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儘管哈利不打算採納鮑伯的意見，但可以參考一下。史來哲林的特性是明哲保身，除非有足夠的利益否則不輕易犯險。

那什麼對石內卜來說，算得上是足夠的利益？對方連曾經的住家與名字都扔了不要了，就算他之前替對方爭取到了梅林一級勳章，好像也打動不了對方。

稀有的魔藥材料？但自己恐怕短期內請不了長假去亞馬遜叢林給他找傳說中的暴食蜥蜴眼珠之類的東西，而且……石內卜現在幾乎都在他家，就跟一隻普通的豹子一樣，連魔藥都不熬制了。

總不會是變不回來吧？

哈利琢磨著要不要逆向反推化獸水的解藥，史密在信後有偷偷抄寫了一份在亞倫屋子裡面搜出來的手札，但是因為字跡實在太潦草，好像又用了加密語，他扣在手上沒能破譯出來，索性寄給哈利討個人情。

哈利倒是佩服石內卜保護心血的手段，誰會特地寫筆記的時候還用上鏡像文字與古代神秘文字？

但就算他看穿了破譯的關鍵，仍然需要時間才能把所有步驟解析出來，他現在只進行到不到三分之一，他就被裡面複雜瑣碎的順序給搞得頭昏腦脹了。

這大概是不亞於福靈劑的恐怖魔藥。

而且他也沒辦法當著普林斯的面熬制，依照他對石內卜這個男人的了解，對方一旦發現自己身份被識破，肯定逃之夭夭，尤其在他告白之後。

那樣的話，天曉得他還能不能那麼好運地在世界某個角落撞見他的王子。

現在普林斯——嗯，好吧，他應該要提前習慣改口——賽佛勒斯，好像在安布魯斯被捕、自己恢復正常後，就不像之前那樣亦步亦趨跟著了。

不對，那之後自己好像就對著本人告白了……

想到這裡，哈利忍不住呻吟，他的兩段跟女孩的經歷都沒有跟本人表白過，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可是……

怎麼到了石內卜這裡，他就陰錯陽差地對著本人大喊我愛你了！

丟臉丟到高錐客洞了。

不過算了，反正從入校到離校，從秘魯到英國，他在石內卜面前似乎也沒少丟過臉。他可是能夠面不改色使用女孩子身體做完清潔如廁的男人，儘管他都是閉著眼睛用魔咒解決……為什麼不管用哪種說法，聽上去不是變態就是悲慘的丑角？！

說起來，他在秘魯差點給自己一記索命咒給石內卜看到了吧？怪不得後面死死跟著自己……

唉？對啊，石內卜現在哪怕不在筆記本上回應他，可是普林斯可不會丟下他不管。

要不然當著普林斯的面扮演一個因為情傷茶不思飯不想的脆弱男孩？

雖然很缺德……

哈利思索再三，決定把這缺德辦法緩一緩，先試試看其他比較正常的方式，重新跟『約翰』取得聯繫，然後委婉地告訴對方，其實他知道他是誰，他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就這麼辦吧！

葛來芬多的行動力驚人，但哈利這輩子從來沒正經八百地追過人，而他的好兄弟榮恩……咳，跟他一樣沒什麼追求人的經驗，或者說，那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知己知彼，總是不錯的。

今天下班時間頗早，夜行巷一聽說今天負責突襲檢查的人是哈利波特後，各個店家皮都繃得特別緊，一點都沒出格。哈利本來對這種通風報信的狀況非常不滿，但因應政治需求也無力改變，不過眼下這種潛規則倒是讓他行事方便了。

他溜去了石內卜以前的家，本來荒廢的破舊宅子好像不久前曾經有人回來過，哈利提高警覺， 小心地在附近下了好幾個監測咒，但毫無反應。

哈利似有所感，趕緊往屋內的地下室走去。

果然，這裡比起其他積灰的地方，多了有人使用的痕跡，甚至還有好幾個使用過的大釜，以及一些用剩的廢料，看來是熬制完後就匆匆離開，來不及收拾。

只要一想像那個男人滿臉嚴肅又焦急地窩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替他熬制魔藥，哈利就不禁心頭一暖。

「膽小鬼。」他輕聲說，「你敢以命護我，卻不敢用真實面貌來面對我。」

不過，他會把對方拽出來的，哪怕得到的只是一個更為辛辣狠戾的拒絕，他也要逼對方面對他。

畢竟，這次是對方自己主動招惹他的。

帶著十分愉快的心情回到了布萊克老宅，哈利笑容掩都掩不住，直接撲到黑豹身上蹭了蹭，溫熱的身軀一僵，但並沒有像一開始直接把他巴開。

老蝙蝠、哦，普林斯，看起來對他越來越寬容了，他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是不是？

「書上說吸貓有助於身心健康，果然沒錯。」哈利隨口為自己吃豆腐的動作找藉口，「普林斯，你今天看起來真帥。」

黑豹用一種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鬍鬚還抖了抖。

哈利見好就收，放開了他戀戀不捨的豹子：「我猜到約翰是誰了。」

普林斯瞪大眼睛。

這種驚訝急切的樣子他還從來不曾在石內卜身上看過，大概是因為身為人類時，男人總愛使用鎖心術讓人看不透他，變成豹子後可愛多了。哈利忍不住起了心思逗弄：「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他不肯回我，不過沒關係，我會等到他願意的那一天。」哈利繼續說，「只要他沒有親口對我說不，我就不會放棄。」

黑豹一副被石化的樣子，再說下去怕是會露出破綻，哈利起身，吩咐怪角準備晚餐。

「我先去洗澡，要一起洗嗎，普林斯？」哈利對黑豹擠眉。

黑豹飛也似地逃離現場了。

大獲全勝的哈利壓抑著想要大笑衝動趕緊衝進了浴室，下了好幾個隔音咒後自己上竄下跳，無聲吼叫來宣洩自己的興奮。

他愛石內卜，跟他逗石內卜不衝突；何況，那是石內卜啊！

在校七年都讓除了史來哲林以外的學生們瑟瑟發抖的油膩老蝙蝠，居然會因為他一句話、一個動作就失態至極地落荒而逃！

這個成就感比毀了佛地魔魂器還要美妙！

今晚他要抱著普林斯睡覺，他敢拒絕的話，他就……哈利揚起邪惡的笑容。

晚餐是紅酒燉牛排，怪角的手藝不錯，但石內卜卻吃不出滋味。

哈利那句他知道約翰是誰是怎麼回事？是在詐他嗎？他怎麼可能知道約翰的真身是誰？

如果真的知道的話，又怎能這樣一如既往地對待他，甚至還更黏人了？

思緒紛亂的石內卜壓根就沒注意到自己在吃飯時已經沾到一嘴醬汁，身旁伸出一隻手幫他擦嘴時嚇了一大跳，立刻往後跳了三尺，滿臉驚嚇地看著那個腦子好像被山怪踩過的救世主。

他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石內卜感覺非常崩潰。

「怎麼了，普林斯，我只想給你擦擦嘴而已。」哈利無辜道，「不然你口水都要流滿地了。」

少污衊人，誰他媽口水流滿地！

黑豹忍無可忍地對哈利發出咆哮，吼得哈利不得不摀住面對黑豹那側的耳朵。

「反應幹麻這麼大，擦個嘴而已嘛。」哈利理直氣壯地說，居然還把餐盤拿到地上，似乎打算跟他一樣在地上用餐。

這個臭小鬼腦子哪裡去了？

「如果約翰答應了我的告白，你覺得我們要去哪裡約會？」哈利問道，「我知道你認識約翰，說說看他喜歡什麼地方嘛，我又沒叫你帶我去找他，只是這樣不算洩密吧。」

不可能答應的。

黑豹甩動耳朵，不自覺將自己縮成一團。

「我覺得我們可以去露營，找一處山林野地，在夜空下一起賞月、數星星；聽溪流淙淙，樹葉晃動；我們能一起把帳篷弄得舒適，在外面空地架起營火；在無人干擾的一方天地中，聽著蟲鳴鳥叫入眠；然後一起欣賞美麗的晨曦，在燦爛無暇的陽光下奔跑；我會帶很多食材過去，我們中午可以嚐試開發新料理；去溪流釣魚、玩水……」

哈利滔滔不絕，石內卜也被對方手舞足蹈的模樣感染，一瞬間他居然真的以為那樣的未來能夠實現。

石內卜自嘲一笑，反正只是作作夢，也沒礙到誰，隨哈利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