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哈利揮動魔杖，發現依然使不出魔法，除了跟著普林斯逃竄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普林斯，他們不會殺我，他們需要一個穩定的魔力供應源，而看安布魯斯那個樣子，他應該更傾向於上我。」哈利飛快地說，「如果情勢不得已，你就自己逃，不要管我。出去之後跟妙麗或是榮恩請求支援……我目前無法判定叛徒只有一個，或是整個團隊都是臥底……說起來十三這個數字真是很不吉利。」

黑豹瞪他，那表情好像哈利在說什麼智障話似的。

「妙麗就是那個棕褐色捲髮的女孩，你有見過的，她可能也會來秘魯……」哈利收住了話，冷冷看著已經重新站到他面前的安迪跟安布魯斯。

那隻被普林斯咬斷的手，居然已經接回去了。

注意到哈利的視線，安迪微笑解釋：「我說過，彼岸花無所不能。」

「隊長，為什麼要反抗呢？」安布魯斯搖頭，「給你編織了一個美好的童年，在夢境中，你有一個十分溫暖的家……我會對你很好，非常好……只要你乖乖聽話。」

想起來哈利衣衫不整的樣子，黑豹似乎從喉嚨深處發出沸騰的怒吼，威懾性地擋在哈利身前。

那漆黑高大的背影，一瞬間跟某個擋在狼人前的男人重合了。

哈利愣了一會兒，隨即拉回心神，跟安布魯斯周旋起來：「我倒不知道你對我有意思。」

「因為你整天心神就只放在那個紅毛女人上。」安布魯斯控訴道，「我為了你鞠躬盡瘁，你卻連跟我喝酒都不願意，每次都嚷著要回家。」

「不用跟他說那麼多，想要什麼，搶過來就是。」安迪打斷了對話，「看不出來他在拖時間嗎？」

「那又如何，他用不了魔法。」安布魯斯說，「我給他的劑量足夠讓他徹底變成啞炮。」

要不是剛剛自己成功使用了鎖心術，哈利就會忍不住心慌了，但好在……自己還有底氣，身邊還有普林斯。

「哦，敢問一個啞炮要怎麼提供魔力呢？」他嘲弄道，「到底是你們小看了我，還是你們壓根就高看了自己？」

石內卜盯著兩個人，評估著自己帶哈利衝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必須維持理智，哪怕他剛剛衝進來時，看見哈利任人欺凌的模樣，怒火有如驚濤駭浪，聽聞安布魯斯想上哈利，令人瘋狂的厭惡感簡直無法忍受。想將敵人撕碎的欲望幾欲從身體深處炸開，他必須繃緊神經，才能遏制自己那排山倒海的殺人欲望。

————為何他會如此憤怒？

哈利看見普林斯皮毛炸開倒豎，隨時都會撲出去的樣子，只能盡可能轉移敵人的注意力。

「你沒有被洗腦，確實出乎我意料。」安迪點頭，不吝嗇承認自己的失誤，「但就算你現在多了一隻畜生又能怎樣？只是把之前的步驟再重複一遍而已。」

他的魔杖對準了哈利，而普林斯遮住了哈利現在這個嬌小的身軀。

「啊哇阿哇呾喀呾啦！」

綠光射出來的同時，黑豹用力踩踏地面，帶著哈利隨行消影了。

怎麼可能？

安迪跟安布魯斯都大吃一驚，他們絕對不可能在這裡施展消影術或是現影術，黑豹能夠闖進來完全是因為安布魯斯大意沒將出入口關上。

＊

一陣天旋地轉，時間長到似乎永無止盡，胃部被徹底翻攪的不適感讓哈利幾乎要吐出來，等他定睛一看，訝異得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布萊克老宅。

橫跨了整個大西洋？

「港口鑰？」哈利吃了一驚，「不管怎麼說，你救了我的命，普林斯……普林斯？！」

黑豹癱在地上，一動也不動，黑眼直勾勾盯著他，裡面似藏了千言萬語。

「梅林保佑！」樓上傳來一陣匆匆腳步聲，妙麗雙手摀住嘴，淚水直打轉，「妳是哈利嗎？」

怪角出現，對著哈利鞠躬：「歡迎主人回來。」

「謝天謝地你回來了！」她衝下樓，「我一直在試圖聯絡你，或是其他成員……但一直聯繫不上！」

「妙麗，快來幫我看看普林斯！」哈利焦急道，「安布魯斯是叛徒，但是其他人我來不及確定，那些等之後再說！普林斯受傷了！」

石內卜只覺得兩個女生的聲音又尖銳又吵，他瞇起眼睛，試圖重新站起來，但可惜得是他很快就腿軟倒了回去，發出碰的聲響。

也多虧他這多餘的動作，讓哈利注意到了地板的血跡。

普林斯的傷勢遠比看起來嚴重。

「我想他大概傷到內臟了，我立刻聯絡海格跟露娜。」妙麗立刻說，「外傷可以先用白鮮，我很快回來！」

怪角很快拿來了備用的白鮮，哈利急著給黑豹外敷，但是小女孩的身軀實在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她就連幫忙翻身都做不到。

「混帳安布魯斯，我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哈利罵道。

石內卜非常贊同，儘管他說不清自己當時的反應——就像心中有什麼碎裂崩塌了。

但幸好……他來得及。

聖誕假期，海格就在霍格華茲，趕過來的時候快要凌晨了，哈利這時才注意到時間，他大概是中午被關的，而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多，倒推回去秘魯現在才下午五點半左右。

明明關不到一天，他卻覺得被關了許久。

白鮮的作用很慢，外傷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在發揮效用，但哈利更擔心普林斯的內傷。

「這豹子真神奇，哈利。」海格說，「我從來沒聽說有奇獸能夠使用魔咒……你確定他不是一名化獸師？」

「不是。」哈利堅定道，「他的傷勢怎麼樣？」

「內臟沒有出血，但看起來似乎撞過什麼堅硬的東西……而且按照傷口來看，他可能被毒牙龍的毒液噴到過，傷口看起來也是被龍抓傷的。」海格仔細檢查道，「一些燙傷也是……牠是跟龍戰鬥過了嗎？」

「我不知道。」哈利愣了下，猛然轉頭看向黑豹，「普林斯，你跟龍戰鬥了嗎？」

石內卜翻了個白眼。

他的傷勢根本瞞不住海格這種奇獸飼育家，太明顯了，他來不及、也沒力氣做偽裝。他衝到史密那裡的時候，對方都快被他嚇死了，後來這個笨蛋才看懂他的意思————安排秘魯的人去支援。

就算哈利沒跟約翰交代過自己具體要去哪裡，但是他作為一個偶爾寄宿在布萊克老宅的幽魂——他是這麼定位自己的——他還是有辦法確認哈利的具體位置的。畢竟哈利這傢伙的習慣稱不上多好，仗著家裡沒有外人就將文件隨意亂扔。

然後他們趕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他們以為是要來逮毒梟的，但沒有想到碰到毒龍。

真是一份盛大的聖誕大禮。

全部的人亂成一團，史密果斷地請求支援，驚動了秘魯魔法部高層，好大喜功又十分怕死的曼科找了一堆人，誤打誤撞成了人海戰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龍給制伏，救起奄奄一息的鮑伯等人。

石內卜壓根不管其他人，他憑藉著動物優秀的嗅覺與直覺，直奔民宿玄關而去，過程中他已經盡量避戰，但龍的攻擊範圍太廣，還要閃避其他巫師的魔咒，若非以前的經驗讓他閃過好幾次致命傷，他現在大概已經去見梅林了。

他就知道哈利波特說的小任務根本不可信。

「跟龍戰鬥還只受這種程度的輕傷……哈利，這黑豹能不能放我那裡幾天？」海格露出十分好奇渴望的表情，「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他。」

哈利低頭看普林斯，輕聲問：「你願意嗎？海格那裡有一座大森林跟黑湖，有足夠的空間供你奔跑。」

黑豹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我是說你傷好之後。」哈利笑出來，摸了摸普林斯，然後開心地發現黑豹居然大方地任他摸。

好吧，或許受傷了也有關係。

「海格，抱歉。」哈利說，「我感覺普林斯比較想待在這裡。」

「好吧。」海格也不勉強，他向來都很尊重動物，「那現在問題輪到你了，哈利。」他上下打量他，皺起眉頭，「你這副樣子還要維持多久？說真的，我看著還挺彆扭的。」

「我也不知道。」哈利嘆氣，「之後可能要去做一個徹底檢查……不知道安布魯斯給我喝了什麼，我猜是一種複合藥劑，單喝沒有問題，問題在於一定時限內混著喝……而且我到現在都還沒辦法用出魔法。」

海格罵了一句那個混蛋雜種。

「要是石內卜教授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配出解藥。」海格感嘆道，「他離開之後，龐芮夫人都在抱怨補充魔藥的速度比消耗慢太多了，學生們總是會搞出各式各樣五花八門的傷。」

「是啊，石內卜教授確實很厲害。」哈利認同道，他用一種懷念的眼神看著閉眼假寐的黑豹，「我被普林斯救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看到他了呢。」

「石內卜教授確實救了你很多次。」剛回來的妙麗聽到了哈利的話，承認道，「搞不好普林斯是你的守護神呢，哈利。」

哈利笑出來，摸著黑豹的手更溫柔了。

石內卜只覺得被哈利摸過的地方似乎都在燒，如旺盛燃燒的柴火，熱得不可思議。

他的傷真的很嚴重，腦袋昏沉，困乏疲倦，又疼痛難耐，哈利的撫摸緩和了這種痛苦，被摸過的地方似乎不再那麼疼了。獸化之後，他的本能情緒容易直接暴露出來，更別提這種受傷腦袋不清楚的時候了。

哈利非常驚喜地發現普林斯在拱他，似乎要他多摸摸他似的。

「看來他很喜歡你。」海格說，「這年頭這麼忠心護主、還能用魔法的強大寵物屬實不多見。我這輩子就只看過佛客使，現在還要加上……他叫普林斯是吧，哈利？」

「沒錯。」哈利說，儘管黑豹的腦袋對於一個十歲小女孩的身體來說有點重，但妙麗就在旁邊，她總不會眼睜睜看自己被壓死。

「秘魯那裡鬧出的動靜很大，我收到的消息是他們已經逮捕了紅心Q跟她的手下梅花Q，他們居然還有馭龍高手……真是瘋了！」妙麗生氣道，「他們都該被抓進阿茲卡班！」她忿忿不平，「可惜讓黑桃A跟黑桃K跑了。」

海格大力表示贊同，哈利噓了一聲：「普林斯睡著了。」

「豹的睡眠時長一天約是十二小時，他可能會睡得更久一點。」海格說，「我回去拿點藥過來，之後可以混在食物裡面給牠吃，可以讓內傷癒合得比較快。」

「謝了，海格。」哈利咧嘴笑道。

「……哈利，你還是趕緊想辦法變回去吧，我真不習慣你這樣子。」海格抓了抓腦袋，「實在太違和了。」

哈利低頭看了看小上不小的纖細手掌，深深地，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