮儀哪怕到了這種一般自助餐也相當優雅，但又不會顯得格格不入，真的很神奇。

「趁著所有人不注意，把菜往青峰盤裡面撥可不行喔，哲也。」赤司一邊切肉，一邊說道。

「哲？吃飯的時候不要用視線誘導啦！」青峰說，「你吃，吃不下的我來吃。」

「謝謝青峰君。」黑子看著剛剛桃井跟紫原好心幫自己拿來的幾盤菜，真心鬆了口氣。「赤司君，吃飯的時候請不要使用天帝之眼。」

「並沒有用，只是你剛好坐在我對面，所以動作看得很清楚。」赤司輕輕一笑。

「黃仔去太久了吧？」紫原瞇眼，「本來要攔截他的冰淇淋的……」

「黃瀨的話，大概又被搭訕了吧。」綠間合理推測。

「很有可能喔。」桃井想了一下，「小黃要是被認出來的話，可能脫不了身。」

「要去看看嗎？」綠間問道。

「我要去拿冰淇淋。」紫原起身道，「黑仔要嗎？」

「要，麻煩紫原君了。」

「黑子，你不是吃不下嗎？」綠間不贊同地皺眉。

「裝零食跟甜點的胃是另外一個，所以沒問題。」黑子說。

「才不是不同的說！」綠間吐槽道。

「本來就是另外一個。」在籃球上非常不合，但在零食上統一陣線的紫原也附和道，一邊移動龐大的身軀前往冰淇淋區去了。

紫原離開座位後，周圍突然就變得敞亮了，畢竟對方實在太過高大。

「赤司，你對克莉絲怎麼看？」綠間問道。

「是位非常有個性的強勢女性。」赤司擦了擦嘴，「不過點評也很到位，真的很好奇她是怎麼教出奈許跟席伯那種選手的。」

「她帶來的五個人中，最突出的就是他們兩個。」綠間說，「按照位置來看，防席伯的是紫原吧。你覺得畢業前有可能贏回來嗎？」

「如果紫原照表操課的話，平手還是可以的。」赤司沉思道，「問題在我能不能防住奈許，他的預判比我更高明。」

「但那是因為赤司君變成了兩個人吧。」黑子說，「如果是完整的赤司君，一定沒問題的。」

赤司愣了下。

完整的……他？

雖然最後快要輸的時候他突然醒了過來，陰錯陽差下讓另外一個自己避免了敗北，但他沒想過自己不完整。

也對，另外一個自己是為了勝利而生，快要敗北的時候就會消亡，說準確點，就是因應他的軟弱而生。因為他一直被教育勝利才是唯一，敗者會被奪走一切，所以他逃了，他不想成為敗者，他不想被自己的隊友拋棄。

所以他才……

「我知道了，謝謝你，哲也。」赤司淡淡的笑容很溫和，儒雅有禮的隊長如今就坐在黑子對面。

這讓黑子很安心。

紫原跟黃瀨一起回來了，兩個人手上都裝滿了零食，吵吵鬧鬧的，被綠間喝叱；桃井正在對青峰碎碎念，要他少吃一點，被請客的人不要這麼厚臉皮云云。

他果然，最喜歡待在這樣的大家身邊了。

＊

「妳說什麼？」黃瀨整個人像隻黃金獵犬，歡快地連尾巴都搖得起飛。

不只是他，其他人也非常興奮。

「集訓。」克莉絲說，「為期五天，我已經找好地點，跟學校也打過招呼了。換個環境有助於你們更加團結。」

「赤司君早就知道了嗎？」黑子問。

「嗯，監督有找我談過。」赤司輕笑，「不過恐怕不是所有人都能去，所以就沒跟你們說。」

「咦？」

「沒錯，要補考補課的，謝絕聯絡。」克莉絲抬了抬下巴，「時間就是你們考試後，要是有人考不及格……」她獰笑道，「儘管笨蛋也可以打籃球，但我的球隊裡面不允許出現笨蛋，所以……」

青峰吞了口口水。

「哈哈哈，這擺明就是針對小青峰嘛。」黃瀨幸災樂禍地笑道。

「可是小黃，你的成績也不好吧……」桃井懊惱道，「還有哲君，哲君的成績好普通……」

要是哲君不能去的話，那集訓就一點都不有趣了。

「所以，補習吧，光影檔。」克莉絲拍拍手，「剛好年級第一、第二跟第六都在這裡，具體的事項你們自己安排。別成績出來後只有三個人能去集訓，那樣還不如取消。」

「哎，好麻煩……」紫原抱怨著，但隨即克莉絲補了一句。

「集訓是在山裡，所有的食材都是現成的，非常新鮮哦。要是足夠好運，山莊裡面的老婆婆會調製各種美味的醬汁，還會製作沒在市中心見過的零食哦。」

「捻爆你們哦，不及格的話。」紫原毫不意外地改口了。

於是臨時的補習小組成立，赤司跟綠間負責青峰，紫原負責黃瀨，桃井負責黑子。

後來他們發現這簡直是個巨大錯誤，赤司不擅長應對青峰、青峰不擅長應對綠間，他們這組就是個災難；紫原壓根不會教人、而桃井跟黑子雖說沒有相處上的問題，但是桃井總是容易幸福到暈倒分神。

「果然還是換一下組別吧。」赤司當機立斷，「桃井負責青峰，紫原負責哲也，綠間負責黃瀨，我巡察。」

這樣分配之後，果然效率提高多了，不會教人的紫原在黑子的請示下用零食跟糖果做比喻，進展得很順利；綠間跟黃瀨雖然時不時會互相吐槽但也沒出問題；而桃井跟青峰……青梅竹馬照例吵吵鬧鬧。

赤司在中間來回穿梭時，有一股『啊，有夥伴真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真期待啊……集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