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葬送的褚冥漾

Key：肉渣

這是勇者一行人打倒魔王後的五十年。

當時遠征魔王的勇者小隊數不勝數，最終打倒魔王的小隊組成是勇者冰炎、法師夏碎、弓箭手千冬歲、戰士萊恩、治療師米可蕥，以及被視為當代最強的魔法使褚冥漾，因為他是所有魔法使中葬送魔族數量最多的，被稱為葬送的褚冥漾。

他們在打倒魔王回城後，褚冥漾就告別眾人，隻身去旅遊了。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他習慣自己一個人，不論去哪裡都不習慣跟人報備，也不習慣去替他人著想，他只專注於他感興趣的東西。他是壽命跟魔法天賦與精靈等長的妖師，但一開始教導他魔法的老師是魔族，叫做凡斯。

凡斯是混血，是一位魔族強暴了人類女性後生下來的，生來就痛恨自己的出身。他自從生下來後，就經常遭遇母親恐慌性的精神攻擊，後來長大了，知曉原因後，花了半輩子的時間去殺了那個將他母親當成玩具的魔族父親。

他教導褚冥漾，用盡畢生的時間與心血，壓抑自己的魔力，欺騙魔族，直到將魔族徹底趕盡殺絕。

褚冥漾照做了，反正他也沒其他事情好做，雖然那是一千多年以前的事情了，而凡斯也早就過世了。

然後大概六十多年前，他加入了冰炎的出征小隊，也沒有什麼理由，純粹是冰炎長得好看。

他們的旅途大約持續了十年，對於褚冥漾來說不過就只是昨日黃花，他既沒有時光匆匆的感傷，也沒有物事人非的感慨，直到他來冰炎這裡取回一件他們剛剛分開時，他隨手遞給對方的一件魔法物品。

那上面有很強烈的詛咒，持有的人會不斷遭受病痛折磨，產生幻覺，最終自殺。

他告訴冰炎，等他找到解決辦法後就會來處理，上面的詛咒只針對一般人有效，魔力強的魔法使則不受影響。他在上面姑且放了一些抑制的封印魔法。

不過短短五十年，冰炎已經蒼老，褚冥漾看見他時，一句你變老了脫口而出。

「嗯，是啊，老了。」冰炎輕聲道，「要是有青春永駐的魔法，我還真想試試。」

「可以啊。」褚冥漾說，「我可以幫忙找，一百年左右應該可以找到吧，單純維持容顏的魔法。」

「我活不到那麼久。」冰炎失笑，「我快死了。」

「是嗎？」

一直到冰炎的葬禮，褚冥漾都沒有什麼真實感。棺木裡躺著他從前的夥伴，每條皺紋溝壑都那樣安祥。冰炎很受歡迎，他死時全村的人都出來致意，但是有些人看見褚冥漾毫無表情，就開始竊竊私語。

「他好冷淡啊。」

「真的是夥伴嗎？」

「勇者大人過世了，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褚冥漾很茫然，他又不是沒看過人死，他需要什麼反應？

其他夥伴湊過來，也不安慰褚冥漾，因為褚冥漾並不需要。只是夏碎感嘆道他跟冰炎混了這麼久，看見他終於真正退休了還挺開心，他還真是一個冷酷的夥伴哪。千冬歲跟萊恩齊聲附和，終於不用加班工作了。米可蕥則說，她少了一位令人頭痛的傷患，真是太好了。

褚冥漾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漸漸的，心頭湧上了從未感受過的情緒。

為什麼……他沒有意識到冰炎的壽命很短，還隨便將一個黑魔法物品交給對方保管呢？

「漾漾，如果你要去北方高原的話，我們沒辦法再陪你去了喔。」米可蕥家中，他們小隊的人都在一張桌子上吃著熱騰騰的晚餐。

褚冥漾想，為什麼他以前沒有發現這種時光這麼美好呢？

「是啊，大家都是老頭子了呢。」夏碎晃了晃茶杯，「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我也是老太婆了呢。」米可蕥端過餐盤上的點心分給大家，「所以漾漾，我們的體力已經跟不上了喔。」

「要是路上再遇到魔族或是害獸，一兩隻或許還好，但總歸是沒辦法像年輕時一樣應付一大群了呢。」千冬歲露出有些惆悵的神色，「再過不久，我大概也拉不滿弓了。」

「我知道了。」褚冥漾淡淡地說。

雖然有點失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們跟自己種族壽命並不一樣，對時間的感知自然也不同。

越往北方，殘存盤據的魔族就越多，他也沒有自信能護住他們。

他之所以想要前往北方高原，是聽說那裡是靈魂的聚集長眠地，他們當時討伐魔王成功後就撤退了，並沒有仔細探索。因為當時就算擊斃了魔王，也依然有許多高等魔族殘存，他們人數不佔優勢，摘掉最大頭的立即撤退是最好方式。

褚冥漾最終還是留了下來，一個一個的送走自己的夥伴。

這是冰炎去世後的第十年。

「漾漾，不用難過喔。」米可蕥笑著對他說，「我們的靈魂，一定會在那裡等你的。」她雙手交叉在胸前緊握，安祥地閉上雙眼，靜靜在床上嚥下最後一口氣，「下次見。」

「嗯，下次見。」褚冥漾輕聲說。

＊

褚冥漾不是孤身一人上路的，他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孩，是米可蕥臨終前拜託他照看的，叫靈芝草。還有夏碎跟千冬歲託付的，叫西瑞。多虧他們兩個，褚冥漾的旅途倒也不算無聊。

西瑞是個好戰份子，直接就搶了戰士的缺，而且身手確實不錯；靈芝草繼承了米可蕥的醫術；並且路上褚冥漾還陸續見到了各種不同的冰炎雕像，就好像一路上冰炎都陪著他似的。

「靈芝草，他們是在幹什麼？」一日，褚冥漾在尋找魔法書中，拿到了像是醫療用的書籍，但都是圖，沒有說明。

靈芝草接過去一看，立刻臉頰爆紅，支支吾吾道，「這、這個……他們、他們在、進行生命的和諧。」

「生命的和諧？」褚冥漾臉上的困惑不似作偽。

靈芝草猛然想起，米可蕥之前告訴過他，褚冥漾恐怕不曉得人類交配的具體行為要怎麼做，因為他一直以來都只醉心於鍛鍊魔法跟收集魔法，人類的交際應酬跟七情六慾，對他來說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就是，人類在經過這些動作後，會起手鼓掌。」靈芝草睜眼說瞎話，「因為在經過這些動作之後，人類會迎來心情上的和平。」

「為什麼？」

「……因為很舒服？」

「那我們來試試？」

靈芝草嚇得連滾帶爬地跑了，冰炎要是從墳裡面爬起來找他算帳，他會死不瞑目的！

雖然褚冥漾好像沒有意識到，但看到他每次望著冰炎雕像時的眼神，再加上米可蕥跟他說的那些過往，他一個小孩都能知道這兩人兩情相悅。

褚冥漾望著越跑越遠的靈芝草，頗為納悶。正巧西瑞回來，他就把剛剛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問西瑞要不要和他試試。

這回連西瑞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都跑了。

什麼嘛，看起來這種做愛也不能促進什麼和平嘛。

褚冥漾頗感無趣地把書扔到一邊，自己躺上床睡了。

深夜，褚冥漾似夢非夢，覺得身體有點發熱，冰炎抱著他，手在他身上遊走，跟一般擁抱不一樣，他先是按住他的乳頭碾壓，然後一路往下探到了他的雙腿間。

他猛然驚醒了過來。

（後續收實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