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漾-20

褚冥漾流鼻血了。
喵喵一行人大驚小怪地把人押送至醫療班,提爾檢查一陣子後神色古怪:「沒什麼大事,漾漾小朋友純粹累積太多而已,釋放一下就好了。」
褚冥漾跟喵喵一臉茫然,什麼東西累積太多?怎麼釋放?
「漾漾你是養了什麼寄身妖獸嗎?」喵喵摸著蘇亞,思考著怎麼她沒流鼻血,是因為她常常放蘇亞出來玩嗎?
「沒有啊?我哪有養什麼妖獸……
千冬歲咳了一聲,視線往下。
順著千冬歲的視線,喵喵恍然大悟:「我居然沒想到!」身為醫療班真的太失職了!
「都怪漾漾一臉純真……
褚冥漾依然茫然:「你們到底?」
提爾湊過去在他耳邊嘀嘀咕咕,半晌,褚冥漾紅透了臉,頭頂還冒蒸氣。
「學長不在,漾漾怎麼會積太多?」千冬歲疑惑地推了推眼鏡,合理推斷道,「是因為學長不在,所以沒心情弄嗎?」
「呀啊!」才不是!


回到黑館的褚冥漾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在學長浴室內來回踱步,真的……要在這裡解決嗎?
在別人的浴室裡面手淫感覺超像變態的,可是他又不敢用自己的浴室!
褚冥漾糾結得腸子都要打結了,他的進度已經泡在浴缸裡面了,水溫淹過他的身體很舒服,可是他的手怎樣也沒辦法跟自己的兄弟握手交流,這可是學長的浴室耶!
被學長知道他幹了什麼的話真不會被殺掉嗎?
學長那種禁慾樣子就像會把他種在黑館前面供人景仰千秋,他不要!
他的腦子對學長根本是完全開放,學長一出任務回來他完全有信心會在第一時間被滅口。
「什麼被滅口?」
浴室門口一道頎長身影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褚冥漾瞬間把自己淹入水裡然後嗆到的愚蠢畫面。
「咳、咳咳……」褚冥漾狼狽地縮在浴缸裡,「學長,你不要突然進來嚇人啦!」
「這是我的浴室,我為什麼不能進來?」冰炎挑眉問。
「那、那你進來幹麻?」
「我出任務出了一身汗,回來還不能洗澡?」
褚冥漾弱弱地說:「那我馬上出來……學長你先轉過去。」
冰炎非但沒轉,反而開始脫衣服,嚇得褚冥漾趕緊摀住眼睛,然後……又不能控制地從指縫中偷看。
可惡,身材好好!
「羨慕的話,你可以摸摸看。」冰炎很大方,他把自己脫個精光後就往浴缸走,搞得褚冥漾不知道要不要像良家婦女一樣大聲尖叫。
「學長!」
「幹麻?」冰炎的表情很悠哉。
「我、我不是千冬歲他們可以接受一起共浴啊!」就算同樣是守世界民情風俗也是不同的!
「這是誰的浴室?」
……你的……
「所以閉嘴。」
冰炎一腳踏入浴缸,神奇地是單人浴缸在冰炎踏進來的那一刻變大了,成了雙人浴缸!
褚冥漾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最後乾脆破罐子破摔地望向天花板,開始默念般若多羅蜜多心經。
結果,他感覺他不可言說地某個地方覆上了……
「學長!」他真的尖叫起來了,崩潰道,「幹麻踩我那裡?!」
冰炎閒暇地坐在他對面,挑眉望向可憐兮兮的小狗,逗弄欺負的欲望越來越強烈。
「好玩。」他給了褚冥漾吐血三升的回答,「你也可以踩回來。」
他哪敢!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褚冥漾屈辱地任冰炎踩他,最讓他想死的是,他被踩出感覺來了。
嗚嗚嗚嗚他不要當變態!
「哦?」冰炎噙著笑,「不想被我踩射?」
冰炎嘴上這麼問著,腳下動作卻不停,一會兒陰莖一會兒囊袋,要不是在水裡,褚冥漾抬頭挺胸的兄弟就要絕世而獨立了。
「學長……」褚冥漾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別鬧了……
糟糕,欺負過頭了,冰炎反省,收回了腳。
「那我用嘴吧。」
褚冥漾:「?!?!?!?!」
在褚冥漾沒來得及反應前,冰炎已經改變姿勢,沉入水面下,把已經只差臨門一腳的小狗兄弟含入口中。

褚冥漾風中凌亂,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在幹什麼?

「褚,你很快啊。」從水面浮出冰炎的頭,美人溼透的髮絲服貼在肌膚上產生另類的美感,但是褚冥漾腦袋一片空白,已經沒有餘裕去欣賞了,「傻了?」
「廢話!你你你我我我怎怎我我我!」褚冥漾摀著胸口,又驚恐又尷尬,語無倫次指著冰炎,「他你我會做不該是會死!」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冰炎一派輕鬆。
褚冥漾自己也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
「總之你好了,換你幫我了。」
褚冥漾:「??????!!!!!!」




事後很多年,在其他親朋好友問起他們第一次親密接觸是什麼時候時,褚冥漾都不肯多說,說了就是犯罪,說多了都是淚。

冰漾-21

冰炎第一眼見到褚冥漾時,他被遺棄在紙箱裡面,只露出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乖巧地蹲坐看著他,不鬧也不叫。
他心想,這隻小黑狗一臉寫著帶我回家的可憐樣子,要不就帶走了吧?
他平時自認是個冷酷無情的人,對貓狗這類寵物談不上喜歡,更別提共感。
只是褚冥漾淋雨的模樣,讓他揪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把狗帶回了家。
剛到冰炎家的褚冥漾很乖,任由冰炎幫他洗澡、餵食,甚至不需要冰炎教他上廁所。
冰炎對此感到非常滿意,想如果所有狗都這麼聽話,那就怪不得天底下那麼多人喜歡狗了。

晚上要睡覺的時候,褚冥漾又蹲坐在冰炎床旁邊,無辜地望著他。
「你想上來一起睡?」冰炎問。
狗狗的眼神亮了起來,尾巴也搖得歡快。
「汪嗚。」
反正洗過澡了。
冰炎棉被一掀,下巴一抬,褚冥漾就很自動自發地鑽進被窩,挨著冰炎一起睡覺了。

隔天,冰炎要出門上班,對褚冥漾叮囑道:「不許破壞屋子,不許隨地大小便,我中午會回來一趟。」
褚冥漾乖乖地送冰炎出門。
然後冰炎中午回來時,就發現褚冥漾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還看得很認真,連他進門了都沒衝過來迎接。
才第一天他主人的地位就下降到連電視都不如了?
冰炎一眼掃過去,居然是某部很紅的宮鬥劇重播,也不知道褚冥漾一條狗是怎麼開電視還看起來的。

下午回公司上班,冰炎聽說了現在有寵物監視器,可以遠端查看獨自在家的寵物狀態,有危險及時發現,能有效減少悲劇的發生。
他原本不以為意,他覺得他撿了一隻不用費心的,極度通人性的狗,不用太擔心。
然而晚上他回家發現褚冥漾正在用瓦斯的時候,他立刻下單了到貨最快最高級的監視器。

冰炎養狗的事情在公司傳開,不少人都想一睹真容,畢竟冰炎看上去就不喜歡寵物的樣子。
冰炎不喜歡拍照,所以他手機也沒有褚冥漾的照片。
「你家狗叫什麼名字?」夏碎問道。
他這才驚覺自己沒有給狗起名字。
「褚冥漾。」他想也不想就給了一個人名。
「看來你很喜歡這隻狗。」夏碎好奇道,「怎麼會取這個名字?」
「不知道。」冰炎聳肩,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這個名字的,彷彿印刻在靈魂中的記憶就是這麼告訴他的。
一人一狗相處得很愉快,褚冥漾偶爾犯蠢時會委屈得嗚嗚叫,但總體來說並不吵。
時間匆匆過去,褚冥漾沈迷宮鬥劇不可自拔,冰炎想,跟其他蠢哈比起來,褚冥漾這樣雖然奇葩,但尚可接受,也就任由他去。

直到一天,冰炎在遛狗的時候遭遇酒駕卡車司機橫向撞來,一直文文弱弱的褚冥漾用力把他撞飛,他這才沒慘死在卡車司機輪胎下。
發呆的他感覺腦筋都快要炸裂了,許多不屬於他這一世的記憶在生死交替的剎那間湧上,褚冥漾根本不是狗,而是一個人──一個他上輩子用生命去保護的戀人。
然後,這輩子,換褚冥漾來保護他。
冰炎的想法很亂,很雜,太多情緒跟想法混在一起,導致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去確認褚冥漾的狀況,他回過神,衝過去查看時,他已經連屍體都看不見了。
是被撞飛了嗎?
還是因為已經替他抵命,所以消失了?
冰炎無視週邊路人的嘰嘰喳喳,在街上發瘋似地叫著褚冥漾的名字。

當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他去了警局看監視錄影,沒有看見褚冥漾被撞飛的方向,可是輪胎下也沒有任何血跡,最詭異的是,監視器中他是獨自一人在散步,並沒有遛狗。
難道褚冥漾只是他的假想寵物?
不可能,他記得很清楚,兩人每天晚上都一起睡覺。
此時,冰炎無比後悔,他應該多拍一點褚冥漾的照片。
他渾渾噩噩地回到家,客廳的燈是亮著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轉過頭,對他咧嘴微笑:「你回來啦。」
冰炎在原地愣了足足一分鐘,這才衝過去把人從頭到腳摸了一遍,確認對方連塊皮都沒破之後,才有餘力問道:「你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電視的宮鬥劇正好演到某一幕,某個角色用計重新得到皇上恩寵,褚冥漾便很順地接了下去:「賤人就是矯情。」
冰炎:「……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冰炎氣笑了,「你要對我說什麼?」
褚冥漾歪頭:「這幾年的情意與時光,終究是錯付了。」
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自己?
冰炎低氣壓看著褚冥漾,發現對方神情跟狗狗時一模一樣……該不會智商也停留在狗吧?
「再多說幾句。」
「臣妾做不到啊!」
好,非常好,他現在懷疑褚冥漾只會說宮鬥劇的台詞,但是他選的句子用在當下回應都很微妙啊!


「冰炎,怎麼不見你說起你家的狗了?」夏碎問,「還看起了育兒書籍?」
「不要問。」冰炎皺眉看著書上寫著要常常陪伴孩子,引導孩子,「問了就是孩子的教育不能等。」
夏碎:「?」

冰漾-22

「褚,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你不是很敢了嗎?」冰炎柔聲說著。
「不不不,學長大神,我錯了!」褚冥漾欲哭無淚。
他怎麼知道事隔幾年,舊帳還會突然被翻出來算啊!
「你錯哪裡了?」冰炎壓著他,神色悠閒,兩人連結的地方因為摩擦而帶給褚冥漾異樣難受的感覺,「我才是錯了,我處理你很花時間。這裡我跟你道歉。」
不!!!
你是故意的!!!
你分明就可以一秒幹死我,結果你非要慢慢來!!!
褚冥漾哀號著:「學長……你快點……
故意晾著他可以高潮的地方,反而一直在旁邊不痛不癢地打轉,是要折磨誰!
「快點什麼?」冰炎的手抓著褚冥漾的手腕,膝蓋也壓制褚冥漾的腿,更過份的是,褚冥漾身下是一層薄薄的冰塊!
「動……」褚冥漾咬牙道,面子什麼的,丟了就丟了,這種冰火二重天還讓不讓人活了,「我要你…………
「動什麼?」冰炎的聲音越發輕柔,「動哪裡?說話講清楚,不然我怎麼知道?」
你明明就知道!
你明明就算我面無表情都能猜中我想什麼,別人都叫你褚冥漾讀心機別以為我不知道!!!
褚冥漾磨牙,又無可奈何,實在很想翻身把王上,但是不行!
經過冰炎多次實驗,褚冥漾已經深刻體認到自己對那張臉完全沒有抵抗力,甚至冰炎只要露出示弱的一面,他就會乖乖地一退再退,下限這種東西直接就退到沒有了!
所以背後式他還可以嘴上嗆個兩句,一旦面對面,他就只會叫床了。
這不行!
妖師的面子往哪裡擱!
褚冥漾企圖找回陣地,找回屬於妖師的榮耀,屁股用力一夾,試圖逼冰炎早射,才能好好嘲笑對方。
你對我不仁,休怪我不義……「啊啊啊啊!」
「不是很能夾嗎?」冰炎仍然悠哉,「繼續夾,我看你多久能把自己夾射。」
學長怎麼可以用轉移!
褚冥漾現在完全能感覺到自己夾自己的不爽感,又驚又怒。
他要是能把自己夾射還要冰炎幹麻?
就像是看穿褚冥漾所想,冰炎用力頂了上來,直戳褚冥漾命門,差點直接洩掉的褚冥漾的尖叫聲都成了波浪形。
「這只是那一次的舊帳。」冰炎微笑道,「還有三條內褲的帳……褚,睜開眼睛看看,我給你買了三條內褲回來。」
頭皮被頂到發麻的褚冥漾眼皮一抬,看見了白色蕾絲丁字褲、緊身透明薄紗藍色三角褲、露屁股後空粉紅色內褲。
現在是舊帳一次清算嗎……
「學長,你在我這裡花太久時間了……」褚冥漾努力講道理,「夏碎學長才剛剛恢復……
「所以讓他弟去陪他了,不是嗎?」冰炎輕鬆地說,「別打擾人家兄弟情深,你顧好我就好。」
我不顧你?我哪裡不顧好你了?
現在是誰在欺負誰?
不能因為現在大家該活的都活得好好的就沈溺安樂,我們要居安思危,懂不懂?
冰炎把褚冥漾翻了過來,褚冥漾一時不察,對上了冰炎的盛世美貌,剎那間腦殼又只剩下靠、太帥了刷屏。
冰炎對褚冥漾露出天使的微笑,將褚冥漾的雙腿抬高往兩側掰開,一插到底!
「呀啊!」褚冥漾喊得都有哭腔了,「別、別一直撞那裡……
可惡,一看到冰炎的臉就直接射了,褚冥漾你這顏狗,越來越不會忍耐了!
褚冥漾一邊自我唾棄一邊享受,屁股時緊時鬆,直到冰炎射到他的體內才終於平靜下來,喘息。
獸王族的部份太可怕了……

褚冥漾雙眼放空,覺得黑色種族人生好難,走在大街上被人殺,躺在床上還要被人插,被插就算了反正學長很帥也不虧,但是一直被插一直爽……一直射精火葬場……
他應該要去叫哈維恩準備補腎的東西了。

冰漾-23

褚冥漾不知道無殿三董──主要是扇──在想什麼。
他們以無殿的名義開發了一款真人攻略遊戲,以公會最受歡迎的袍級為範本,滿足想要跟這些袍級談戀愛或是想蓋布袋的無數粉絲跟仇家。
而冰炎呢,自然就是其中一位,看看那個可怕的粉絲後援會。
他接到任務時還很高興,只是幫忙實測遊戲,看人物有沒有OOC,報酬還很高,便想也不想答應了。
殊不知,他抽中實測的角色是冰炎,還是戀愛線,他必須把戀愛線走完。
等他知道時也來不及了,反正學長在外面出任務也不知道,不然早就殺去無殿了。
褚冥漾興致沖沖地研究怎麼攻略冰炎,換了無數張臉、身材、性格,環肥燕瘦各有千秋,下場無一不是慘烈。
真是符合戀愛絕緣體的人設啊……褚冥漾感嘆,更加放飛自我,對著虛擬的學長一句句撩人情話像是免費大放送,現實中他要是這樣撩……

他絕對會被種進黑館門前,供人踩踏。
但反正是在遊戲裡嘛哈哈哈哈,看學長因為被撩了幾句就把人踢進牆壁裡真的好好笑。
反正沒打出戀愛線結局的褚冥漾心滿意足,把報告成交上去之後居然被扣報酬了。
怎麼會?
「哎?漾漾,不會吧,學長的戀愛線結局超級好打的耶。」喵喵很訝異,「每個跟學長熟的人都打出來了呀。」

人參精也舉手:「我跟冰炎學長不熟,但是我也打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
褚冥漾大受打擊:「你們怎麼打出來的?」
「就用學長打呀。」人參精眨眼,「把角色捏成學長的樣子學狗叫就可以了喔。」
褚冥漾:「!!!」
他不知道該吐槽誰OOC
「不會吧,怎麼可能?」他懷疑道,「遊戲bug吧?怎麼可能用我打出學長的戀愛線啊?」
「攻略上有說呀,漾漾是不是沒看?」
確實沒看……那堪比學生安全守則的玩意居然是攻略嗎!
「學長雖然不是袍級,但是也在人氣榜,所以也有學長的戀愛線喔。」人參精說,「學長的戀愛線也很好破。」
「胡說,哪裡好破?」褚冥漾不信,學長的戀愛線可以說是扇董事開的玩笑,他的話,根本連對象都沒有,哪有那麼好破?

「真的很容易。」喵喵笑著說,「把角色捏成學長的臉然後打屁股就可以了。」

褚冥漾:「……」無可反駁。
不要欺負顏狗!

「這也太那個了……」褚冥漾嘴角一抽,「我就算了,學長的那個攻略誰寫的,把我跟學長送作堆,不怕被學長報復啊……」是說扇董事還真不用怕。
「咦,漾漾不知道?所有角色範本都是參考本人性格設計還原的喔。」喵喵說,「之前不是有個問卷調查讓我們寫理想型嗎?學長寫出來的匹配結果就是漾漾喔。」

「學長出來的結果也是冰炎學長喔。」人參精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我們都以為是你們在隱晦地秀恩愛呢。」

褚冥漾:「……」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褚冥漾渾渾噩噩回到黑館,就看見黑袍大人一臉興師問罪:「怎麼都是別人打出我的戀愛線,你本人卻一直打成虐殺線?」
「我不知道……學長,你的理想型……」褚冥漾想問又問不出口,半晌直接放棄,「算了,我……
「不就是你嗎?」冰炎的語氣莫名其妙,「我還以為你知道。你理想型不也是我嗎?」
褚冥漾:「!!!」
有的時候,多一個男朋友就是多得如此莫名其妙又剛剛好。

後來那款真人攻略遊戲不知怎麼下架了,改成了以冰炎跟褚冥漾的戀愛主線外加解謎戰鬥,玩家必須想辦法先把他們湊成堆才可以通關,褚冥漾十分懷疑某人黑箱作業了。
算了,反正這張臉本來就是他的,哼哼

冰漾-24

誰將世界放在我的手心上,寄望情深一往?
思念從未消亡,愛恨此消彼長。
黑與白共存無雙,懵懂目光,千年緣份只道尋常。
過往黃梁夢太長,再回不去單純天真的時光。

褚冥漾很多年很多年以後,回想他驚心動魄的高中三年,深深感嘆著自己打不死的堅強。
那幾年發生了很多大事,他跟朋友們一起走向了成年,之後也自己到處遊歷,不知不覺間那個只會躲在朋友身後的自己也成了擋劍擋槍的人肉盾牌,這種壞習慣原來會傳染,真該改一改。
「褚!」
那雙不論何時總是殺氣四溢的紅眼很難得地驚慌失措,在戰亂中不顧及四方地撲了過來。
褚冥漾笑了,原來學長會示弱的時候不只是只有搭檔出事的時候,自己受傷也會啊,他還以為學長只會氣急敗壞而已。
裂川王這次反撲的大軍比上次更強、更多,即便他們這一方也有所準備,在沒有請出對等存在的情況下依然無法抗衡。
「欠你的。」褚冥漾虛弱一笑,「還給你。」
「誰要你還!」冰炎試圖用轉移把褚冥漾身上的傷勢給消耗掉,但或許是咒殺的關係,根本轉移不了,褚冥漾的生命體徵正在迅速失去。
「要還就給我活著,聽到沒有!」冰炎粗聲道,「不然我就宰了你!」
人都掛了你要怎麼宰啊。
褚冥漾腦內吐槽著,好歹說個殉情之類的,這樣他還比較怕,不然他都掛掉了真不怕冰炎再宰他一次。
「褚。」冰炎握著他的手,就跟很多年前一樣,冰炎替他擋了一刀,而他握著冰炎的手不敢放。
「我喜歡你。」冰炎輕聲說著,「留下來。」
哎嘿?
褚冥漾的身體碎裂,伴隨著黑色詛咒纏上了裂川王身上的時間迴圈,他用妖師的力量跟生命為代價,反利用了身上的咒殺粉碎了那些時間迴圈。
曾經可以無限滿血復活的裂川王在褚冥漾這番騷操作下,已經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冰炎愣著看著眼前什麼都沒留下的雙手,不明白他那個吵鬧的學弟去哪裡了,或者說他明白了,但是他拒絕接受。

褚冥漾的神智則是在另外一個維度空間吶喊:「我才聽完學長的告白,還沒回應啊啊啊!」
「小朋友不要討價還價,我已經很優待了。」扇董事閒閒道,「用現世的存在一百年,換裂川王身上的時間迴圈粉碎,你到哪裡去找我這種跳樓大拍賣。」
「學長……他會宰了我的。」褚冥漾臉色慘白。
「反正你不是只怕他殉情不怕他宰嗎?」
不要一直腦入侵,好沒禮貌。
「那是在他告白前。」褚冥漾弱弱地說,「我不知道學長喜歡我。」
「那你夠遲鈍的啊。」扇董事說,納涼地看著眼前的大戰,扇子還揮啊揮的把那些告密者都給殺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你見過哪個代導人當成你學長這樣的。」
「那難道不是因為學長太負責任的關係嗎?」
「那你見過哪個負責任的代導人當成你學長那樣的?活像是帶只會被人咬的小奶狗。」
小狗褚冥漾:我現在是會吠人的,好嗎。
汪汪汪!

打爆裂川王,收拾善後,冰炎果真回了無殿一趟,見到某個在戰場上應該魂飛魄散的傢伙後,氣得差點當著師父的面幹人──喔不,揍人。
「褚!」
「噫學長對不起我錯了但是你也跳冰川還擋刀所以我們扯平了!」褚冥漾很勇敢地吠了回去,如果他沒有抱頭鼠竄的話應該更有說服力一點。
「小朋友現在可是魂體狀態,打了就會碎掉喔。」扇涼涼地說,「請勿敲打碰撞,任何意義上的碰撞,颯彌亞小朋友,你可沒有成年。」
冰炎冷笑:「我動不了你。」他對褚冥漾說,「我去跟妖師首領還有你姊姊說。」
「!!!」

犯人都會期待假釋出獄,但是褚冥漾一直窩在無殿裡面,直到刑期服滿前都不敢出去──他覺得他出去之後就會精神上死亡。
不是社會性死亡,是精神上的,兇手除了他親姊兄外還有一個已經成年蓄勢待發準備飽餐一頓的半精靈。

冰漾-25

「漾漾你怎麼沒去送學長?」喵喵眼角泛淚,「搞不好學長一看見你就不走了。」
「怎麼可能?」褚冥漾乾笑,「學長也不差我去送吧。」
人那麼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根本沒差。
「才不會呢!」喵喵哽咽道,「漾漾你知不知道,以後再也沒機會看見學長了!」
他知道啊,可是他又能如何呢?學長本來就不屬於這個時空啊。

褚冥漾隔壁的房間空下來了,但是他還是習慣去隔壁洗漱,在發呆腦殘時習慣蹲下閃避,再若無其事地站起。
其他住戶見了也不說些什麼,畢竟有些心裡話太隱私,他們也不好戳破。
他們每個人都把褚冥漾對冰炎的感情看在眼裡,只差那麼一步,不論是他們之中的誰,願意往前踏那麼一步,結局就會截然不同。

褚冥漾開始在美夢中掙扎,睡眠品質直線下降,說來奇怪,每個人都是被惡夢嚇醒,他卻唯獨在美夢中無可自拔。
夢裡有他,有學長,有家人朋友們,他們歡聚在一起,放了一個又一個煙火,歡聲笑語不絕於耳,熱鬧非凡,而他跟學長就在相對僻靜的角落,輕輕交換著一個吻。
曾經美好的風景只遺留在過去,再想珍惜也來不及了。
褚冥漾終於後悔,他想念學長了。
他當時為什麼那麼膽小,為什麼不去把人留下?
哪怕當場被拒絕,也至少努力過了,好過什麼都沒做的逃避。
可是,他還有機會嗎?

「當然有呀,小朋友。」扇董事眨眨眼,神秘兮兮地說,「我可是無殿三董之一,看你願望大小,只要你付得出代價就能實現願望。」
「我想要學長回來。」褚冥漾堅定地說,「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這是雙向的,不過那小子也同意,說如果你來提出這個願望,那他願意付一半代價。」
褚冥漾愣了一下。
「所以~啦,」扇董事笑意盈盈,「你不用付太貴的代價,我想想,這樣吧,當初他族人被敲了九成財產跟千年沈寂,才把他送過來。這次的話……
褚冥漾深吸一口氣,妖師沈寂千前不是問題,來之前他就問過然了,九成財產也不成問題,那個上班族大哥已經脫產了,成立了妖師慈善基金會,對於稅務節流很有幫助。
「你們兩,都得來幫無殿打工,契約時間五十年。」
……蛤?

重新回到學院的冰炎遍尋不著那個欠巴的學弟,低氣壓正強。
「冰炎,褚小朋友怎麼又在躲你啊?」蘭德爾閒閒地在大廳喝著尼羅遞給他的新鮮紅酒,「人家小朋友可是鼓起勇氣去把你找回來的,別這麼嚇人啊。」
「我沒有嚇人。」冰炎沉著臉說。
可是你光是沉著臉就很嚇人啊。
「人既然回來了,別急於一時。」戴洛勸道,「漾漾也許需要時間做心理準備,畢竟他是從亞離開以後才意識到自己喜歡亞的。」
冰炎哼了聲。
他重新回到房間,看也不看地直接反手把偷襲他的傢伙扣住,然後直接往臥室拖,一點也不管褚冥漾的慘叫。
「痛痛痛!學長我錯了!」
冰炎理都不理,直接把人甩到床上,戾氣橫生:「褚!」
他錯了!他不該偷襲紅眼殺人兔,他怎麼會以為自己變強了就能跟夏碎學長一樣暗算學長呢!
冰炎把他按在枕頭裡,衝著他的後腦杓巴了六下,真心實意,褚冥漾爆疼泛淚:「學長!」
被打傻了怎麼辦!
「我走之前不是暗示過你,把我留下的嗎!」
「欸欸欸?」胡說,哪有?
「我剛剛巴了你幾下?」
「六下?」褚冥漾心算很快。
「我走之前是不是讓你巴我六下?」
誰敢啊大哥!巴我六下,把我留下?誰意識得到啊!
「我當時只以為你中邪……哇啊啊啊啊別脫我褲子!」褚冥漾哇哇亂叫,「不信你去問其他人,誰懂啊!」
「每個人。」冰炎冷笑,「我們互相喜歡,每個人都知道,除了你這個白痴。」
不不不,我覺得學長你的態度很有問題,就你這種態度誰敢想你喜歡我啊?
「就知道不能指望你自己開竅。」冰炎說,做了決定,「以後我直接用幹的。」
褚冥漾:「?!」
「幹完了你就懂了。」
不,我不懂。
溫言軟語呢?情話綿綿呢?這不是他認知中的兩情相悅……「學長你別咬我!」
「吵死了。」
冰炎乾脆俐落地把身下人翻了個身,操了起來,對付褚冥漾這種腦神經九彎十八拐的,還是直接幹翻了了事。

 

冰漾-26

褚冥漾打小就衰,因此同齡生都喜歡看他笑話。
他們的嘲諷揶揄,聽在褚冥漾耳裡早已成為了毫無新意的陳腔濫調。
他曾經在體育館中,背著所有同學向窗外的白晝祈禱,期待能有一個英雄,把他從這種孤獨寂寞的狀態解救出來。
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那時窗外有一道彩虹,很漂亮,褚冥漾望著那道七彩虹橋,想像不知名的人牽著他的手,越過所有黑暗,抵達黎明,可他還來不及幻想出具體的模樣,頭就被籃球砸中,身後傳來一陣哄堂大笑。
他有點記不清楚,當時眼眶泛出來的淚是因為被打痛了,還是因為其他。
這種日子持續了很久,久到他早已經放棄了,沒人聽他說話,他也習慣了沉默。

直到某一天。

他進入了一個他從沒進入過的世界,遇到了一個強大無比的代導人。
他不只一次懷疑,他的代導人是不是天性暴力,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喜歡先揍他再說,把他的腦殘巴得一乾二淨……
因為長時間沒人跟他說話,所以他習慣在腦袋內做點活動而已呀……
這個紅眼殺人兔真不是從火星來的嗎?
不過不能否認,對方真的強到閃閃發光……
就像他曾經幻想過的強者英雄,雖然這英雄爆打的對象常常是他……


冰炎從記事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準孤兒了。
等父母身亡後,他就沒再哭過了,畢竟也不會有人在意他哭不哭了,更何況他也答應了不哭。
他隻身來到千年之後,拖著被詛咒的身體,咬牙撐著族人耗盡一切保下來的命,但就謹此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雖然他天資聰穎,不甘懦弱無能,年紀輕輕就成了黑袍。
就算如此,他也不知道如何去跟人建立聯繫,他一直都跟人保持著疏離禮貌的關係,反正遲早會在某一天掛掉。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嫉妒憎惡他的人也不少。
不過那又怎樣?
他跟他的搭檔都有某種相似的厭世,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成為搭檔。
他們都很孤單,因為他們拒絕讓人走進心裡。
這世界能有什麼人或是其他,讓他們覺得不枉白活?
沒遇到,不知道。

直到某一天。

冰炎是真的沒遇過,明明是妖師一族的後裔,卻問題多得像是原世界蕁麻疹的疹子,內心戲也多得像是天然戲精。
這傢伙雖然表面很安靜,但是腦子吵得要死,他不只一次懷疑妖師一族到底怎麼養小孩的,把先天力量繼承者養成一個笨蛋,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也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褚冥漾身邊自動聚集了一群對他感到好奇的種族,畢竟在這裡,這種純粹非常罕見。
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了一堆,好在最終結果還不壞。

也許這世界就是這樣,他們都還走在人生的路上,儘管會遇到阻礙,會遇到黑暗,但是總會遇到那麼一個人。
可能是一個空有力量卻愚蠢純粹的笨蛋,可能是一個信奉暴力教育的漂亮大魔王,這樣的存在,能讓自己打破一切未知的恐懼,或是放下某些無人能解的芥蒂,最終走到一塊。

不再孤單。

「學長,你不要再偷我內褲了!」褚冥漾氣急敗壞,他的衣櫃被洗劫一空,只剩下一些不堪入目的情趣內褲。
至於嗎,他不就是偷了三件全新的內褲而已!
而且他還一毛錢都沒分到!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總翻舊帳真的好嗎?
「你還想分錢?」冰炎懶洋洋地瞇起眼:「可以啊,過來。」
剛進學院還蠢得一批的小狗警戒地看著他:「你想幹麻?」
「你說我想幹麻?」冰炎對褚冥漾勾了勾手指,滿意地看著褚冥漾雖然眼神警戒但是身體乖乖走過來。
唔,對象是個顏狗就是有這種好處。
「你從裡面挑三件穿給我看,我就把當初賣出的錢分給你。」
褚冥漾臉色爆紅:「你從哪拿到的錢……」不對,管他從哪裡弄來的,學長神通廣大,只有他想不想要,沒有他做不做得到。
「知道就好。」冰炎扣住褚冥漾的下巴,「我很期待你的品味。」
什麼品味!
學長你變了!
你過去從來不會逼我丟棄所有心理負擔,就只為了滿足你床上的惡趣味!
褚冥漾百思不得其解,堂堂一個兩族王子,為什麼會變成一個總是發情還喜歡逼他刷下限的精獸。
他得去哪裡才能找到答案?
哪怕要叫一聲汪,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只可惜,褚冥漾汪了無數聲,他也還是不知道。
就跟冰炎不知道褚冥漾到底有什麼好糾結一樣。

褚冥漾心死,褚冥漾心累,褚冥漾沉默。
這世界就是這樣……他還是那個沒人說話的小可憐,當然這次說話的內容不再是那些渴求,而是……冰炎的性癖太奇怪了啊!他能跟誰講!

冰漾-27

「為什麼吸血鬼還要上學!」褚冥漾暴怒地把堆在書桌上的所有教科書一把掀翻。
「因為你現在的身份是人類。」另外一名好看到極致的吸血鬼悠哉地坐在書桌另外一側,面前同樣也堆滿了人類的書籍,他翻書的速度快到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到底有沒有看進去。
明明都是吸血鬼,怎麼差距這麼大。
褚冥漾滿懷憂傷,人比人氣死人,鬼比鬼……氣不死鬼。
太過悲傷,以至於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吸血鬼本來就沒有淚腺。」冰炎閒閒地說。
「我那只是一種比喻!」褚冥漾暴躁地揮舞爪子,「你懂那種極度疲憊卻無法入睡的痛苦嗎!」
「隱約記得一點?」冰炎想了想,十分客氣地問,「那你還想日日夜夜地深陷在人間嗎?」
……不想。」褚冥漾鬱悶地化作一隻蝙蝠,找了根橫樑耍自閉,「我都是吸血鬼了,為什麼我還要在人間學習考試?」
學校那些日復一日的課程有什麼好玩,他明明可以當一隻快樂的小蝙蝠,事實上他卻不能自由自在地飛。
像是一種天譴一樣──因為他不能離開冰炎太遠。
所以冰炎想上學,他就得跟著上學。
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冰炎的臉總會引來無止盡的狩獵──不論是追求意義上還是追殺意義上的。
「你還記得人類時的記憶嗎?」冰炎微笑,「我們初次見面的時候?」
「記得。」褚冥漾一說到這個精神就來了,興致勃勃,「那時候你都快餓死了。」
……」冰炎的笑容僵在嘴角。
他的小情人總是不會美化一下事實。
那時冰炎已經被千年的孤獨跟飢餓啃蝕得快要發瘋了,僅存的理智讓他遁入了古堡,作為一個自體由人類變異成吸血鬼的異類,他不受到人類承認,也無法融入吸血鬼族群,但是渴求鮮血與體溫卻成了他的本能。
他慌張過、害怕過、甚至恐懼至極時也憤怒喝下了教堂的聖水。
然後,他又醒在一個無助的黑夜。
他遠離了所有親友,找尋著同類,他不信這世界真的就只有他這一個變異體。
作為吸血鬼,他不懼怕陽光與十字架,但是他十分渴望人血。

有一天,冰炎遇到了褚冥漾。

彼時褚冥漾畏畏縮縮,夜色披肩,一感覺到日出就大驚失色,完美符合了吸血鬼的特徵。
可是,褚冥漾不用喝人血。

兜兜轉轉這麼久,冰炎終於遇到一個同為異類的同類。

褚冥漾也是自體變異的吸血鬼。

他很高興,高興得無法用言語形容,在遇到褚冥漾之前,他已經餓得太久,上百年,或許上千年?以至於他來不及開口說話,本能就讓他撲上了褚冥漾,張口就咬。
褚冥漾的血液很可口,導致他一吸就欲罷不能,褚冥漾也傻不愣登地讓他吸,直到他終於理智回籠。
「呃……你喝飽了嗎?」褚冥漾眨著眼睛,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被當美食飽餐了一頓。
……嗯。」
他們交換了名字跟遭遇,冰炎發現,褚冥漾也已經一個流浪了很久,只不過他不會感覺飢餓,但是陽光會灼傷他。
兩個孤獨的靈魂終於相會,他們在深夜的舞池中盡情狂舞,彷彿要將過去的寂寞全都發洩出來。
畢竟他們作為吸血鬼,已經目送親人一個又一個死亡,美夢也許久不曾做了,簡單來說,他們心已經死了。

全世界都遺棄了他們,只剩下黯淡的月亮陪伴他們,苟延殘喘著下一個千年。

他們是人類變異的,無法變成魔鬼,嘻笑怒罵中就取人性命;也無法變成天使,純潔地指引世人道路。
心還是人,就只能繼續像人類一樣貪嗔痴傻愚昧,找尋一雙能安心的臂彎,受制七情六慾的宿命制約。

「所以,我想跟你創造回憶。」冰炎強行無視了黑歷史,「我想作為一個普通人,跟你一起體驗過去沒能體驗過的生活。」
……好吧,你說服我了。」褚冥漾癟癟嘴,可是他真的好討厭唸書啊,所以!
他討點獎勵不為過吧。
小蝙蝠拍動翅膀,在冰炎嘴上啾了一下,這才哼哼叱叱地飛回座位上。
被偷襲的冰炎摸了摸嘴唇。
雖然說與褚冥漾交換體液後,他不再渴求人血,褚冥漾也不再畏懼陽光,但是留下了某種後遺症。
那就是……他們很容易性衝動。

也許是人類時殘留的本能?

「褚,我餓了。」他舔了舔嘴唇,「另外一種餓。」
褚冥漾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扛上床了。
「喂喂!我書還沒唸完……」他的嘴唇被冰炎當成酒杯啜飲,孤獨的靈魂是此刻最強的催情劑,即使褚冥漾嘴上叫嚷,那種來自靈魂深處水乳交融的快感仍然淹沒了他。
高舉著的拳漸漸放鬆,上天忘記收走他們的青春也有點好處,那就是精力過剩,隨時可以來一發。
「哦,褚,你這樣子很美。」冰炎故意在事後用一種詠嘆調讚嘆,「你看。」
褚冥漾只好奇瞄了一眼,就看見冰炎手上那張淫蕩至極的媚照,當場羞怒地直接粉碎了照片。
冰炎看著被粉碎成灰塵的相片,臉色肉眼可見地枯萎下來,唏噓道:「我很喜歡的……
褚冥漾頓了頓。
冰炎再接再厲:「那是我僅存不多的,回憶的美。」
你的回憶美就是我的色情照嗎!
褚冥漾臉色青紅交加,依照冰炎對褚冥漾的了解,他贏了。
……好啦!」褚冥漾羞惱道,「你愛照就照啦,但是不准給別人看。」
「誰看我挖了誰眼睛。」冰炎神情瞬間陰狠,他的寶貝只有他能看!
褚冥漾哼哼,他就像一朵可憐的、被採摘的玫瑰,餘生只能在冰炎的摧殘下流血又流淚的受虐──「我可以不要唸書了嗎?」
「不行,我怎麼能忍受自己的伴侶是個連算術都不會的笨蛋?」
……分手!必須分手!
褚冥漾:「那我怎麼忍受自己的伴侶是個隨時發情的色情狂?」
兩人對視了很久,終於達成協議,褚冥漾不用再唸書了,但同時也不能因為環境的關係拒絕冰炎的求歡。

然後,在冰炎在教室講台上要求跟褚冥漾啪啪啪時,褚冥漾決定,他還是好好唸書好了。

 

 

冰漾-28

褚冥漾是一個Atlantis學院的遊戲宅學生。
他不熱衷跟同學打架鬥毆,過得十分低調,因為他深知自己的身份要是曝光情況會有多複雜。
然後,無殿推出了一個穿書遊戲。
被選中的書籍會自成一個世界,學生可以挑選其中一個角色進去體驗一下各種不同生活。
霎時間,學校的死亡率急速下降,因為至少有五分之三的冰炎後援會統統衝去以冰炎為模本的戀愛小說裡面談戀愛去了。
不論男女。
雖然吧,等這群人遊戲結束後出來因為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現實世界去跟冰炎告白後,又統統回去醫療班躺屍等復活了。
真是一群智障。
褚冥漾吐槽著,像他就不這樣,他十分清楚知道自己就是個隱形大災難,也不想體驗跟冰炎談戀愛的心臟過度反應,他很實際,只要爽一發就可以了。
於是他選擇了一本ABO,穿到其中一個替身砲灰O身上。
對,他也喜歡冰炎,那張臉。
這個砲灰在書籍中沒腦袋、沒力量、在他人教唆下屁顛屁顛地去給被下藥的冰炎獻身了。
褚冥漾完美貼合這個砲灰的心境,更何況他只是個穿書遊戲者,爽完就能走,也不需要留下來收拾善後。
但是,遊戲好像出BUG了。
褚冥漾在被幹完之後有些矇,他看過劇本,這時候他不是應該被冷酷無情的冰炎給直接斃掉了嗎?
為什麼還在遊戲裡?
「系統系統,我申請BUG查核。」褚冥漾敲了敲系統,「這發展不對,我醒來的時候應該在臭水溝。」
這裡的冰炎可是被描述得非常渣男啊,好床供著他這點就OOC了知道嗎。
褚冥漾沒跟現實中的冰炎相處過,但是他不在乎冰炎實際上的性格如何,反正他就是來爽一發的。
「系統偵測中,沒有發現異常。」
嗄?
褚冥漾百思不得其解,為啥劇情變了?
算了,爽一發之後要是還能再爽一發也挺好的。

於是他就快樂地留在遊戲裡,跟這個假冰炎這樣那樣。
這個假冰炎明明就只把他當成洩欲工具,也不是伴侶關係,彼此都不是誰的誰,但老是喜歡限制他該見誰、不該見誰。
褚冥漾憐憫且同情地看著這個假冰炎,偶爾還會拍拍對方的頭安慰:「放心,我找的金主只有你一個,而且絕不戀棧,你之後遇到真命天O記得告訴我一聲。」
那時他就能心滿意足地退出遊戲了。
是的,他隨時可以登出遊戲。
可是這個假冰炎好像很需要人陪,天可憐見的,反正他又不趕時間,就當一個盡職的替身車友。
褚冥漾一點也沒在意假冰炎的青筋,反正這個假冰炎的人設是個喜怒不定的渣男,對這個砲灰也談不上多在乎,他扮演的這個砲灰也不是假冰炎在此書中的萬中選一。


不過好奇怪啊,那個這本書的另外一個主角怎麼遲遲不出現?
難道是蝴蝶效應?
褚冥漾思索無果,乾脆享受。
這個假冰炎什麼都好,就是各種行為都太有獨占欲了,當司機的期間還不准他去接觸其他人。
這點倒是無所謂,反正其他人又長得沒假冰炎好看。
不過褚冥漾也不想回現實後太想念假冰炎的撫摸,也不想留假冰炎一人杵在那兒一直等候那個一點也不盡責任的第二主角。
沒有砲灰比他當得更盡本分了。

時間過啊過的,褚冥漾總算品出不對勁了。
這主角也消失得太久了吧?
「系統系統,另外一個主角O哪裡去了?」
「偵測到玩家褚冥漾改變了劇情,頂替了原主角,現在拿的是主角O劇本。」
……啥鬼?!
他什麼時候修改劇本了,他只是想爽一發再一發而已,而且嚴格來說假冰炎的人設才崩了吧?
不對,好像也沒崩多少,對他也是少不了踢打怒罵。
褚冥漾覺得遊戲情況好像變得很複雜。
「系統系統,我要登出遊戲。」
「遊戲登出中……登出異常……遊戲登出中……登出異常……
褚冥漾再想爽也顧不得了。
什麼東西,無殿出品的遊戲有這麼爛的嗎!
還給我登出異常!
褚冥漾磨牙,很乾脆地用了言靈,趁著假冰炎還沒回來時直接登出。
反正回來的時候選擇這一個存檔點就好了。
回到現實的褚冥漾發現時間才只過去三小時,遊戲中他已經過了三年,當然劇情是跳躍的,不過那不重要。
為什麼他會登出異常?
褚冥漾把此問題回報,想要搞清楚狀況之後再回遊戲去,畢竟假冰炎的開車技巧真是一級棒,有夠像真人,雖然他沒跟真人開過車,不過也不妨礙他想像嘛哈哈哈。
就在遊戲回報後不久,無殿那邊傳來了回覆:「因為該遊戲同時存在兩名玩家,需要一起登出,若是一方暴力登出,會導致另外一方強制退出遊戲。」
……啥?
褚冥漾震驚,褚冥漾詫異,褚冥漾衝去重新拿起那本厚得像磚塊的遊戲說明書,找到了他選擇的ABO小說,確認了遊戲細則,才發現……這居然是款可以兩人同時進行遊戲的系統!
不只是它,單人系統、雙人系統、多人系統,每本小說對應的系統玩法都不一樣。
靠!
所以還有一個玩家?
誰啊?!


被強制彈出遊戲的冰炎露出冷笑,他倒是不知道妖師後人的力量這麼強,但個性卻這麼蠢,到處都是破綻,像一隻給了食物就會被釣走的蠢小狗。
而且選擇角色的時候,為什麼選擇了砲灰?
但是算了,不論選誰都沒差,他早就想跟對方接觸了,讓他好好看看父親說的妖師到底是個什麼物種。
在一開始的時候冰炎是選擇讓系統自動操縱角色進行親密接觸的。
然後,在相處沒多久,他就親自上陣了。
褚冥漾看來確實很喜歡他,但又好像沒那麼在乎他。
準確來說,有點像是追星?
冰炎這就不爽了,開始有意無意地限制褚冥漾的自由,這個小腦殘還一點沒發覺,自己的腦袋被偷窺光了都沒發覺。
妖師怎麼養小孩的?
養成一個腦殘好色笨蛋真的可以嗎?
不過褚冥漾是第一個注意到自己其實不喜歡自己孤寂一人,因為那樣心太空了,死了都不會有人注意到。
也不曉得該說這傢伙是觀察力敏銳還是遲鈍。
他知道他們兩要是發生點什麼,情況肯定會變得複雜,雙方的身份都太特殊了。
他沒用上多少時間就喜歡上褚冥漾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對方的靈魂特質吸引他?還是俗爛的一見鍾情?
誰知道。
冰炎只知道這一切都太瘋狂了。
他不是褚冥漾的男朋友,而褚冥漾看起來也不把他當成男朋友,更像是當成一個金主。
如果喜歡他的話,當時選擇角色的時候就不會選擇一個砲灰了吧?
既然想不清楚,那直接問當事人是最快的方式。
冰炎向來是行動派,被強制退出遊戲後他就直接殺去了褚冥漾的宿舍,一般無袍的學生都住在棘館,因此當他大搖大擺直接現身宿舍時,引起的騷動可不小。
「褚冥漾。」他還是很有禮貌地敲了敲房門,「我有事情找你談。」

褚冥漾還在思考第二個玩家是誰,像是嘲笑他鴕鳥般的命運之聲就出現了。
哇靠!
冰炎!
活的!
會動!
褚冥漾直覺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他在看到雙人遊戲時就想到了,因為書裡面只有假冰炎有OOC的傾向啊!
他為什麼不好好看說明書!
於是,他跑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打破宿舍窗戶直接溜了。

但是他再跑能跑哪裡去呢?
下午課堂上,褚冥漾看見神色冷峻的黑袍雙手環胸等著他時,有一種啊早死晚死都是死的安然心死。
跟老師打過招呼後,冰炎動用黑袍特權,把人給拎回了黑館。
「你跑什麼?」
「本能反應。」褚冥漾老實說,「怕你殺我。」
「我幹麻殺你?」
褚冥漾歪了歪腦袋:「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誰?」
我可是妖師後人哦。
冰炎青筋畢現,「我知道你是誰。」
他的情報來源是無殿,打從褚冥漾進入學院後他就一直在關注他了,只是對方申請取消代導人,所以沒能直接接觸上。再加上這傢伙跟隻貓一樣很會躲,但是發現對方沒什麼毀滅世界的惡意,都只窩在宿舍打遊戲後他也放養了。
「喔。」褚冥漾垂下頭,「那你打吧。」
……我幹麻打你?」
「你知道我是誰還不打我?」褚冥漾疑惑地抬頭,「你是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妖師後人,我也知道我父親的事情。」冰炎打斷他,「還有要問的嗎?」
……所以你是在用幹我來報復?」褚冥漾不可思議,「這報復手段很清奇……
冰炎覺得,他還是打死褚冥漾好了。
「你就這麼想我報復你?」
「不是,這是根據事實有憑有據的推斷。」褚冥漾認真說,「照理來說,受到迫害的後代除非是聖光普照,不然報復絕對是第一選擇……
「我知道。」冰炎受夠了,「你沒發現我在遊戲裡面的態度前後不一樣嗎?」
一開始,確實是把積壓的怒氣不滿都扇到對方的後腦杓跟屁股上了。
但是後來,他發現這傢伙好似在還罪一般,都不反擊,明明有絕對的實力可以反將他一軍的。
難道,這就是理由?
去遊戲裡面送菜,來緩和自己的愧疚?
天知道。
「是不一樣……」褚冥漾想了想,擺出一副小心經營對話的樣子,「那,你現在是想問?」
看起來不像是來追殺他的,想通這一點的褚冥漾放鬆下來,雖然在學校不會真死,但是他怕痛嘛。
兩人談了很久,久到褚冥漾把祖先十八代的舊帳都翻出來了。
「我都不在意了你在意什麼!」冰炎漸漸失去耐心,「那場悲劇跟你有什麼關係!」
「什麼跟我沒關係,我是血脈繼承者,當然有關係!」褚冥漾聲音也拔高起來,「不要搞得好像我們兩情相悅一樣!血債你說放就放?」
「本來就是,不然我找你幹麻,再氣死自己一次?」
「胡說,我什麼氣死過你?」褚冥漾不信,「我當砲灰當得那麼盡職!」
「誰要你當砲灰?我要你當我男朋友!」
「蛤?你是不是被凡斯詛咒到神智不清了,我告訴你,雖然我很想幫你解除詛咒,但是我告訴你,跟我談戀愛是解不了詛咒的!」
冰炎保證,他們的爭吵完全就是情侶吵架,就這麼一個笨狗還在自己演羅密歐與朱麗葉,完全沒發現。
「跟詛咒有個屁關係,精靈跟妖師本來就會互相吸引,你表哥女朋友不也是精靈?」
「辛西亞又不是冰牙精靈。」
這個蠢狗,為什麼腦子就是轉不過來。
「好,你不信我喜歡你是吧?」冰炎冷笑,「我無法擁有我所想要的,但是你也無法。」
「我要什麼了?」褚冥漾想不通。
「我現在就去昭告天下,說我喜歡的人是你,從此低調和平的校園生活就此遠離你。」
靠!還說不是報復他!果然就是報復他嘛!
他招誰惹誰了!
他不就是喜歡這張臉想去爽一發,結果就這?
「當然,我們不用昭告世人,過好我們的日子就好。」冰炎見褚冥漾動搖了,再接再厲,「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褚冥漾撇嘴,他喜歡歸喜歡,但是他不喜歡談戀愛啊。
他知道他一旦談了戀愛,就會失去主動權,他會為冰炎神魂顛倒、意亂情迷,變得疑神疑鬼,要是吃醋了搞不好還會發狂,而妖師發狂的後果很嚴重。
「我會成為你的那把鎖。」冰炎說。
「我搞不好會成為一場空前的大災難。」褚冥漾不是很確定,「我的問題很多。」
「我早就領教過了。」
「我無法太信任周圍的人。」
「我也一樣。」
「我沒談過戀愛。」
「我也是。」
「如果我們成為情侶……也許我會看不見其他人。」褚冥漾依然猶豫,「但是我無法為此發任何毒誓,做任何保證。」
要是他們走不到最後,感情事也很難斷定誰是誰非,但肯定會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因為他對冰炎真的有點愧疚。
「你只要保證眼裡有我就好。」
……
「我知道種族之間的複雜難解。」冰炎說,「我們畢竟沒有實際相處過,再加上陳年舊事,你不信任我也正常。」
「但是我從你進入學院的時候就在關注你了。」
褚冥漾瞠目結舌。
冰炎拿到了什麼言情小說劇本了?
一看對方表情都不需要聽心聲,冰炎懷疑自己是不是頭殼壞去才會喜歡這腦殘。
嚴格來說他們正式認識在現實中才不到半天。
但是遊戲裡更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真實性格。
精靈跟妖師之間的碰撞推引,真不是說擋就擋得住的,父親當時也是這樣被吸引的吧?
不過,凡斯應該沒有眼前的人這麼蠢。
「呃,你並不了解我。」
「你挺好了解的。」
……
「你不就喜歡我這張臉嗎?」
「?!」
褚冥漾十分震驚,他覺得他被看穿了!
「我可以開誠布公地跟你說,我們可以投入愛在裡面,在遊戲裡,我就是那樣做的。」
所以才會前後態度不一致。
「總之,不試試看怎麼知道?」冰炎說,「給我們一個機會。」

褚冥漾同意的後果,就是造成了空前的大災難。
醫療班的屍體呈現指數型成長,輔長叫苦不迭,直嚷要甩手不幹,而且為什麼死過來的人都不帥也不美!
「我說了,後果很嚴重的。」褚冥漾小聲說,「妖師的詛咒是群發的……那些想要橫刀奪愛的都在詛咒範圍裡。」
「沒事,幹得很好。」這對冰炎來說倒是意外驚喜,他之後就不需要自己動手了。
「但是輔長感覺快要死了。」
「別理他。」
「你不生氣我造成這麼大面積死亡?」褚冥漾有點不安,自從跟冰炎正式談了戀愛後,關於冰炎的事情他總會失去判斷力,「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嗯,我也是。」冰炎說,吻了吻褚冥漾,「下次別發這種立即死亡的詛咒了,換那種會心絞痛可以自己滾過來躺屍的。」
省得校園警衛隊還要去搬屍體。
褚冥漾:「……
他其實不是在跟精靈談戀愛,而是跟魔王談吧?
罷了,看冰炎笑得這麼滿意,那也不枉他花時間花精力去詛咒那些瘋狂追求者了。
雖然人是自己送上門的,但也是他自己選擇的,哪容得下其他人來染指呢。
他也不需要冰炎以外的人的笑容。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很輕鬆就詛咒了一大票,但實際上種族們有自己的保命方式,也不是妖師血脈就能橫行無阻的。
但只要冰炎開心,那好像也無所謂。

扇董事覺得很奇怪,原本她設計的遊戲是以溫馨或是爽文戀愛為主的,畢竟學生嘛,談談一場酸酸甜甜的戀愛多好,怎麼現在變成了拯救被邪惡蠱惑的王子復興種族事業了?
談戀愛的樂趣都去哪了?
為什麼變成這種詭壞氣氛為主的黑白大戰主流了?

 

冰漾-29

褚冥漾出了次任務,回來時已經變成了一隻黑柴,還是同行的紅袍強制撈回來的。
「都怪我,漾漾為了掩護我,自己去挨上了詛咒。」千冬歲很懊惱,「夢妖精太愛惡作劇了。」
黑柴漾漾不明所以,衝著所有人汪汪狂吼,這些白色傢伙的光芒好刺眼,汪汪汪!
如果僅僅是變成狗還好,問題是現在褚冥漾真心實意以為自己是條狗,智商甚至只有三歲,雖然說有警惕心……可就是這樣才麻煩。
沒人確定怎麼解咒,以及,要解咒時遭遇來自本人的反抗要怎麼辦。
是的,現在的黑柴褚漾漾,居然可以憑藉本能來操作無意識的陰影了。
公會雞飛狗跳,提爾滿面愁苦,眾人面面相覷。
幸好陰影的力量不強,不然要是因為這樣導致任何人受傷……褚冥漾會愧疚不說,被傷到的人也會很沒面子啊!
被一隻狗叼著陰影打敗,這說出去丟臉丟大了!
正是這種情況,所有人見到冰炎匆匆趕來時,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傢伙怎麼回事?」冰炎問,紅眼盯著黑柴。
狗狗也盯著冰炎,眼睛發直。
千冬歲將前因後果簡略地說了一遍,換來冰炎一聲嗤笑。
「笨蛋。」他說,蹲下身,朝黑柴伸出手,「要不要跟我回家?」
「沒用的,學長,剛剛喵喵試過……」千冬歲把未竟的語句吞了回去,剛剛滿身刺蝟的黑柴居然乖乖走到冰炎跟前,東聞聞,西嗅嗅,最後矜持地端坐一方,黑色眼珠子滴溜地轉,但是搖得非常歡快的尾巴則是暴露了他的內心──哇塞這個奴才長得真好看,我要跟他回家!
黑柴十分尊貴地舉起狗爪子,放到了冰炎手心上。
千冬歲:「……」漾漾你怎麼能夠見色忘友?
其他人:「……」早聽聞褚冥漾是個顏狗,果然名不虛傳。
一把抱起黑柴,冰炎說:「這隻笨狗我帶回去了。」他自己也沒想到美人計不僅對人有效,連對狗也是有效的。

帶回黑柴的冰炎專心研究怎麼解除詛咒去了,任由黑柴像是二哈般精力旺盛地拆家,甚至整個黑館隨便他拆,反正要是會被一隻狗給傷到的話黑袍也可以退回去了。
冰炎還皺眉翻著古書,外頭就傳來淒厲的狗狗慘叫:「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沒多久,一隻黑柴如疾風狂奔入內,還很聰明地躲在他腳下,衝著門口狂吼:「汪汪汪汪汪汪!」
冰炎抬眉:「奴樂麗?」
「唉呀,看見小狗太可愛,忍不住戲弄了一下。」女人嬌笑道,「他的肚子揉起來真舒服,是吧小朋友?」
她對冰炎拋了個媚眼:「自家寵物要看好哦,不然很容易被性騷擾。」
冰炎:「……」他瞥了一眼夾緊後腿的黑柴,翻肚子的話……那豈不是什麼都看光了?
失策!
「多謝提醒。」他冷淡地說,「我會注意。」
冰炎的注意就是強迫黑柴穿上了小褲褲,不論他去哪裡撒歡都必須穿著看起來極其愚蠢的紙尿褲。

冰炎養了黑柴養了一個星期,不得不說,變成狗的褚冥漾十分忠于自己的欲望,每天換著花樣賣巧求食打滾賣萌翻肚求摸,確實十分療癒。
冰炎查到了詛咒的解法,就是讓對方想起來自己是個人就可以了,可是褚冥漾一直以為自己是隻狗。
冰炎仍然無法明白他的學弟腦袋構造,明明就聽得懂人話,到底為什麼會以為自己是一隻狗。
不過這解法對冰炎來說實在太容易了。
只見他湊到黑柴耳邊,輕聲說道:「褚,你要是再不變回人類,我就變成一隻很醜的狼操你。」
黑柴的耳朵一動,下一秒就變回了一個滿臉驚恐的少年:「不要醜的!」
重點不是獸交而是美醜嗎?
嗯哼,雖然永遠不能理解褚冥漾的抓重點邏輯,不過管用就行。
冰炎將只穿著小褲褲的笨狗戀人一把扛起,略為粗暴地把人甩在床上,欺身壓了上去。
雖然是他故意拖延,但是褚冥漾實在太笨,還讓外人把他看光,是時候來算算總帳了。
「學長──」褚冥漾尖叫,「你不要真的變狼──哇啊啊啊!」

「唔唔!♥♥♥♥♥

 

冰漾-30

大學的通識課程是混在一起上的,不分科系、不分年級。
褚冥漾選了日文通識,只是因為這教授的課很好過,然後發現他選上時,其他同學都瘋了。
褚冥漾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積極代點名的,可是他又不需要。
後來他上課時才知道原因。

學校三大男神冰炎夏碎千冬歲齊聚一堂,能夠同時在課堂上欣賞到盛世美顏的機會對於外科系的學生來說就只有這一次而已。
難得的好運!
褚冥漾很開心,每一次都挑角落坐,這樣除非冰炎他們坐在最後一排,不然他完全可以看見對方的後腦杓。
是的,即便是一顆後腦杓他也願意。
這堂通識的點名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算是另外一個奇蹟了。

一開始很平常,褚冥漾跟三位男神都素不相識,就是比普通的迷弟迷妹還要更普通一點,比如他不會去打聽他們的生日、星座、喜好、行程等等,俗稱顏粉。
然後,有一天,褚冥漾倒楣被捲入暴力糾紛,頂著鼻青臉腫的臉要那個被找麻煩的人趕緊逃之後,他發現他的通識課不一樣了。
就是他前面坐著冰炎,左邊坐著夏碎,右邊坐著千冬歲,後面坐著萊恩──就是那個他自以為對方勢單力薄要對方趕緊走的學生。
不能怪他有眼無珠,誰會把那個大殺四方威名遠播的大殺器跟這個穿得皺巴巴的活像一塊梅乾菜的無存在感傢伙聯繫在一起啊!
「萊恩說他很感謝你。」千冬歲推推眼鏡,「找個時間,請你吃頓飯。」
周圍傳來吸氣聲,褚冥漾覺得他快要被各式眼刀殺死了。
「這年頭很少有人願意見義勇為了呢。」夏碎溫和地說,「是該請。」
「錢我出。」冰炎說,「你比較喜歡吃什麼?」
褚冥漾腦袋暈呼呼的,廢話,誰跟男神講話不暈?
「甜品點心。」褚冥漾下意識地說,然後看見其他三人愣住了。
……啊靠,男生喜歡吃點心這點好像不太一……
「那好辦。」冰炎收起手機,「找時間來我家,叫米可蕥直接做給你吃吧。」
……米可蕥?
對喔,那個也是個風雲人物,跟冰炎他們好像高中就認識了。

褚冥漾就這樣打入了風雲人物的圈子。
而且他不知道為什麼,冰炎這個男神,遠看是男神,近看簡直是男神經病!
總是喜歡嚇他!
而且有暴力傾向!
還萬般嫌棄他的宿舍……嫌棄到居然直接把他拎到他家了,而且竟然是用他的限量手辦做威脅,怎麼可以有人這麼過份!
還把他當三歲小孩,有的時候連上廁所也要跟!
「漾漾。」千冬歲一推眼鏡,「你沒發現學長只對你這樣嗎?」
「他只對我發神經?」褚冥漾萬般辛酸,「我就知道我的倒楣體質還是沒有治好……
千冬歲:「……」學長,愛莫能助了。

冰炎畢業的那一天,扯下了鈕扣給褚冥漾,褚冥漾不明所以,還傻呼呼地給他縫了回去。
「學長,你不要這麼暴力,釦子跟你有仇嗎?」褚冥漾愁眉苦臉,「這樣將來你上班,你要是對上司不爽難道還扯領帶?」
冰炎:「……
冰炎冷笑:「我現在就扯你褲子!」
看看!看看!又威脅他!
「而且我不上班。」冰炎理直氣壯,「我是富二代。」
褚冥漾無言以對:「那你要幹麻?」
「幹你。」
褚冥漾:「?!?!?!」
「你太蠢了。」冰炎說,「我有責任保護你不被自己蠢死。」
「我才沒有……
「誰出門忘記關瓦斯?」
……我。」
「誰過馬路忘記看紅綠燈?」
……是我。」
「誰騎車時雷殘到差點被卡車輾過?」
……還是我。」
「所以,我有責任保護你不被自己蠢死,懂?」
……懂。」其實還是不懂,不過算了,冰炎高興就好,反正他是富二代。

那冰炎是怎麼把一隻小奶狗養成小狼狗的,那就是後話了。

冰漾-31

「褚,我很失望。」俊美男人的臉龐十分平靜。
他們屹立在屍體堆積如山的戰場上,風中的血腥濃厚到與黑色力量融為一體,怎麼也散不開。
「我需要對此負責嗎?」褚冥漾嗤笑一聲,「別把你的想像投射到我身上,你又是我的誰?」
「我是你的代導人。」
「那你顯然很失職。」褚冥漾聳聳肩,漫不在乎地勾起微笑,「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原諒你。」
「我不用你的原諒。」冰炎舉起長槍,「你殺了公會袍級,勾結裂川王,掙脫項圈,叛出妖師本家……褚,你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了,他也很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我也很想問。」褚冥漾舉起米納斯,「逼著我投入裂川王麾下的,不就是你們嗎?為什麼?」
為什麼對我說,我不配跟你們站在一起呢?
為什麼明明從心底瞧不起我,卻還在表面上對我好呢?
耍我有這麼有趣嗎?
白色種族當真這麼虛偽?
如果不是他恰好聽到喵喵跟莉莉亞的聊天,聊到了他的身份一點也不配得上高貴帥氣的冰炎殿下,他也不可能傷心欲絕到在接下來的任務中被黑術師鑽了空子。
種入身體的傀儡絲牢牢抓住了被朋友背叛而遍體鱗傷的心,在鼓起勇氣想去找喵喵問清楚時,又被一則消息摔得粉碎。
「學長要結婚呢。」
「跟誰啊?」
「當然是鄰國的公主啊!名字一長串的那個。」喵喵說,「太長了,記不起來,我看一下喔。」她拿出一本書,「夜沫雪冷風兮颜月紫凉冰夕烟.娜潔安莉瓊瑤.白雪蓮瑪莉蘇。」
「是喔。」莉莉亞問,「她是什麼樣的公主?」
「嗯……是個貌美如花,溫柔體貼、堅強樂觀、而且完全沒有架子的親民公主。」
褚冥漾在陰暗的角落,不由得怔愣。
他連名字都輸,他是不是應該改名成龍夜羽辰天滅絕殺冷冥漾?
他渾渾噩噩地回黑館,路上巧遇了夏碎,他臉色難看,勉強自己打了招呼,就匆匆往黑館趕去,想讓自己好好睡一覺,也許睡醒之後一切又會恢復如常。
可惜老天沒給他這個機會。
他體內的傀儡絲抽掉了他的意識,重傷了夏碎,污染了龍神血脈,消息經過有心人士渲染,發酵,到最後已經讓公會不得不發出對褚冥漾的通緝令了。
褚冥漾還記得,冰炎踹開他房門,雙目赤紅地責問他為什麼要傷夏碎的樣子。
「學長,你……有喜歡過我嗎?」
「現在這種狀況,你跟我談喜歡?」冰炎不可置信,「我平常表現得不夠明顯?」
褚冥漾垂下頭,他明白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他居然以為跟學長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性。
原來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傀儡絲歡快地佔據了褚冥漾意識的大部分角落。

「漾漾!」喵喵趕來,臉上還有淚痕,哭得那樣傷心,「這不是漾漾做的!一定不是!」
「有什麼不是?」褚冥漾無所謂一笑,「不是你認為我不該跟白色種族站在一起嗎?」
喵喵瞪大眼:「我沒有!」
「我可是親耳聽見了哦。」褚冥漾的笑容黑氣越來越濃。
「怎麼會……?」喵喵想破頭,終於想起了一點蛛絲馬跡,「漾漾!那是我跟莉莉亞在唸同人文啊!」
褚冥漾的笑容僵在嘴角。
假如把犯得起的錯,能錯的都錯了……也來不及再去悔過了。

黑術師的傀儡絲已經沒入了褚冥漾的意識深處,先前褚冥漾的人格已經消失了,他斂了眉眼,假如把一切說破,那一場小風波,將一笑帶過。
但是,已經回不去了。
「褚!」冰炎動了動嘴角,「回來吧……
「漾漾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唸學長跟你的背叛同人文了。」喵喵哭道,「你快回來好不好!裂川王不是好人啊!」
「我跟褚的同人文?」冰炎回過頭,很迷茫,「那是什麼?」
喵喵:「……
褚冥漾:「……
眾多屍體:「……
「總之,我是不會回去的。」褚冥漾收起米納斯,「你們隨意吧。」
傳送陣白光一閃,褚冥漾已經消失不見了。
冰炎放下長槍,轉身面對女孩:「到底怎麼回事?」
喵喵支支吾吾地跟冰炎解釋了前因後果。
「我得去找他。」冰炎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全都怪我,要是我早點跟他說清楚就好了。」
「說清楚……什麼?」
「說我愛他。」冰炎深呼吸一口氣,「那個笨蛋,我以為他知道。」
在感情面前,講什麼自我尊嚴,他太高傲,總以為那個笨小狗懂他。
現在,是時候將人帶回來了。
冰炎瞬身走遠,留喵喵一人面對滿地屍體,她頭一次體會了提爾的無助:「這些……都要我自己搬去保健室嗎?」
風園離保健室好遠的說。


回到裂川王大本營的褚冥漾頭痛欲裂,掙脫傀儡絲的過程驚動了黑術師,對方一現身,就被褚冥漾爆打了一頓。
「叫你偷襲我!」褚冥漾罵道,子彈迅速連射,在黑術師身上打出好幾個窟窿,「害我形象全毀了!」
「害我被通緝!」
「害我出大糗!」
「害我之後會被千冬歲算帳!」
「害我改名成了龍夜羽辰天滅絕殺冷冥漾這種龍傲天名字!」
「害我跟學長打架還沒打贏!」
生活,有時要得過且過,才好過,別計較那麼多。
痛宰了黑術師,褚冥漾的頭還是很痛。
他要怎麼面對自己的愚蠢?
啊,把裂川王打包拎回去當賠罪禮可行嗎?

如果他當時沒有沉默,能勇敢地跨出那一步,是不是後面就不會發生這麼多可笑的憾事?
都怪他的軟弱。
如果不是他自我說服自己很灑脫,卻又怎麼也掙脫不了,他們也不會到現在這種境地,如此難過。
倘若那天,把該說的話好好說,假如一切重來,現在的他跟當初的冰炎,結果會不會不同?
如果他不是情緒化到被輕易挑撥,中了黑術師的陷阱,被操控著打傷了夏碎……學長會怎麼做?
知道他是被操控的後,有可能會原諒他嗎?還是一樣很失望呢?
不過,一切都無所謂了,如果沒有意義,因為只剩下結果。
爆發之後的褚冥漾宰了黑術師,學校跟妖師本家都回不去了,他居然把自己搞到無處可去。

守世界右商店街新開了一家武器製作,店主很年輕,店名叫瑪德製杖,但是因為太普通了,毫無特色,所以開業三個月都門可羅雀。
這天,店門被打開,發出清脆的鈴聲。
「歡迎光臨。」店主頭也不抬,「要製作武器請到右邊走廊,要維修武器請到左邊走廊。」
進來的人哪裡都沒選,直直走向櫃台。
「本店不歡迎不消費的客人。」店主還是沒抬頭,把玩著手上的掌心雷,「給你三秒,選擇吧,是要左邊,還是右邊?」
「褚。」
店主激靈了一下,掌心雷瞬間不見,抬頭,驚愕地看著來人:「學、學長?」
「你很會躲啊。」來人十分平靜,「你不是投到裂川王麾下了,怎麼,他沒開工資給你?要讓你來顧這種破店?」
褚冥漾詫異地看著冰炎,這麼久沒見,結果居然第一句話不是宰了他?
他搞出那麼大的動靜。
「你不是已經將功贖罪了嗎?」冰炎說,「故意洩漏黑暗同盟情報的人是你吧。」
把裂川王身上的時間迴圈全部打破的也是我。
「褚,我們該好好談談。」冰炎說,「你問過我有沒有喜歡你過。」
褚冥漾奴奴嘴:「我現在不想聽了。」
就算是誤會好了,他也已經沒有資格回去了,根本沒有臉見千冬歲跟喵喵。
「是嗎。」冰炎不置可否,「那麼就我自己說吧。」
褚冥漾握緊了拳頭。
「我以為打是情,罵是愛。」
……蛤?
「所以我以為我表現得很明顯。」
……蛤啊?
「我以為你知道我喜歡你。」冰炎幽幽地說,「你很配你的店名,那種名字光聽就知道是掰扯出來的吧。」
「什麼?」
「我去看了我們的背叛同人文。」
褚冥漾不可思議地看著冰炎,狐疑地想對方是不是腦殼壞掉。

「它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夏碎很倒楣。」冰炎說,「你覺得呢?」
褚冥漾蠕動了下唇,沒有聲音。
他很內疚。
「夏碎在裡面不是死了、重傷了,就是其他各種五花八門的狀況。」他說,「但是這跟現實完全不一樣。」
……啊?」褚冥漾茫然抬頭。
「夏碎被你重傷之後,血脈污染的情況下誤打誤撞地在治療期間解除了替身術。」
褚冥漾:「……」這也行?
「還有,你跟他約定過,只要你足夠強大,就解除替身術,大概還有這一層言靈加持的原因。」
掙脫項圈之後居然還有這種好事。
「血脈污染的治療很複雜,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他恢復了龍神血脈。」冰炎繼續說,「被竄改的命盤在黑色力量作用下負負得正,恢復了正常。」
褚冥漾:「!」誤打誤撞!
不過太好了,他至少可以免於被千冬歲咒殺的命運。
「所以千冬歲說要請你吃飯。」
褚冥漾張口欲言:「我……
還有資格嗎?
「照理說不可能有這種結果,唯一的可能就是施術者同時存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思。」冰炎繼續道,「你那時,被控制了吧?」
褚冥漾眼眶泛紅:「學長……
「黑術師太強,你著道了不是你的錯。」冰炎很溫和,「但你現在還在鑽牛角尖,就是你的錯。」
「我們都能體諒,你別太過執著,將錯全攬在身上。」
褚冥漾泣不成聲。
這世界有那麼多如果,如果他早點了解冰炎的率性,不,是隱藏在暴力舉動下的體貼,或者晚一點再遇上成熟的他,那事情就不會發生了……
「那些袍級……
「哦,停職處分。」冰炎說,「自己發通緝自己追結果自己死,也真是夠好笑的。」
褚冥漾:「……
「所以,你該回來了。」冰炎捏了捏褚冥漾的鼻頭,「龍夜羽辰天滅絕殺冷冥漾。」
……幹!

冰漾-32

「放手啊────────!」
那隻笨小狗的鬼哭狼嚎迴盪在耳邊,這是他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當他重新醒過來後,世界風雲變色,不是他所認識的地方了。

「冰炎殿下,您的傷勢終於好了嗎?」不認識的醫療班欣喜地說道,作勢要扶他起來,被他一手揮開。
「褚呢?」他問,「戰況怎麼樣?」
醫療班垂下眼:「妖師叛逃了,打傷了連您在內的眾多袍級,公會已經發出了通緝令。」
冰炎瞇了瞇眼:「不可能。」
「是真的。」醫療班痛心地說,「我知道您很不可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讓妖師一族功虧一簣,連妖師本家都宣佈與之決裂了。」
冰炎揉了揉太陽穴,那隻笨狗在搞什麼,他帶了那麼多人去,不就是想告訴他這世界並沒有拋棄他,他可以更信任周圍的人多一點嗎?
怎麼自己跑了,一隻又蠢又笨在路邊可憐巴巴等人領養的小狗,就只因為自己去轉移了傷勢便跑了?
不管怎麼想都很可疑。
「我要看影像球的紀錄。」冰炎起身,將還想阻攔他的醫療班踹到一邊,「我已經好了。」
那醫療班眼神一暗,楚楚可憐:「冰炎殿下,您還需要休息……這外面有設下禁制,不是藍袍出不去的。」
冰炎不覺得自己還需要休養,拿出幻武,直接把禁制給毀了,大搖大擺地出去了。
醫療班:「……

拿到公會的影像紀錄後,冰炎皺眉沉思。
在他昏過去後,褚冥漾的狀況顯然不對,他彷彿被抽空了靈魂,像一隻木偶,黑色的力量在他周圍聚集,接著毫無規則地亂射一通,誤傷不少友軍。
褚冥漾似乎完全聽不見友人的呼喊,機械式地站起,對著提刀砍來的重柳族做了一個捏拳的手勢。
那重柳族直接倒地了。
接著,褚冥漾的眼瞳變得純黑,連一絲白色都找不到。
他慢吞吞地走著,黑色的閃電開始陸續打擊到他們所在的地面,塵沙飛石迷了視線,黑術師大喜過望,他們需要妖師瘋狂,沒想到竟然是由獵殺隊幫他們得償所願。
這真是政治正確所造成的荒謬現實。
被力量吞噬的褚冥漾順從本能,黑色閃電大盛其光,專挑白色獵殺隊打,黑暗同盟趁機混水摸魚,場面再度混亂失控。
看來那醫療班說得不全是謊話,不過省略了褚冥漾瘋魔的前提條件。
這個笨蛋,不會回頭看他死沒死啊。冰炎嘖道。
他沒有多做耽擱,轉頭就去找了自己的搭檔。

夏碎比冰炎慘一點,他不僅在戰場上受重傷,褚冥漾的黑色力量加重了他身上原先的傷勢,現在還沒有癒合完全,被千冬歲用雪野家的大陣鎖住,甚至再度出動了蒼來監視看管。
「看來你出不去。」冰炎隨手拿了一張椅子坐下,「就連我,都被逼著保證絕對不會幫你越獄才放進來。」
夏碎對自己被軟禁起來這件事接受良好,態度愉悅,「嗯,千冬歲大概被我嚇怕了。」
「褚這件事,你怎麼看?」冰炎單刀直入,「我懷疑公會有內鬼。」
夏碎收斂笑容,淡淡點頭:「我也覺得。」
「我要去把褚給追回來。」冰炎堅定地說,「公會這裡交給你。」
「黑袍有特權,我相信公會不會隨意剝除你的袍級身份。」夏碎說,「不過你直接去接褚,這樣好嗎?」
「什麼意思?」
「那個照顧你的醫療班……」夏碎咳了一聲,「說你跟她睡了。」
冰炎:「!」
「我去宰了那個胡說八道的女人!」他咬牙切齒,「她叫什麼名字?」
「呃,聽說是冰妖精的公主,叫紫薇雨.布蘭琦.玻玻莉娜貝貝魯多.帕美魯克拉魯克.佩魯坦佩登.拍拍砰呸.霹靂卡.噗力多.波羅林。」夏碎說,「軟磨硬炮才獲取了特殊藍袍的資格。」
冰炎面無表情。
這個公主的爸媽很有先見之明,要詛咒時一定得說出對方的完整姓名,這公主一長串的名字在詛咒施術前一看見名字就懶了,不愧是最強防禦的名字。
「公會內鬼找到了。」冰炎冷酷地說,「一定就是這個小魔女。」
夏碎:「為什麼是小魔女……?」
冰炎同情地看著夏碎:「你沒有一個熱愛看動漫的男朋友,所以你不懂梗。」
夏碎的微笑冒出黑氣:「容我提醒,褚還不是你的男朋友,而且他跑掉了。」
冰炎看著夏碎,夏碎看著冰炎,眼神交流之下,決定中止互相傷害。


黑暗同盟的據點並不難找,大概是黑術師得了意外之喜太過得意忘形,居然沒有針對血緣禁制的尋人術法。
當他與白陵然跟褚冥玥一起衝進百塵鎖的據點,準備大戰一場將人救出去時,他們面對的景象出乎意料,甚至失去了言語。
只見褚冥漾面無表情地把百塵鎖當成皮球拍,如果對方反抗的話,褚冥漾就用力量壓制,他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百塵鎖的人頭在地上彈起來又落回去,落下去又彈起來。
「把你們的人領回去修好!」百塵鎖衝他們狂吼,「他腦袋壞了!」
……不就是你們的傑作嗎?
可是褚冥漾現在只剩下本能,根本不認識他們,三人並未放鬆警惕,白陵然清了清喉嚨:「漾漾,回家吧。」
褚冥漾將百塵鎖的人頭踢到一邊,歪頭看了看他們。
冰炎咽了咽口水,腦中想了無數種不傷褚冥漾的應對方式,卻不料旁邊的白陵然指了指他:「回家就有帥哥陪你了哦。」
褚冥漾眨眨眼,綻放出光芒萬丈的笑容,蹦蹦跳跳地來到了他們身邊。
不費一兵一卒。
冰炎:「……」他覺得手上的武器好像有點多餘。
「其實,你當時只要保持髮型不亂,臉不要髒,漾漾就不會瘋。」白陵然語重心長,「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能亂,冰炎殿下,你該好好學學。」
學個屁學,凡斯是這麼教育後代的?
褚冥漾歡快地巴在冰炎身上,像一塊牛皮糖。
「有辦法讓這傢伙恢復神智嗎?」冰炎忍耐著褚冥漾在他身上到處蹭來蹭去,「他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說得對。」白陵然溫和地說,「但是那之前,我覺得應該先處理公會內部的叛徒。冰炎殿下,你覺得呢?」
「你想怎麼處理?」
「漾漾。」白陵然慈愛地摸了摸褚冥漾的頭,「這個帥哥是你的,你高興不高興?」
褚冥漾咧開嘴,笑得花枝亂顫。
「可是有人要跟你搶帥哥呢。」白陵然嘆氣道,「你看,就是這幾位……
冰炎面無表情。
你是從哪裡拿出這一落落長的捲軸人物抽象畫的?
褚冥漾的臉色在看見這些畫時扭曲起來,變得十分猙獰。
「我幫漾漾把這些傢伙除掉,漾漾祝我一臂之力好嗎?」白陵然說,「他們長得太醜了,你不會想看的。」
其實那些人長得不差,不過以褚冥漾就算爆走了都不願意傷害他這張臉的顏狗程度來看,謹慎一點是應該的。
褚冥漾點頭,順從地讓白陵然把項圈重新套了回去。
「事情辦完了,那我們走吧。」褚冥玥將滾到一邊的百塵鎖打包好,若無其事,「嗯?把人帶回去是一個袍級應盡的職責,雖然你似乎忘記這回事了。不過看在你得負責哄漾漾的份上,我不記你污點。」
冰炎:「……多謝。」

處理完公會內鬼,剩下的就是該怎麼讓褚冥漾恢復神智,黑色力量就是妖師的本源,強行喚醒恐怕會有後遺症,必須讓力量漸漸放鬆,一點一滴地叫醒『褚冥漾』的部份。
「幸好黑暗同盟人都長得醜。」提爾心有餘悸,「我完全理解漾漾小朋友,要是對方帥哥美女太多一直來跟我推銷的話,我也會忍不住啊。」
不,沒人在乎你忍不忍得住。
「怎麼喚醒褚?」
「多跟他說話吧。」提爾說,「沒有前例可循,我只能說我的猜測,多帶他去一些以前熟悉的地方,給予他安全感,慢慢他放鬆之後應該就能有起色。」
於是冰炎帶褚冥漾去了許多地方,每去一個地方,他便會對褚冥漾說一些情話。
「我希望你張開眼睛看看,這世界沒有那麼壞,起碼,我們都站在你這一邊。」
「至少,我們走過同樣一段青春。」
「我很想你,褚,你什麼時候才能醒?」
「我想你在黑夜時有一輪明月陪伴,在海上孤單漂泊時有燈塔指引,這世界總會迎來光明,就算是黑色種族,也有得到幸福的權利。」
褚冥漾笑著,繼續蹭著冰炎,對於對方說的一大段話懵懂不知,冰炎只能感慨對牛彈琴。

褚冥漾的神智依然沒有恢復,已經治療了三個月仍然沒有絲毫起色。
「冰炎小朋友~」提爾笑得不懷好意,「我找到辦法啦!」
「什麼辦法?」
「根據原世界東方古書記載,雙修法有助於提昇、改善記憶力,漾漾小朋友如今的狀況可以試試染白。」
「染白?」
「就是把你白色的東西,全部染到漾漾小朋友身上去,這樣懂了吧?」提爾擠眉弄眼。
懂了。
冰炎點頭。
隔天,提爾就發出了慘叫,褚冥漾也彷彿靈魂出竅。
冰炎把頭髮給剃掉纏在褚冥漾脖子上了。

可能是刺激太過,褚冥漾終於發出在被力量侵蝕後的第一句話,聲嘶力竭:「學長─────────!」
嘖,他轉移傷勢時都沒叫得這麼撕心裂肺。
這裡真不是他所認識的地方了。
冰炎冷靜地想,他確實很冷靜,因為光頭。
全員降智真的好嗎?

冰漾-33

褚冥漾四歲時,家裡搬家,他要離開最愛的幼兒園了,他很不開心,在車上時一路都癟著嘴,要哭不哭的。
「漾漾不喜歡新家嗎?」白玲慈哄道,「漾漾會有新朋友,新玩具,還有新鄰居。」
「不喜歡。」五歲的漾漾大聲嚷著,「漾漾不喜歡!」
「還有新的點心哦。」
……那漾漾喜歡一下下。」褚冥漾小麻糬委屈成全。

抵達新家,果真跟白玲慈說得一樣,一切都是嶄新的。
可是離開原本熟悉的地方,還是讓他很惶恐,緊緊握著白玲慈的衣角不肯放開。
「小玥,你來帶一下漾漾,我要去跟鄰居打招呼。」白玲慈提著禮盒,對乖巧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女兒喊道。
褚冥玥倒是沒有來到新環境的好奇跟恐懼,很平常地放好行李,該幹麻就幹麻去了。
「不要!」褚冥漾小麻糬淒厲地喊叫,「漾漾要跟著媽媽一起!」
「那你不要姊姊了嗎?」白玲慈出了個送命題。
「也要。」褚冥漾小麻糬可憐兮兮,打了個哭嗝,一手抓白玲慈一手抓褚冥玥,「都要!」
原先遠離戰圈的褚冥玥也被扯下水,她思索要不要來一記手刀劈暈這吵死人的弟弟。
……好吧。」白玲慈嘆了口氣,「你們跟我一起去跟鄰居打招呼吧。」

同一層的鄰居只有一戶,倒也不花什麼時間,白玲慈按了門鈴之後很快就有人來應門了。
「咦,小朋友,你爸媽在嗎?」白玲慈看來開門的是一個跟褚冥漾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時很驚奇。
「爸媽不在。」小孩說,「不過凡斯叔叔在。」
這小孩長得非常精緻,彷彿是從精靈國度來的那樣玲瓏小巧,又有禮貌,白玲慈頓時心生好感。
她還沒來得及表示什麼,她兒子的鹹豬手已經伸出去了。
只見褚冥漾小麻糬兩手往小孩臉頰一拍,笑得傻呼呼:「你好漂亮喔!」
漾漾我不記得我有教過你當怪叔叔,白玲慈嘴角一僵,正要去把兒子撈回來道歉時,小孩已經用更大的力氣回拍的褚冥漾的臉頰,兩個小小巴掌印就落在褚冥漾臉頰上。
糟糕。
白玲慈深呼吸,準備迎來新的一輪哭號──嗯?
她低頭,只見褚冥漾被打了也不生氣,還很好脾氣:「你喜歡拍的話,我給你拍。」
白玲慈:「……
她有預感她的兒子將來會成為一隻出色的顏狗。
「亞,誰啊?」一道成年男性的聲音傳來,白玲慈抬頭,跟她的遠方親戚撞了個正著。
「凡斯?」
「小慈?」

緣份就是這麼奇妙。
當大人們還在話家常的時候,褚冥漾已經忘記了舊家的一切,歡天喜地地圍著冰炎轉圈圈。
他的新鄰居好漂亮,比原本的金閃閃大爺好多了。
「你在拼拼圖嗎,漾漾也會拼喔!」褚冥漾說,「我幫你一起拼。」
小孩叫颯彌亞,綽號叫亞或是冰炎,只見他冷酷一橫眼,褚冥漾立即就縮到一邊去了。
這個亞哥哥雖然漂亮,可是好凶呀。
褚冥玥嫌他們玩的幼稚,悠哉回到客廳看電視去了。
褚冥漾見冰炎不理會他,好委屈又好無聊,他就乾脆拿起對方還沒用到的拼圖玩。
冰炎玩的是兒童拼圖,圖片都很大,褚冥漾拿的那一塊上面剛好有一塊蛋糕。
於是,他就把它吞了。

這就是為什麼直到今日冰炎都非常清楚記得他跟褚冥漾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況,因為後來大人們手忙腳亂地把這個天才給送去急診室了。
「這種黑歷史你為什麼要記得這麼清楚!」褚冥漾羞恥道,「快點忘掉啦。」
「你以為這種蠢事說忘就忘?」冰炎翻了翻白眼,用下巴示意,「快點上車。」
褚冥漾癟嘴上車,「這一次開學,你可不許到處宣傳我的蠢事了喔。」
國中時他才入學就因為跟冰炎認識,閒談中他過去那些蠢到令人發笑的光榮事蹟就已經人盡皆知。
然後他就成了全校的吉祥物,一個女朋友也沒交到。
現在高中了,他總有點機會了吧?
前座的冰炎嗤了聲,踩動踏板,載著褚冥漾往名為青春的道路上駛去。
這隻笨狗,已經被自己綁定了都不曉得。
只要褚冥漾隨便去打聽一下,都會聽到另外一則傳言。
他的後座,只載戀人。

 

冰漾-34

褚冥漾十一歲的時候,跟冰炎大吵一架,負氣離家出走,走到了一百公尺外的便利商店,用所剩不多的零用錢給自己買了一袋巧克力脆棒,咔吱咔吱,咬牙切齒。

時間往前推幾個鐘頭。

冰炎居然說他以後不跟他一起上學了!
怎麼可以這樣!
亞哥哥是不是另結新歡了!
十一歲的褚冥漾自認已經是個成熟的大人,必須要用大人的方式來處理外遇這件事,所以他找了徵信社。

「真的可以嗎,千冬歲?」褚冥漾依然有點不安,「徵信社不都是派人去跟蹤,我們怎麼自己來了?」
「還有什麼比得上第一手消息更可靠的呢?」千冬歲推推眼鏡,信心滿滿,「放心吧,雪野家無所不知,我有經驗。」
「什麼經驗?」
「我爸就是被我媽親自跟蹤才發現搞外遇的。」千冬歲說,「所以我跟我媽的姓雪野,那外遇的人渣就滾蛋了。」
「可是我不想要亞滾蛋。」褚冥漾咬緊嘴唇,「讓那個小三滾不好嗎?」
「漾漾,你不能這樣放任渣男。」千冬歲義正詞嚴,「渣男都是必須得到報應的,是必須被踹走的,除非你圖他的遺產。」
「是這樣嗎?」
「當然,雪野家無所不知。」

冰炎在前面額冒青筋:「夏碎,你不管管你弟弟?」
「我弟弟很可愛啊。」夏碎聳肩,「他說得也沒錯,渣男是必須得到報應的。」
冰炎深呼吸:「問題是,我跟褚不是情侶。」

就像他們可以聽到褚冥漾跟千冬歲的對話一樣,褚冥漾跟千冬歲也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褚冥漾一聽冰炎說他們不是情侶,怔愣了一會兒,直接哇地哭出來了,石破天驚地吼道:「我要跟你離婚!」
冰炎:「……
婚都沒結,離個屁婚。
褚冥漾怒氣沖沖地跑掉了,回家跟白玲慈告狀,結果只得到白玲慈狂笑的回應,這就是他離家出走的原因。
他再也不愛這個世界了!

憤怒地啃著巧克力棒,褚冥漾又生氣又委屈,半晌,就成了一隻被棄養丟在路邊的可憐小狗。
嗚嗚嗚嗚……冰炎是不是不喜歡他了?
「喂,笨蛋。」
褚冥漾擤著鼻子抬頭,嘴裡還叼著最後一根巧克力棒,叫他的正是有點扭捏的冰炎。
「不跟你一起放學是因為我比你早畢業,白痴。」冰炎說,「我要去上國中,方向不一樣,你又不喜歡早起。」
褚冥漾眨著眼看他,很無辜。
「或是你早點起來,我還是可以陪你上學。行了吧?」
褚冥漾破涕為笑。
「還有,離婚的首要條件是結婚,所以我們得先結婚,懂?」
褚冥漾點頭。
冰炎見把小孩哄好了,鬆了一口氣,湊過去學著電視劇中的男主角耍了一回浪漫,把褚冥漾嘴裡的巧克力棒咬掉了一半。
他還來不及說比你的笑容還要甜,褚冥漾的眼眶再度續滿淚水。
「那是最後一根──────────嗚哇哇哇哇哇………
堪比孟姜女的哭聲穿破了冰炎的耳膜。
……他難道還比不上一根巧克力棒?

冰漾-35

精靈的容貌真的很難老去,可謂是行走的青春永駐,不論走到哪裡都賞心悅目。
褚冥漾趴在窗台上,看著那個人像平常一樣豎起馬尾,穿上袍服,時間粹煉過的五官有幾分肅殺之氣,他講了一會兒手機,皺皺眉便出門了。
他時常在想,他們誕生之前的遙遠過往,那遠在千百年前由長輩們結下的緣份,在此生成了無可撼動的羈絆。
褚冥漾偷偷跟了上去,他已經強到連跟蹤都不會被學長發現了,想想就有點小開心。
不過一想到某件事,他這份開心又沒了。

冰炎去出任務了,是個簡單的探查任務,但也夠驚險,然而他的運氣很好,大概是某個傢伙在保護他吧。
他勾勾嘴角,隨即抹平,專心應對起眼前的敵人。
即便他與他身體相隔遙遠的兩地,他也仍能感覺到那個人陪在自己左右,胸口的狗牌項鍊緊貼著肌膚,無論何時他都能感覺到,那個笨蛋的心意。

任務完成歸來,冰炎先去醫療班處理了一下傷勢,畢竟要是自己受傷的事情給那笨蛋知曉的話,他恐怕會哀號上三天三夜,不斷念著他的名字一邊哭,他都能聽到腦神經衰弱了。

有時候,他們會了解彼此,是因為心意已經傳達出去,兩個不同的個體追求同樣的幸福,找回了生命中不完整的、缺失的那一半,祈禱的同時也烙下了同樣的傷。

『亞,颯彌亞。』那個笨蛋笑著跟他勾手,『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喔。』
『嗯。』他簡單地應了聲,把人給撈進自己的懷裡抱好,低聲道:『我不會讓你再孤單。』
所以不要在深夜時再哭泣著自己的沒用了。

回到黑館休息的冰炎去沖了澡,從浴室出來時只看見空蕩蕩的房間,空氣中隱約還有那笨蛋的呼喚。
他垂下眼,嘴角扯了扯:「我聽得到,你在喊我的名字。」
「可是,你倒是現身讓我看一看啊。」
現在的時間,距離他與褚冥漾高中相識的那一年,已經過去了兩百年。

褚冥漾見冰炎摀住眼睛,心中很慌張,蹦到冰炎面前,哄道:『學長,你別哭啊,你的思念我收到了,真的。』
所以他才會在死亡之後,成了思念體。
他不是靈魂,無法去安息之地,他只是因應『褚冥漾』本人跟回應冰炎而生的思念體,他只能夠看見有冰炎的世界,但全世界包含冰炎都看不見他。

冰炎靠在窗台上,距離褚冥漾的思念體僅僅三公分的距離,他看向遠方,又看了看室內的擺設,仍舊是兩百年前的模樣,雙人床、雙人枕頭,盥洗用具也都是成套的。
不論時光改變了什麼,他的個性也好,脾氣也罷,唯有這份思念無法被改變。

他時常在想,褚冥漾假如能夠重新誕生,是否願意跟他分享同一份生命。
畢竟,那個說會一直陪著他的笨蛋爽約了。
意料之中的爽約。
他如果那時候能跟他好好談一談……
就好了。

「騙子。」他輕聲道,「你當時怎麼可以去替我擋刀呢?」
『我不是騙子,我一直陪著你呢。』褚冥漾的思念體孩子氣道,委屈巴巴的。
冰炎握緊了那陪伴他走過兩百年歲月的項鍊,閉上了眼睛。

精靈善忘,也善記。
他幾乎要想不起笨蛋的五官,但卻永遠記住了這份疼痛的思念。

褚冥漾的思念體一溜煙兒地回到了項鍊之中。
就算冰炎看不見他,他也能感覺到兩人的心靈近在咫尺。

真的,好想你。

冰漾-36

在與妖師先天能力者談判破裂、跟殊那律恩打了一場之後,裂川王回到老本營,開始慢悠悠地思索對策。
他擁有無盡的時間,可以跨越時空,就連妖師的詛咒都對他與底下的黑術師無效。

時間的奧妙真的非常美,如果說這個世界的褚冥漾無法被他控制,殺光他身邊的人也無法使他瘋狂的話,那他應該可以試試看另外一種辦法。
不過小黑肯定會阻止他,那個白痴繼任者一定也會礙事。
可是那又怎樣呢?
裂川王愉悅地想,如果說真能從時間裂縫中挑選出已經瘋掉的褚冥漾召喚到這個世界,那因應時間規則,這個世界的褚冥漾就必須被抹煞,沒用的東西丟棄也不可惜。
唯一的問題是,他才跟殊那律恩打完一場,時間迴圈用掉太多,力氣也沒有完全恢復全盛,就這樣要去挑選時間線,風險有點高。
他的傷勢太重,黑王與黑山君聯手的後果還挺疼,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種大虧了。
裂川王摸了摸下巴,既然自己不能親自去,但是回敬一下對方,給這個世界找點麻煩也是挺容易的。



褚冥漾冷冷地看著自己的親姊姊嚥下最後一口氣,一點也沒有救人的打算。
他這個體制外的妖師,從小被當成豬一樣豢養,對於自己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整天因為自己不會調控力量而倒楣。
他們明明可以選擇告訴自己一切。
「那個精靈……叫什麼來著?」褚冥漾不再看自己的血親,喃喃自語,「哦,對,叫冰炎。」
他勾起嗜血的笑容:「安地爾,你不救救他嗎?他不是你好朋友的兒子?」
「不了,我怕被你殺掉。」安地爾微笑,「連耶呂都幹掉了,我惹不起你。」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完全解放力量的褚冥漾竟然能夠直接吸收鬼王的能量,褚冥漾並沒有打敗鬼王,而是把鬼王的力量給吃了。
憎恨讓褚冥漾衝破血親在他身上下的限制,很短的時間就學會了操縱言靈,使用心語,這本就是妖師的天賦。
「怎麼會呢,當初你找到我的時候,不還信誓旦旦地說可以當我的老師嗎?」褚冥漾捏出一顆黑球,輕輕投放在已經滿目瘡痍的戰場上。
兩人閒話家常,周圍的血氣屍塊對他們根本不構成傷害,褚冥漾勾了勾手指,示意在遠處的血靈盡情吃到飽。
「主上……這樣好嗎?」血靈小心翼翼,指了指褚冥玥跟遠處的白陵然「她與族長……
「又不是我殺的。」褚冥漾冷漠道,「快點吃,吃飽自己跟上來。」
這裡的戰場是裂川王跟鬼王大戰的地點,采巨人島。
褚冥漾原本已經失蹤了非常長的一段時間,他沒有進入學院就讀,在原世界被安地爾找到後,直接就去了獄界了。
算起來,他也已經跟親人有兩年的時間沒有見面了。
沒想到再見面的時候,居然是在戰場上。

不過褚冥漾並沒有現身,像千年前的凡斯一樣,只是冷眼看著戰事發展,他要誰贏誰就會贏。
所以他誰也沒幫。
結果裂川王大舉勝利──黑山君並沒有打贏,按照褚冥漾來看,甚至像是故意輸掉似的。
算了,懶得管這些傢伙腦袋想什麼。
褚冥漾離開了戰場,據傳,他帶著血靈、夜妖精跟曾經的鬼王高手,攻進了裂川王的大本營。
不是為了任何人報仇,他只是看裂川王很不爽。
什麼叫做妖師都必須臣服在他麾下?
這個裂川王八蛋,才該直接給他跪下!



褚冥漾呸掉嘴裡的污血,手上用力量凝聚的黑色長刀剖開了裂川王的腦袋,心語粉碎了裂川王身上的永生環,他也失去了左手臂,但是他也不是很在意。
安地爾把搶來的時間迴圈扔給褚冥漾,一腳踩在百塵鎖的頭上:「這人可以交給我嗎?」
「你要就拿去。」褚冥漾嫌惡地皺眉,「這玩意還能用?」
他指了指只剩下半顆腦袋的百塵鎖。
他們撿了個大便宜,挑在裂川受傷最重的時候攻了進來,趁其不備,再加上安地爾手裡的銀滴,時間迴圈對他們造成的威脅並不大。
「看起來可以。」安地爾不甚在意地擦了擦臉頰上的血污,「希望他腦袋裡面的情報夠有價值。」
「哼。」
「還有,你不覺得我們太順利了嗎?」安地爾將百塵鎖綁起來後,沉吟道,「是不是那位黑山君給我們鋪好了時間軌跡?」
「也許。」他們確實是順著時間指引才直搗黃龍,「那又怎樣?」
「所以這個世界到了顛倒的時候了?」安地爾咧嘴微笑,「我真期待。」
褚冥漾接手了黑暗同盟,那些只想著求長生的笨蛋黑術師對裂川王本也沒有多少忠誠,大家不過就是因為利益捆綁在一塊罷了,因為利益而聚,必定因為利益而散。
褚冥漾懶洋洋地走上了王座,覺得這世界實在太過無趣。

某一日,他的王座突然發出時流的光,隨即裂出一道大裂縫。
「時間裂縫?」他摸了摸下巴,「這倒有點意思。」
「褚冥漾,貿然跳進去,你很有可能屍骨無存。」安地爾盡責地提醒,「還有,你要是掛掉,夜妖精跟血靈就要被那些黑術師殺掉了。」
「你替我安置好。」褚冥漾打量著那道裂縫,直接對安地爾下了言靈,「我倒是挺想體驗一下被時間風暴吹一吹是個什麼感覺。」
大概是沾染黑色太久,他已經失去了人類的基本共情能力,悲歡離合陰晴圓缺在他眼裡已經毫無感覺。
「等、」
不等安地爾阻止,褚冥漾已經一腳踏進這彷若邀請的裂縫之中,消去了蹤影。



裂川王原以為他可以給世界找點麻煩,但是他沒想到給自己找了天大的麻煩。
從裂縫中踏出來的確實是他希望的,已經完全黑化的褚冥漾,可是……
「沒想到我還可以親手殺你第二次。」他陰惻惻道,「這次你可別死得太痛快了。」

裂川王在最後一個永生環被褚冥漾打壞時,都不可置信:「你怎麼可能……?」
「我怎麼可能不帶一點保命手段,就大搖大擺地穿過時間裂縫?」褚冥漾冷笑道,「好了,看來不管在哪個世界,你的永生環都對抗不了銀滴啊。」
他將食指與中指併攏,往裂川王的方向輕輕一劃,水滴般大小的銀滴飛了過去,直接將殘喘的裂川王給炸得粉碎。
「真無聊。」褚冥漾無趣道,轉身就想回自己的世界,又鬼使神差地退了回來。
這個世界的自己……活得怎麼樣呢?

 

 

石哈-08

打倒黑魔王後,哈利一行人重新回到霍格沃茨就讀。
而斯內普也運氣極好地以一級梅林勳章的英雄身份回歸,沒死在那條噁心的蛇嘴下。
幾人作對了好幾年,尤其是哈利,跟斯內普爭鋒相對這麼久,現在得到對方一生的記憶,他十分尷尬,也十分想去跟斯內普為自己的年少無知道歉。
不過他完全可以想見,斯內普根本不稀罕他的道歉,誰讓他是詹姆的兒子?
他父親年輕時的作為可讓人無法幫他找藉口,完全就是斯內普譏諷的幼稚無知。

校園生活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上,斯內普也改變了對哈利的態度──視而不見。
換在過去,哈利求之不得,但是現在,他只覺得胸悶。
「哈利,你不能怪斯內普教授。」赫敏說,「在他把記憶給你的時候,他一定是預測自己會死,結果沒死成──不要那樣看我,我只是說出事實──我猜他一定很想對你遺忘皆空。」
「那他為什麼不那麼做呢?」哈利撇嘴。
「哈利,在他醒來以前,你已經替他把事情全部做完了,洗清了他的身份,給他爭取到梅林一級勳章,他沒有理由對你施展遺忘咒。」赫敏無奈道,「你想想,他本來打算一死了之,只是為了博得你的信任才給你記憶,好讓計畫順利進行;或者說他那時候還是有點不甘心,不甘心以叛徒的身份無聲死去,不管是哪一種,他的前提條件都是自己死亡,而這個前提條件現在不存在了。」
「活著不好嗎?我想跟他和解啊。」哈利辯解道,「我想跟他好好相處……我不知道怎麼做。」
「我猜斯內普教授並不想要跟你好好相處。」赫敏理智而客觀地說,「他巴不得眼不見為淨。」
「那我要怎麼辦?」哈利氣餒地說,「我不想現在都已經沒有伏地魔了,誤會也解開了,結果我們卻依然跟過去一樣,不待見彼此。」
赫敏也沒什麼辦法,畢竟哈利跟斯內普的互看不順眼持續了這麼多年,真的不是哈利單方面想和解就能和解的。
「不然,送點禮物吧?」赫敏提議道,「寫卡片,把你的想法寫出來讓對方知道。」
「你確定他知道是我送的後,不會直接一把烈火熊熊燒掉嗎?」哈利懷疑道。
「那你不會加個防火咒。」赫敏沒好氣道,「要不然你自己想?」
自己想是想不出來的,哈利跟羅恩早就習慣赫敏當自己的大腦了。

不過哈利好歹還算有點常識,禮物是他自己去活米村挑的,基本都跟黑魔法與魔藥有關。
當然,他是絕對不會送出黑魔法物品的,那樣的話都搞不清楚是想和解還是想要詛咒對方了。
他送的禮物跟卡片完全沒有任何回音,在課堂上斯內普也依舊當他們三人不存在──嚴格來說是他跟羅恩,有的時候斯內普還是會回應赫敏的問題的。
這讓他,十分沮喪。
「哥們,別失望,你也知道斯內普那個德性。」羅恩安慰他,他其實對於斯內普把他當空氣這點十分滿意,「現在的日子好過多了,不是嗎?」
「是啊。」哈利喃喃道,「確實是好過多了。」
沒有扣分也沒有禁閉,但是他現在寧可被罰禁閉去幫斯內普處理魔藥……不對,斯內普現在也不需要處理魔藥了。
羅恩十分不理解自己的好兄弟,照他來看,斯內普這種轉變簡直喜大普奔,哈利怎麼一直悶悶不樂?
要不是因為戰爭已經結束了,他會懷疑有人對哈利施展奪魂咒了,這種茶不思飯不想的狀態,對象還是那個老蝙蝠,怎麼想都不可能。
「你要是真的這麼在意,直接去辦公室堵他把話說清楚好了。」羅恩的建議簡單粗暴,「反正你現在也打得過他。」
再不濟,也可以逃跑嘛,這裡可是霍格沃茨,老蝙蝠鬧不出人命的。
哈利舒展了緊皺的眉頭,羅恩的辦法還是比較適合他,他拍拍兄弟的背,說了聲謝了,拿起包就一溜煙跑了。
羅恩呆在原地,哈利行動力這麼迅速的嗎?
算了,他聳聳肩,繼續享用餐桌上的美食。

哈利來到斯內普辦公室,敲門:「斯內普教授,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談談。」
裡面毫無回應。
難道不在?
不可能啊,斯內普自從回歸以後都是在自己辦公室用餐的,純粹是不想理他吧?
「斯內普教授?」他鍥而不捨地狂敲門,「教授!」
他大概敲門敲了十分鐘,門才緩緩開啟,裡面是一個神情嫌惡的黑袍男子:「波特,不要像個無知的青春期小鬼在走廊上大呼小叫……
「我本來就是一個青春期小鬼。」哈利嘴太快,他試圖補救,「我是說……
「那太好了,原來你對於自身的愚蠢不是那麼無知。」斯內普冷冷道,「我沒什麼要談的,你如果要我對你幫忙拿到一級勳章表達感謝……
「才不是!」哈利說,「我是來跟你道歉跟道謝的!」
斯內普很明顯地愣了下。
他一直以為哈利是為了他沒對此事表達感激耿耿於懷,結果是來道歉道謝的?
道謝應該是他在戰爭中做出的努力,道歉……道歉是什麼?
但不管是什麼,反正他也不需要。
「不必。」斯內普冷道,「如果這就是你的目的,你可以走了。」
走廊上已經有陸續好幾個同學經過,好奇地看著他們了。
「才不要。」哈利說,跟斯內普交談之後,他覺得他不能照著對方的步調走了,「我想跟你好好相處!」
瞧瞧他聽見了什麼?
索命咒的後遺症終於出現了嗎?
哈利波特腦子終於徹底壞掉了?
「我們現在就在好好相處。」斯內普說,「只要你別再寄那些有的沒的,我已經寬容地沒有計較你打擾我的私人時間……
「原來你有收到啊!」哈利高興又失落道,「那你為什麼不回覆呢?」
……」斯內普不可思議道,「你居然認為我應該回覆?」
「為什麼不?」哈利執著地說,「這是禮貌,不是嗎?」
斯內普瞇起眼睛:「波特,不要以為自己是個英雄,我就不敢扣你分數……
「首先,我不是英雄,你才是。」哈利說,「至於扣分,你隨意。」
曾經戰遍天下無敵的嘴毒斯內普噎了一下,他實在不習慣哈利直接承認他是英雄,這種感覺實在太彆扭了!

總之,兩人終於建立起了溝通的第一步,交談,雖然過程未能盡如人意。
然後,堅信反正在學校搞不出人命的羅恩在畢業前驚恐地發現,他的兄弟還是出了人命。
他的兄弟居然當爹了,另一半竟然是斯內普!
「我讓你直接去把話說清楚,不是讓你直接去爬床啊!」羅恩十分崩潰,「現在居然連小孩都有了!」
哈利低頭,他沒想過羅恩接受不能,他一直以為羅恩會站在他這邊的。
「現在!」羅恩繼續崩潰,「我不能跟你一起吐槽老蝙蝠了,不然你會去告狀,你怎麼!」
哈利:「……
「別在意,他就是覺得你們以前不是一起成立了反斯內普聯盟,現在怎麼就剩他一個,有點打擊。」赫敏冷靜地說,「具體舉例的話,就像是那年我們一起痛罵的邪惡反派居然跟我兄弟結婚了。給他一點時間就好。」
哈利:「……

回到地窖,哈利把這件事說了,斯內普哼笑:「那頭紅毛心臟倒是脆弱。」
「你不能這樣說羅恩,」哈利趴在斯內普身上,哼哼道,「他會恢復的。」
「拭目以待。」斯內普一個翻身,「不過在床上跟你老公提另外一個男人,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什?我跟羅恩才不是……
「還提?」斯內普愉悅地下達了判決,「欠操。」
欠操的哈利事隔很多年,都不明白當時自己只是想要一個和平共處的機會,怎麼就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給搭上了。
「怪我?是你主動湊上來的。」
「當然怪你,誰叫你太有魅力了。」
……
「西弗勒斯,你臉紅了。」
「閉嘴!」

石哈-09

此段子靈感來自消失的潘博文,前提請看上一則石哈段子,時間設定在生子前。


羅恩一直待在密室外面,沒有跟著哈利進去密室深處,直到教授們趕來支援時,他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
「麥教授!」他欣喜地看著匆匆下來滿面怒容的麥教授,「哈利一個人進去裡面了,我……
「什麼哈利!」麥教授斥責道,「羅恩,我知道你頑皮,你也不能自己一個人跑來這裡!」
羅恩有些詫異,不過還是乖乖聽訓,但是他後面察覺到不對了。
「麥教授,你不去救哈利嗎?還有我妹妹呢?」羅恩驚慌失措。
「哈利?哈利是誰?」麥教授皺眉,「還有,你哪來什麼妹妹?」
整個世界對於羅恩來說簡直天崩地裂。
「教授,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慘白著臉。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麥教授一臉嚴肅,「羅恩,你必須去醫療廂房一趟。」
羅恩被帶出了密室外圍,在很短的時間內知道了他不僅沒有妹妹,他是家中最小的么子,也沒有什麼那個活下來的男孩哈利波特。
這整個世界都瘋了。
他想去找赫敏,但是他發現赫敏跟他也不好了,他們不是好朋友的關係。
羅恩快要瘋掉了,他的其他兄弟都告訴他,他根本沒有妹妹,也沒有什麼哈利波特。
他不得已,只好去找了鄧不利多,把他所在的世界一切都告訴了睿智的老者。
只見鄧不利多若有所思,「你說他跟西弗勒斯關係很差?」
「有的時候,會深深記住某個人的,並不是那個人的親友,而是那個人死對頭……我來問問西弗勒斯,他對於這個哈利波特是否有印象吧?」
羅恩根本不抱希望,直到那個蝙蝠般的男人冷冷地說:「我為什麼非得去記住一個綠眼巨怪不可。」
鄧不利多很高興:「這樣看起來,西弗勒斯你確實有印象囉?能跟我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嗎?」
「沒什麼好說的,這傢伙打擊太大,導致魔力爆走意識穿越而已。」斯內普看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哈利在這個世界不存在,所以沒辦法過來處理,只能拜託我。」
羅恩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羅恩韋斯萊,我勸你現在就給我意識到,不是這世界出了問題,是你的腦子出了問題。」斯內普的聲音很輕柔,「不然,我保證你接下來生不如死。」
「西弗勒斯,別這樣嚇小朋友……
「他已經成年了。」斯內普挑眉,「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把自己嚇回了未成年。果真是物以類聚。」
羅恩隱約感覺到斯內普似乎在罵哈利跟他都沒腦子。
「要是想回到你原來的正軌,你就得接受現實。」斯內普鼻子噴氣,「知道哈利花了多大力氣把我送過來救你嗎?」
羅恩在感覺斯內普想朝自己發射索命咒後,眼睛一眨,求生本能讓他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校長室立刻變成了醫療廂房。
「羅恩!」他的好兄弟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你回來了。」
「羅恩!」赫敏也撲過來,狠狠揪住他的耳朵,「你是怎麼把自己嚇到魔力爆走意識穿越的,哈利跟斯內普教授在一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羅恩很委屈,他知道歸知道,但是沒親眼看見過啊……
他想起來他意識穿越前看見什麼了,他看見老蝙蝠擁著哈利,示威似地吻著他的兄弟,因為角度關係哈利沒注意到他,可是斯內普的眼神卻滿是挑釁。
不,他跟哈利只是純潔的兄弟關係,赫敏可以作證!
然後,在老蝙蝠放開哈利後,還衝他做了個口形:「他是我的。」
那充滿獨占欲的警惕威脅眼神,直接就把他嚇暈了,還乾脆地去了一個他潛意識認為哈利不存在的世界……因為被斯內普吃掉了。
太可怕了!
羅恩心有餘悸,但是他打死也說不出口自己因為這種丟臉的原因嚇暈,還穿越。
「你有碰到西弗勒斯嗎?」哈利見羅恩一根毛也沒少,這才放鬆地問,「他說你可能是意識穿越了,我們幫忙準備了魔法陣,把他送過去跟你產生聯繫……你怎麼去了個沒有我的地方呢?」他的語氣還有點埋怨。
……因為我覺得你被斯內普吃掉了。」羅恩誠實地說。
哈利跟赫敏:「……」太過真實。

總之羅恩的意識穿越之旅有驚無險,斯內普也平安歸來,只是沒人知道他在那裡跟那裡的鄧不利多談了什麼,他回來之後,總用一種非常奇妙的眼光看哈利。
「西弗勒斯,你在那邊到底是?」哈利被看得雞皮疙瘩掉滿地,「你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這樣看我?」
「在那裡,沒有哈利波特。」
「我知道,我聽羅恩說過了。」
「但是有哈利斯內普。」斯內普幽幽地說,「沒有人知道,因為在那個世界,你跟我同年,而我們的兒子叫阿不思。」
哈利:「……蛤?」
「聽說是因為不滿鄧不利多,所以故意取了這名字。不過不重要。」斯內普說,「重點是,我們有兒子。親生的。」
「你是想說……?」哈利吞了吞口水,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確實就是哈利想的那個意思,斯內普從那個世界帶回了生子魔藥配方這個意外之喜,經過多方實驗證實可行,於是,哈利就跟斯內普滾出了人命。
羅恩千想萬想都不會想到,是他促成了哈利跟斯內普感情進一步昇華的。
阿們。

石哈-10

哈利波特小時候,常常跟斯內普對著幹。
哈利波特長大後,常常跟斯內普到處轉。
現在,哈利波特結合了兩個時期的偉大目標,以氣死斯內普為己任,並且兵不血刃──起碼斯內普是這麼覺得的。
那隻綠眼黑貓完全無視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的魔藥室,悠哉地自顧自舔毛,十分高傲冷豔地賞了他一眼後,繼續他的舔毛大業,完全不知道即將大難臨頭。
斯內普見到一團糟的魔藥室已經麻木到習以為常了,反正他會得到該有的補償──不過這次,他驚訝的是,波特即使蠢到喝下他的獸化魔藥,也能有如此的破壞力──畢竟他的獸化魔藥是封印當事者的魔力,得喝下相應的解藥才能恢復,或是必須一直等到藥效過了。
他揮揮魔杖,清除了各式各樣的污漬跟被打破的瓶瓶罐罐,發出的聲響嚇了蠢貓一跳,原本還在舔毛的黑貓整個炸毛,蹭的一下跳了起來,警戒地盯著那些自己在動的東西。
斯內普不喜歡動物,除了可以用來熬制魔藥的那些東西,他對一切毛茸茸的玩意一點也不感興趣。
不過哈利變的這隻蠢貓還算可愛,雖然也很欠揍。
斯內普懶洋洋地揮著魔杖,沒有人相信這位前任間諜現任英雄的魔藥大師居然會用魔杖逗貓,哈利喵很給面子,東竄西跳,好不容易給他撲上了魔杖,未料到尖端居然噴出了水花,淋了他一身溼。
「喵嗷!」哈利慘叫,並且十分有勇氣地用斯內普的褲腿給自己擦身體,蹭蹭,蹭著蹭著就報復性地四肢並用纏上斯內普的小腿,張口就咬。
斯內普低下頭,哈利喵很孬地撒腿就跑,竄去沙發下面,只露出一雙翠綠晶亮的眼睛。
時間差不多了,斯內普好整以暇地等著,果然,不到幾分鐘,沙發下面就傳來一聲慘叫。
恢復成人形的哈利直接被沙發壓在下面:「西弗……幫個忙……
「我在收拾殘局的時候,你怎麼不幫個忙?」
「那不是因為我變成貓了沒智商嗎?」哈利氣喘吁吁,「快點把沙發移走!」
「說得好像在你喝藥以前就有智商了,是哪個蠢蛋把它當成果汁直接喝下去的?」
「誰讓你用麻瓜包裝……
「是誰拿麻瓜包裝給我裝的,還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一定會記得?」
「好……我的錯,我本來就沒智商……快點啦!」
斯內普揮動魔杖,一直壓在哈利身上的沙發終於不翼而飛,一個赤身裸體的青年灰頭土臉地站起來,鬱悶道:「西弗,你發現我變成貓之後幹麻不給我喝解藥?」
「我以為你當貓之後會比較聰明點。」斯內普上下打量他,「不過本性這種東西,果然很難改變。」
「你還不如直接給我喝聰明藥。」哈利聳肩,「我有你跟赫敏,幹麻還要變聰明?」
斯內普哼了聲,對於自己被誇獎感到愉悅,但又對自己跟一著女巫相提並論有點不爽,即便那位女巫已經嫁作人婦。
他走過去,一把將青年扛了起來。
「欸?西弗?」哈利嚇了一跳,「你幹麻?」
斯內普一巴掌拍向哈利光潔的屁股,「你說我要幹麻?」
哈利變成貓之後魔藥室一團糟的帳還沒討呢。

石哈-11

在很久以前,哈利依稀記得某一年的聖誕舞會。
霍格沃茨舉辦得很用心,請來了很有名的歌手樂團,學生在舞池中開心跳舞,沒有舞伴的甚至還可以跟長了彩繪翅膀的巨大泰迪熊一起跳。
老師教授們就比較優雅,兩人一組地像紳士與淑女一般,影子在牆壁上輕輕晃動。
哈利還記得自己從窗外望出去看到的景象,墜鬼馬們在海格的照料下有序地依次進入禁林,外面已經下起銀白色的風暴,但是美心夫人卻不懼風雪,出現在海格的視線中。
哈利不確定美心夫人的表情,但是他看見了海格的錯愕與開心,他會心一笑,懶懶得往後倒入一雙讓人安心的臂彎中。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難道會愁找不到舞伴跳舞?」低沉的嗓音貼在耳邊,有一種奇異的安全與溫暖在心中搔癢。
哈利轉頭,把自己埋進對方的胸膛,撒嬌:「你又不跟我跳。」
「我不認為這是公佈的好時機。」來人有一頭被學生們嘲諷油膩膩的黑色頭髮,身穿黑色長袍,鷹勾鼻,正是所有霍格沃茨學生都不想接觸的魔藥學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
「所以,我就不跳舞。」哈利不管他說什麼,「你欠我一支舞──西弗。」他說,「或者,你給我唱首歌吧。當我的聖誕禮物。」
斯內普輕哼一聲,無形的禮物確實不會留下把柄,但是他從不唱歌。
「西弗,拜託?」
他嘆氣,舞池的雜音遠去,宛如大提琴般悅耳的嗓音從那張向來只會噴灑毒液的薄唇流洩出來,哈利滿足地瞇起眼。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哈利想要記得,彼時的他們都遊走在生死邊上,一不留神就可能送命,哈利想,好歹彌留之際,想著斯內普曾經唱首歌給他,他還能有個念想。
他其實沒想過能活下來。
這種溫馨的生活只曇花一現,隨後就被無止盡的逃亡生活給朦朧模糊了,哈利明明拼命努力想要記得這些該熟悉又令人歡喜的景物。
可是他記不清楚了。
曾經的十二月。

「不記得也無所謂。」哈利趴在床上,把頭埋在枕頭中,賭氣地聽旁邊的男人不著邊際的安慰,「那段日子不記得也沒什麼關係,被追殺的生活有什麼好回憶的。」
「可是你給我唱歌了!」哈利繼續賭氣,懊惱道,「我只記得感覺,都想不起來當時你唱了什麼。」
斯內普一把將青年揪了出來,勾起嘴角看著眼神控訴的青年,「忘了曾經的十二月又怎樣?你該記得的是,我們接下來要過的,是情人節。」
哈利睜大眼睛。
「跟往後每一個節日。」斯內普說,「我們會一起度過。」
哈利愣了一會,開心地撲上男人,用力擁抱著他的情人。
「那你還會給我唱歌嗎?」哈利期待地問。
斯內普不置可否,彈了彈哈利的鼻頭,「起來去刷牙漱口,你嘴巴臭死了。」
哈利不滿地鼓起雙頰,耍賴,「那你抱我去。」
斯內普瞇起眼睛,就當哈利以為斯內普會把他甩下來時,男人居然還真的把他抱到了浴室門口,「下來吧,一直期待聖誕節長不大的小鬼。」
哈利咧開嘴,蹦蹦跳跳去洗漱了。
過了一會兒,他果然聽見男人在外面輕聲吟唱,那首曾經成為他精神支柱的十二月之歌。

 

石哈-12

哈利波特打從學校畢業後,就養了一個習慣。
他一定要貼著斯內普的胸膛睡覺,才有辦法睡好。
畢竟眼睛閉上的時候,就只剩下心跳與呼吸才能讓他感覺男人還活著了。
而在黑暗中,被男人擁入懷中的感受也讓他安心,彷彿地球上就只剩下他們而已。
有的時候,他不用看都能感覺到男人在親吻他的嘴角時,那向上勾起的弧度,而這總能讓他柔軟。
就好像一個飽經風霜的旅人終於回到家鄉一樣。

他們也確實是飽經風霜,哈利入學的頭幾年針鋒相對,伏地魔復活後各自天涯,兜兜轉轉,才發現歸宿就在彼此懷裡。
哈利有的時候會故意去惹斯內普生氣,比如故意去攪亂男人的魔藥室,或是把兩人的衣服打結在一起,還施展了不可分割咒,就跟去逗喜歡的人生氣一樣,很幼稚。
可是男人在怒聲斥罵他時,要是他表現出因此受到傷害,那男人就會有點不知所措,笨拙又愚蠢地試圖安慰他,其實他的魔藥水準也沒真的那麼糟糕。
西弗勒斯真可愛,每一秒都想吻他。
哈利想到便做,極度有行動力,導致斯內普一度以為哈利是個接吻狂魔。
「反正也只對你做而已。」哈利摟著男人的脖子,笑得很開心,「我就愛這樣貼近你。」
「深感榮幸。」男人挑眉,大方又愉悅地接受來自青年的投懷送抱。
他知道哈利是故意弄亂他的魔藥室,也知道哈利喜歡他的緊張在意,反正是小事情,只要這隻笨獅子沒真的搞出什麼事情,他配合演出就是。
他其實自從復活──嚴格來說是從死神手下被這小兔崽子搶回來──之後,他其實已經很少真的生氣了。
只不過偶爾哈利鬧得太過分,他就會板起一張臉,故意鬧脾氣──畢竟這種事情是互相的嘛。
他也確實享受哈利的噓寒問暖。
就這樣,他們愛著彼此,但隨時都想給對方找點麻煩,來證明一下自己的重要性。

旁人都不懂他們的情趣。
總算沒有黑魔王了,那為什麼不好好過子呢?

殊不知,這就是他們好好過日子的方式。

「西弗,我愛你。」哈利趴在男人的胸膛上,瞇著眼睛,困倦道,「愛你的外套、味道……還有這裡。」
他親了親斯內普的心臟。
從某種角度來說,哈利在斯內普身上看見了自己,儘管他們的道路曾經那麼不同,但現在卻能如此理解對方,並且共情。
這放到過去,以斯內普的話來講,就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瘋掉的梅林奇蹟。
曾經不死不休的關係走成現在這樣,誰都沒有料想到。
到底是哈利知曉了他的記憶後懂了他,還是他們的本質就是如此相似。
「嗯。」斯內普揉了揉哈利的頭髮,輕聲道,「我也愛你。」
而且愛得似乎更加瘋狂。
要是有魔法可以讓他確認哈利到底有多重視這段感情就好了。
要是哈利能像離不開氧氣離不開他就好了。
這個愚蠢的男孩根本不知道他在跟一個多麼偏執的人談戀愛。
但是無妨。
他們的愛情,會一直沒有距離,最美麗。

石哈-13

哈利是個孤兒,被託付給姨媽一家撫養長大,但是他不喜歡他們,他們也不喜歡他。
等到哈利成年後,他毅然決然地搬出那棟房子,而那天是他們這十八年來相處得最愉快的一天。
哈利沒有繼續升學,他拒絕再拿德思禮家任何一分錢。
他開始打工,維持生活所需,並且為了要跟德思禮家斷絕關係,還列了一張清單,上面清楚寫出了一個小孩長大成人中所需要的每一筆花費。
連理髮這種小錢都裂上去了。

哈利過得很苦,為了省房租,他搬去了蜘蛛尾巷,那是一處很偏僻,而且居民不太友善的地方。
簡單來說,就是遊民、妓女、強盜、吸毒犯聚集的一處黑色之地。
不過哈利向來很早出門也很早回家,所以遇上其他人的機率不大。
所以還算和平。
何況他這間屋子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一張床以外也沒什麼家具,寒酸得連強盜都看不上。
如果這就是自由的代價,那他願意付。
日子日復一日地過去,哈利在某一天被他的鄰居嚇到。
對方穿著黑色斗篷,看起來十分陰沉,但盯著他的眼神卻十分銳利。
「你為什麼在這裡?」男人問。
「啊?」哈利丈二金剛,「我住在這裡啊。」
哈利這才想起來他沒跟鄰居打過招呼,不過這裡也不流行那一套吧。
「你不是住在水蠟樹街嗎?」男人瞇眼,彷彿非常不滿,「你是被趕出來了?」
「呃?我是自己搬出來……
「離開這裡。」男人簡短地說,「莉莉的兒子不適合這裡。」
哈利瞪大眼睛:「你認識我媽?」

哈利軟磨硬泡,才知道男人是他媽媽的同學,也認識他爸爸,不過跟詹姆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敵關係了。
他還知道了原來媽媽很有繪畫天賦,而爸爸則是一個熱血的體育智障。
哈利也不知道自己那時是怎麼想的,居然要求跟斯內普同居。
結果喜人,斯內普實在受不了哈利糟蹋自己的身體,強迫他把打工辭了,專心培養自己的特長。
他的體育成績很好,雖然體格瘦小,但很敏捷,任何運動都能很快上手。
斯內普沒能忍住對詹姆的厭惡出言諷刺哈利腦袋是否只長了肌肉,但很快閉嘴。
因為哈利說他雖然喜歡運動,但是不喜歡比賽,如果要培養特長的話,他想要學畫畫。
斯內普給哈利請了最好的老師、買了最好的道具、空出他的收藏室來給哈利當畫室。

哈利只需要專心作畫就好。

第一次,哈利可以毫無後顧之憂地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慢慢累積出一些名氣,有些人喜歡他的畫,還會出高價購買。
隨著時間過去,哈利在畫壇上漸漸闖出名號。

但是讓他一舉成名的,則是轟動世界的一幅意識流畫作。

這幅畫的題名是狂風中擁抱。

乍看之下只能見到一團濃厚的黑色,跟一團似明似滅的灰色在狂風暴雨中遙遙相對,卻又相擁,但如果換個燈光與角度來看,卻是一個男人為了一個男孩撐開了一把堅硬的黑傘。
漸層手法用得極其玄妙。

「你這是打算公開?」斯內普皺眉,握緊了青年的手。
「無所謂公開不公開啊。」哈利笑著說,「你若是想要公開,我們就公開,要是不想,那就不要。」
屬於他們的幸福,別人不會懂。
沒有人知道在走到功成名就這一步前,他們吃了多少苦,所以現在,就連牽手哈利都覺得感動。
他知道其實斯內普並不是很富有。
蜘蛛尾巷的房子是他家的唯一財產,做一個小學的化學老師能掙的薪水也很有限。
那些專門買給哈利的書籍、用具、材料等等,全是斯內普自己省吃儉用下來的。
但無論再苦,斯內普總是不說,就沉默地望著天空。
哈利從小就觀察力極佳,即便斯內普不說,他也注意到了。
他發誓,不管斯內普對他好的目的是什麼,他都要回報對方。
因為這個無情的世界,斯內普是第一個相信他能有所成就的人(「你可是莉莉的兒子!」斯內普暴怒地說,「別讓你身體裡那自戀愚蠢無知的Y基因搞廢你!」)。
雖然言語上比較……激烈一點。
不過既然斯內普願意相信他,還有什麼值得難過、值得想不通?
他要拚了命證明,所有人都看錯,斯內普看的才是準確的,他的未來必定有所成就。
這過程中,斯內普一直陪著他,用一種很獨特、需要另行解讀的強悍溫柔。
是的,斯內普給予的一切善意都需要拐個彎才能發現,若要打個比方,那就是斯內普的怒吼就是一種呵護的表現。
現在,他證明了自己的價值,也證明了斯內普的眼光。
他本以為自己會得意地在德思禮一家面前揚眉吐氣,可是他發現那很無趣。
他用賺到的錢,還了德思禮一家的撫養費用,順便把當初的遺產都給要了回來。
畢竟一碼歸一碼,哈利算得可清楚了。
討回屬於自己的東西後,他就像一顆墜落的流星,頭也不回地奔向蜘蛛尾巷,他的背景那樣堅決,彷彿天地都為之搖晃。

哈利小時候覺得自己很倒楣,畢竟大家都有爸媽,就他沒有。
他還必須看人臉色,低聲下氣,只為了吃飽一頓飯。
可是現在,哈利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朝在門口來回踱步等待他的男人奔去。
他撲進對方懷裡,忘情地在街上盡情擁抱。
「我贏了,世界第一!」他興奮地說,「因為你!」
斯內普覺得這是他看過,相愛的,最勇敢的微笑,直達心底。
「哦。」他乾巴巴地回應著。
哈利也不介意,他現在太幸福了。
即使過程再怎麼坎坷也無所謂,他抹去眼角的淚光,固執地、頑強地緊緊抱住斯內普的腰。
「你不恭喜我嗎?」他問,放肆又忘情,「我想要一個吻。」
或許是對方的溫暖讓他的淚光看起來閃耀無比,斯內普低下頭,哈利如願以償。
「為了我們而驕傲。」哈利笑得很開心,「這幅畫是我們一起完成的。」
斯內普不置可否,只是又給了哈利一個吻。
他們的相遇很奇特,相遇之後的相處則更特別,因為彼此其實都是拿命在互相倚靠。
哈利的身體狀況其實不好,長期營養不良,視力受損;而斯內普天生就有心臟方面的缺陷,那次回蜘蛛尾巷其實就是等死而已。
儘管如此,他們確認了彼此心意後,卻活得更加積極了。
既然他們都已經跌到了生命低谷,那為什麼不狠狠崛起呢?
畢竟他們周圍的人都已經離他們遠去,另一種層面來講,也看清楚了誰在躲開、誰在左右,誰又是真心實意地為了自己心痛。

所以,哈利的畫作都有一種透徹的淡然,又飽含為了某人跟命運搏鬥的激烈,矛盾對立之下,引起了眾多人的共鳴。

「公開的話,你不怕現在這一切統統消失不見?」
「誰會怕呢。」哈利毫不在乎,「本來也就沒有的東西,沒了就沒了。大不了重來一遍。」
哈利的愛情觀既浪漫又固執。
只要斯內普在他身邊,他就無所畏懼,可以燃燒所有生命力只為了贏得斯內普渴望有的所有。
他知道斯內普是很想要受人尊敬的,只不過受限於身體原因跟種種外在條件,才會一直默默無名。
如果當初斯內普沒有跟莉莉分道揚鑣,去跟著一個非法集團混導致有前科的話,他會是一個很有成就的人。
「不了。」斯內普撥開哈利的髮絲,在額頭上的那道疤痕輕輕一吻,「我只要你活得幸福,就可以了。」
「那這容易。」哈利笑道,「只要你也活得幸福就好了。」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摟著彼此的腰際進入了新房子。

新房舊人,多麼美好。

 

石哈-14

「容我提醒你,我們現在在麻瓜世界是非法人口。」斯內普涼涼地說,「你大老遠從倫敦幻影移行了半個地球,就只是為了來看這一條條醜如南瓜,密如麻疹的燈街?」
「西弗,你有夠沒情調的。」哈利抱怨道,挽著男人的手一點都沒放鬆,深怕男人一個不爽直接走人,「這是亞洲的元宵節,我聽秋說的,是情侶約會的好日子。」
斯內普抬眉:「哦,那個雷文克勞的女孩。」他陰陽怪氣道,「你怎麼不乾脆跟她出來算了?」
「我跟她又不是情侶,你還會吃這種陳年老醋啊?」哈利哈哈笑,「而且她都是一個孩子的媽了。」
斯內普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兩個大男人一起逛街有些引人注目,不過好在兩人給自己施展了忽略咒,倒是沒人注意到他們,光顧著另外一對男男情侶在一邊接吻了。
斯內普向來對他人事物不感興趣,瞄了一眼就轉過頭了,倒是哈利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西弗,我們也來,不能輸!」他握緊拳頭熱血道,「他們這些麻瓜都有勇氣面對大眾目光,我們也一定可以!」
「波特,你的腦子──」來不及吐出更多犀利的言語,他就被長大成青年的男孩給扣住後腦杓, 再多的話也被強迫吞了回去。
造反了啊波特!
斯內普不怒反笑。
想玩是吧,我就滿足你!

哈利原本很得意老蝙蝠被他出其不意的吻給震懾住了,結果沒料到老蝙蝠非但沒有推開他,反而更用力摟緊他,環在腰際上的手還在他的軟肉上掐了一把。
不要捏他屁股!
「唔唔、唔──!」哈利瞪大眼睛抗議。
有反應了啦!
斯內普一點也不理會他,繼續忘情吻著這個膽敢點火的臭獅子,自己挑起的火自己負責燒完,他才不管哈利有多血氣方剛。
而且他可一點也不介意當眾解開這小子牛仔褲上的皮帶。
直到哈利的眼神從控訴轉為求饒,斯內普這才依依不捨地放過他。
「這就不行了?」他嘲笑道。
誰給你不行,回家就讓你知道行不行!
哈利齜牙咧嘴,斯內普的手已經從他襯衫下擺鑽了進去,準確無誤地掐了一把他的敏感點。
「他們這些麻瓜都有勇氣面對大眾目光,我們也一定可以!」斯內普輕聲說道,「是不是,那個活下來的男孩?」
哈利:「……
那個活下來的男孩要死了。
被自己作死的。

 

石哈-15

斯內普很糾結。
他跟哈利結婚了,可是哈利跟他那兩個死黨因為沒拿到霍格沃茨的畢業證書,在十八歲的高齡還返校就讀,繼續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嗯,這也就變成他課堂上會看見哈利,返回地窖也會看見哈利,早上天一亮也會看見哈利。
斯內普習慣了孤獨,所以他很不習慣這種走到哪兒都有一雙綠色眼睛跟著的生活。
他的地窖內所有私人物品都變成了兩份,牙刷、漱口杯、雙人床……
哦,漱口杯在哈利摔碎自己的那份之後變成一個了,根據這個腦子被雷親的小子的說法,似乎是要嘗試看看多吃一點他的口水能不能變得嘴毒一點。
他真不懂,嘴毒這種屬性只會讓他離光明大道越來越遠,他要會這個技能幹什麼?
『如果你怕我因此遠離光明,那你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嘴巴。』哈利得意又邪惡地笑道,『因為你是什麼樣子,我就會是什麼樣子。』
這個男孩實在太過愚蠢,也太過聰明。
他蠢到拿自己的人生當賭注,賭他會因此改變自己;但同時,他也聰明到算準了自己會心甘情願。
所以,當他們吵嘴的時候,當他發現哈利的嘴巴越來越厲害的時候,他就會即時克制自己不再噴灑毒液──畢竟哈利吃多了他的口水,口才是真的越來越好了,他不想被自己的戀人逼到啞口無言。
那也太沒面子了點。

「兄弟,你是怎麼做的?」榮恩很驚奇,「老蝙蝠居然會放過你沒扣分?」
剛剛哈利在魔藥課上的失誤非常明顯,是個非常基礎的常見錯誤,連榮恩都看得出來。
哈利懶洋洋地說:「因為我精準地掌握了他的弱點。」
「是什麼?」榮恩虛心請教。
「我教了你也用不出來。」哈利說,「這一招只有我能用。」
「說說嘛,分享一下。」
「我跟他結婚了。」哈利頓了一下,「所以他如果要扣我分數,就得喊出斯內普先生扣二十分,才會被學校承認。」
榮恩:「……
「而老蝙蝠是非常好面子的。」哈利聳肩,邪惡道,「比起扣我的分數,他更不想扣自己姓氏的分數。」
所以哈利越來越有恃無恐。
榮恩做了個甘拜下風的手勢:「我敬你。老蝙蝠難道這麼容易就放過你?」
當然不,斯內普發現在嘴巴上無法取得有效勝利的時候,他就把戰場轉向實體床上了。
所以當哈利在課堂上鬧得太過分的時候,隔天他一定會非自願性蹺課,只不過這一點他就不打算跟榮恩透露了。
打贏了嘴炮,結果輸了身子,這說出去感覺實在太沒面子了。

兩個同樣好面子的人還要在同一所學校內鬥智鬥法一整年,直到哈利畢業之後轉任教職,兩人依然還在互鬥,並且樂此不疲。

妙麗表示:她不懂男人的浪漫。

 

瓶邪-04

吳邪會夢遊,自從張起靈從長白山出來之後就突然有夢遊症了。
他會在深夜時突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比如去脫張起靈的褲子。
又或者,去脫張起靈的上衣。
但是一覺起來,夢遊者並沒有記憶。
張起靈押著吳邪去看醫生,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只好作罷。

吳邪的夢遊越來越嚴重,但是好在他的夢遊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被打擾睡眠的永遠是張起靈。
小花對此嘖嘖稱奇,不信邪的他要跟吳邪一起睡,叫張起靈去睡客廳。
張起靈在吳邪想要實驗看看的心態拜託下,勉為其難地去睡了客廳。
三更半夜,吳邪去脫小花褲子,但是發現不對後把人踹下了床,自己踩著小花的肚子來到客廳,完全無視發小的慘叫──這真是吳邪打贏小花歷史性的一刻,可惜當事人沒印象。
吳邪晃了晃,準確找到張起靈之後撲了過去,開始脫褲子。
小花在地上緩了緩,追到客廳時正好看見辣眼睛的一幕,當機立斷地立刻回房落鎖。
他對活春宮才沒興趣。
張起靈被脫了褲子,無奈又寵溺,彈了彈吳邪的鼻頭,但吳邪還是沒醒,他脫了張起靈的褲子以後就抱著褲子不肯撒手了,神情十分乖順。
吳邪的夢遊一直持續到胖子到來,給出主意後才不藥而癒。
胖子的說法是:「天真抱著衣服不肯放,這不就是牛郎跟織女的故事嘛,肯定是怕小哥跑回雲頂天宮,把親給結了就不怕了。」
吳邪嘲笑胖子的說法毫無根據,張起靈若有所思。
「那就結婚。」
吳邪:「……啊?」

結婚洞房夜後,吳邪夢遊症不再發作,被胖子跟小花給狠狠嘲笑了一頓。

瓶邪-05

吳邪曾經無比好奇終極究竟是怎樣的,能讓張起靈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進入青銅門去守著。
那終極再厲害,也不能給小哥做一桌好吃的呀。
胖子在十年內,不只百次地聽吳邪這麼碎碎念著。
「人家小哥肯定有他的道理,他這不是替你去守門嗎?」
「誰要他守了,再不然,我們也可以一起守啊。什麼事情都自己一人單幹,他到底知不知道團結才力量大,一加一絕對大於二?他是不是沒上過小學義務教育?一點也不合群……
「天真,不是胖爺我說你,你這都趕得上深閨怨夫了,消停點,十年都忍過來了,還怕這一時半刻嗎?況且,當初你的戰力恐怕連一都算不上,搞不好還得倒貼成負數……
吳邪一腳踹向胖子,被靈活地避開。
他沒好氣地橫了胖子一眼,吩咐王盟繼續炸門。炸藥的轟然聲響彷彿都能引發雪崩,偏偏這青銅門上卻連個印子也沒有。
「你有空跟我嘴貧,不如多想點辦法。」吳邪煩躁地瞪著那扇門,「帶來的炸藥快沒了,恐怕要再下山去運一批上來。」
「天真,你當炸藥是白菜,再運一批?」胖子說,「這麼好搞的話,胖爺我早就裝滿卡車直接給你拉來百千輛了。」
胖子說得在理,畢竟炸藥是管制品,他們其實已經用了許多非法手段才搞來這麼多炸藥,原以為夠用了,結果門上連點痕跡都沒有,這超科學的玩意真是不給炸藥一點面子。
直到他們把炸藥都用光了,青銅門也仍然是一點要開門的意思都沒有。
吳邪氣得用手去搥門,扯開嗓子不計形象地破口大罵:「張起靈,十年到了,你趕緊給我出來!不是你說十年之後,我再來接替你的嗎!」
胖子一聽可不樂意了:「天真,你別是打著一換一的主意,胖爺我第一個不同意!」
「我就算想一換一,悶油瓶也得先給我從裡面出來啊!」吳邪氣極反笑,「張起靈,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給我的鬼璽是假的,我都用它開過好幾次了,你這人嘴上就沒有一句實話!連皮都可以給我換成假的!十年有多長你知道嗎!我為了等你連老婆都沒娶,要不是你,我現在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胖子在旁邊怎麼聽怎麼不對:「天真,你這意思感覺是你這十年全都在等小哥了?這都要趕上楊過了……
「呸!他敢再讓我等六年?」吳邪已經氣到失去理智了,「張起靈,你他娘的再不出來信不信我就真去找個跟男人私奔再也不等你了!」
青銅門突然向兩側碰地一聲打開了,門的正中央正站著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他維持著開門的姿勢,「吳……
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哎喲我去!」胖子急道,「天真,愣著幹麻,趕緊扶人啊,這雪地失溫可不是開玩笑的!」
吳邪愣愣著,他只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胡話,居然就……真見到人了?
直到胖子吆喝著要他過去,他這才如夢初醒,衝過去幫忙扶著已經昏迷的張起靈,小哥這十年不知吃了什麼,體重比他印象中輕了許多。
那敞開的青銅門一等張起靈離開,就又緊緊閉合了,眼睛再一眨,哪來什麼門?只有漫山的白雪。

胖子在前座,從後照鏡看吳邪緊緊握著張起靈的手打盹,頭一點一點的,手卻不曾放開過,不禁對充當司機的王盟感嘆道:「你老闆是個癡情人,幸虧給他等到小哥出來了,不然兩人隔著一扇門,也不知道隔了多少時空。」
王盟深以為然:「希望張小哥別辜負了老闆的一番心意……咱那小古董店還留著張小哥的房間呢。」
那些驚心動魄已經留在歷史的塵埃中,希望老闆將來能跟張小哥好好過日子。

王盟事後真覺得自己太天真了,他怎麼沒想到吳邪跟張起靈的好好過日子就是去遊山玩水(「小哥,我這十年存了不少錢,我們就不要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專心遊山玩水。」「好。」),店裡的事情全都壓到他頭上了!
「老闆!小三爺!吳小佛爺!我要加薪!」王盟悲憤道。
「那等我們回去再說。」吳邪說,「我們現在在西藏呢,沒空,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就掛斷電話了。
吳邪有了男人忘了小弟!王盟控訴!
天真有了小哥忘了兄弟!胖子如是說!
不過他們依然還是很替他們高興,那個長年失蹤人口終於是個有戶口的人了,而吳邪也終於不必在午夜夢回時被惡夢驚醒,然後跑去大廳枯坐乾等一整晚,看那個等待的人會不會出現了。

瓶邪-06

張起靈用盡一生,換取了吳邪天真十年。
可張起靈沒有想到,他走了,吳邪又怎麼天真得起來?

「小哥,你看,是流星!」
在一次聚會中,吳邪興奮地扯著他的袖子,指著什麼都沒有夜空。
「啊,不見了。」吳邪有點喪氣。
「不過沒關係,我的願望已經實現啦。」彼時吳邪很快就打起精神,稚嫩的臉龐閃閃生輝,「 小哥陪在我身邊就好了。」
吳邪還碎碎念著小哥是個九級生活殘障,忘性也大,搞不好連回家的路都認不得。
後來吳邪知道了,當時小哥的沉默。
原來他錯過了那顆流星,也就真的錯過了。

然後,他在小花的幫助下戴上了面具,那種一旦戴上就摘不下來的面具。
學了他本來不怎麼涉獵的槍擊、搏擊等,他本尊重每一條人命,但後來不得已,也成了劊子手。
即便蒙上眼睛也還是會傷心難過,然而為了他的目的,他還是可以狠心。
他本是千金之軀的驕傲小少爺,直到他遇見張起靈,他學會了偽裝、學會了生存、學會了怎麼愛人。
相信了所謂的宿命──張起靈就是他一生的情劫。

「天真,雖然吧,你肯定不會聽,但我還是要說。」胖子在一次險中求生說道,「往寬了的說,你這條命可是小哥給你保下來的,你這麼不要命地作死,他肯定不樂意。」
「那他最好親自跟我說。」吳邪呸掉嘴裡的污血,子彈重新上膛,「如果他當初沒把我打暈扔山裡,我也不願意一意孤行。」
「你們啊。」胖子嘆氣,但是來不及說更多了,槍林彈雨中也確實不是聊天的好時機。
小花的援兵來得有點遲,那次吳邪的下場是在加護病房躺了二十多天,胖子肉多,只躺了十幾天,就拖著一身肥瞟去嘲笑包得像粽子的革命同志。
「你看看你,天真。」他說,「你要是死了,胖爺我怎麼對小哥交代?」
「就說欠他的命,下輩子再還他。」吳邪有氣無力地說,「胖子,有酒嗎?」
「你瘋了,傷都沒好,喝個屁酒。」胖子罵罵咧咧,「天真,胖爺我呢,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但還是要勸你一句。」
「太過執著,未必是件好事。」
吳邪哼了哼,表示聽見了,但是絲毫沒有要改的意思。
胖子不懂,小花也不懂,他跟張起靈之間的羈絆,如果他這一方真的聽天由命,那他實在怕張起靈就此真的人間蒸發。
吳邪是張起靈對這個世界的唯一聯繫,要是連他都放棄了,誰還來在乎張起靈呢?
更何況,他是唯一一個可能可以救張家的人,這怎能不能稱之為註定?
哪怕命運不再屬於自己,只能要成為那個可能……活得再怎麼驚心動魄又有什麼關係?
他艱難得翻了個身,沉入夢鄉。
至少,夢裡他還能跟那個殺千刀的悶油瓶擁抱。

醫院外暴風雨肆虐,吳邪卻難得睡得香甜,畢竟等他醒來後,要面對的就是現實的殘酷,而不是美夢中的不離不棄與一心一意了。

也許是老天有眼,在吳邪歷經大難後,十年之約如期而至。
冥冥中也許是吳邪的執著感動上天,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總算成功接回了吳邪嘴裡那個殺千刀的悶油瓶。

張起靈回來後,自然是跟吳邪一起住,但是不到一個月,吳邪就慘白著臉問胖子能不能收留小哥了。
「怎麼了天真?」胖子奇怪道,「你們現在可是苦盡甘來,正該是你儂我儂的時刻,這麼快就鬧矛盾了?」
不愧是相愛容易相處難啊,老話說得都不錯。
「不……那個,胖子。」吳邪咳了一聲,嚴肅道,「小哥可是在青銅門後獨自一人待了十年啊,你就不想想他身體跟常人有什麼不一樣?這是生命未解之謎,你知道我個人很喜歡解謎,尤其是這種懸疑類的……
「你又不能把小哥給解剖了。」胖子莫名其妙,「小哥異於常人,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不是長生不老,跟你爺爺同框過?」
吳邪心道,我知道他異於常人,可我不知道這麼異於常人。
他扶著老腰,滿臉堆笑:「胖子,總之一句話,你那裡到底能不能……
「吳邪?」張起靈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胖子只來得及聽見天真罵了聲操就掛斷了電話。
到底怎麼回事?
胖子聳肩,反正看起來不是什麼大事,他也就不管了,去看他的姑娘寶貝去。

吳邪掛斷電話,深呼吸,如果能變成螞蟻,他願意趨近於零,好逃避現在張起靈正在用一種無辜又委屈的控訴眼神:「你想我走?」
「不,怎麼會?」吳邪哄道,「只是我需要休息,怕不能照顧你,所以才問胖子……
「我不用你照顧。」張起靈說,「我可以照顧你。」
吳邪嘴角僵硬。
張起靈的愛寫出他的濕莖,算不出他的命運──他什麼時候才站得直?
物換星移,吳邪分不出今夕何夕時,他深信不疑自己是真的拿張起靈毫無辦法,終於放棄。
「王盟,真的,相信我,店裡不能沒有你……放心,肯定加薪。」
吳邪掛斷電話,並告訴自己,下次,下次小哥再求歡的時候,一定得蒙上眼睛,不然一看見那張臉就情非得已,接下來就只能身不由己了。
張起靈簡直是禍國妖姬。
人間絕色。
他幹麻要把這尊大神往自己床上帶?
算了,反正這條命是張起靈的,要是真的被做死了,就當是還命了。
誰讓生命有一種一定,一定得愛下去呢?
張起靈就是吳邪的情劫,哪怕直到世界的終極也一樣。

 

瓶邪-07

將小哥迎回家當座大佛供著之後,吳邪的日子過得很平淡,遠離了那些陰謀詭計,生活變得柴米油鹽醬醋茶,山中不知年月,倒也是挺悠哉的。

「小哥,你怎麼了?」這天,吳邪看張起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神經立刻緊張起來,「發生什麼事了?」
「胖子說,元宵節要吃元宵。」張起靈很懊惱,他一個生活九級殘障的人,雖然知道各種墓穴典故,但放在日常中,那當真只是個理論大師,「我做失敗了。」
吳邪聞言,才恍然驚覺,過年之後,居然這麼快就元宵了。
小哥大概是在青銅門後孤獨太久,比他更重視團圓節日,一到過節,就一定要做點跟節日相符合的活動,好像這樣才算是與世界連結上了。
「多大點事情啊,小哥你要是想過元宵節,我們晚上看燈會,猜燈謎去。」吳邪說,「我帶你去市集吃元宵,比在家裡兩個人吃要熱鬧多了。」
張起靈答應了。
現在還不到中午,離燈會還有段時間,吳邪心血來潮,開車去了山上公園,紫色繡球花開滿山坡,登高俯瞰,一片壯闊的花海,讓人心曠神怡。
「哈哈,如果小哥現在在山下,我就拋繡球花當繡球給你。」吳邪打趣道,「不過山上風大,繡球大概半路就會被吹走了。」
張起靈淡淡道:「那我就去搶。」
吳邪:「小哥,我隨便說說,你可千萬別拿命開玩笑……
儘管他百分百相信張起靈的身手,但是現在又不是在地下,幹麻要為了一顆無意義的繡球花玩極限跑酷。
「你,」張起靈指了指吳邪的心口,「我的。所以要拼命。」
……吳邪發現自己抵抗不了情話技能升級的張起靈。

兩人在山上膩歪了許久,甚至還欣賞了無限好的夕陽,這才慢悠悠下山,逐漸走入熱鬧的人潮當中。
市集果然很熱鬧,兩側的花燈層層遞進,掛滿了店家門口,萬街放大光明,人聲嘈雜,許多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放天燈,吳邪拉著張起靈,也去要了兩個燈來放。
他在燈上提願小哥平安順遂,幸福快樂;家人闔家安康,萬事如意;朋友事業發達,事事順心。他瞄到張起靈的願望,瞬間心軟酸澀得一塌糊塗。
他說:願吳邪永遠無邪。
可惜他在尋找真相的過程中沾染了刀光劍影的血氣,再也不是張起靈當初想要守護的樣子了。

張起靈發現吳邪自從放完天燈之後,情緒就明顯低落,有些無措。
他不知道吳邪發生什麼事情了,而且他們一直在一起,也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兩人還是一樣逛著燈市,猜燈謎,在吳邪猜出永結同心的謎底後,他把張起靈拉到一旁,有些坐立不安:「小哥,我一直沒跟你仔細說過……咳,主要是……
張起靈凝視著他:「吳邪,胖子已經把你做過什麼事都告訴我了。」
吳邪:「!」
包含他殺過人嗎?
「我想守護你,可是我不在的時候,你也必須會保護自己。」張起靈淡淡地說,「所以我很生氣。」
吳邪低下頭。
「你怎麼能去玩命呢?」
吳邪抬頭,有些不明所以。
「我生氣我自己,在你危險的時候不在身邊。」張起靈額頭抵著吳邪的額頭,皮膚相貼的溫度安撫了吳邪。
吳邪心中的,某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他抱緊了眼前的人,無視周圍的目光,將唇貼了上去。

這一天,春節正式結束,元宵過後,他們即將迎來春天。

 

周葉-07

家裡斷電了。
嚴格來說,是葉修所在的社區全部斷電三天。

這對於宅男來說不啻於晴天霹靂,尤其是他已經離打死BOSS只差最後一擊的時候。
葉修的心臟沒有毛病,但是在螢幕黑掉的那一刻,他確實感受到了胸悶的感覺。
他往後一靠伸了伸懶腰,椅子滑出些許,「停電啊……
他拿起手機,電量還剩下七十,要是上網的話,消耗得更快。
宅男沒了3c產品就容易感到無聊,葉修無聊之下,在群組中發了一則訊息:『哥空虛寂寞冷,約嗎?』
理所當然地招來了各方嘲笑。

葉修也沒太放在心上,只不過是真的好冷,斷電之後自然沒有暖氣了,現在還有點餘溫,乾脆趁現在鑽進被窩睡覺吧,其他的等明天再想辦法好了。
葉修是個很隨性的人,便早早爬上了床,也沒去關注群組的動向,自然不知道群組在周澤楷回了一個字『約。』之後炸了鍋。

隔天葉修是被冷醒的,即使他蓋了厚重的棉被,他所在地的濕氣依然可以從各種隙縫中攻破棉被的防守,鑽入他的身體。
冷死了!
全社區斷電,啥都不能用,估計外面餐廳也沒開,也沒辦法去吃點火鍋暖暖身子。
能用的大概只有對講機了,但這又能頂什麼用。

叮咚。

葉修實在很不想起身開門,他決定假裝自己不在家,拒絕離開雖然有點濕但目前還算溫暖的被窩。

叮咚。

葉修翻身,假裝自己不存在。

叮咚。

葉修又翻身,反正肯定哪家快遞送錯門了。

叮咚。

好煩啊!
不情不願的葉修終於起身,只不過他依然堅持把棉被披在身上,不然等下回來又冷了。
他要看看是哪家的快遞員這麼不知變通,堅持固執,眼睛定在貓眼一看,嚇!聯盟第一臉居然一臉認真靦腆的站在門前。
葉修確認了是熟人後,總算開了門:「小周?你來做什麼?」
周澤楷拎著大包小包,一副要去野外露營的架式,該不會是要去拍攝結果走錯棚了吧?
是說小周從以前就很路痴呢,不過迷路時往往會遇到他也是緣份。
「約。」
「啊?」葉修茫然不明所以,「約什麼?」
「前輩冷,給前輩送溫暖。」
葉修這才想起來自己昨晚在群裡講了啥,看著自備煮火鍋專用隨身瓦斯爐瓦斯罐火鍋料青菜肉片丸子蟹棒有心有誠意的後輩,葉修實在太感動了,側身一讓就讓周澤楷進門了。

兩天後,電來了,但是周澤楷長長久久地住下來了。
順便佔據了葉修配偶欄的一格,床的一邊,心的一半。

 

周葉-08

周澤楷覺得他接下全科家教就是一個錯誤。
他負責的小孩叫葉修,成天逃課,吊兒郎當,成績慘不忍睹。
作為一個從小到大滿分一百從不下於九十五,總人數一千總名次從不出前十的優等生,葉修的分數實在太過慘烈。
聽說是他爸爸朋友的小孩,周澤楷想著反正他放學也沒事,而且對方只要求檢討家庭作業,不需要他另外準備教材,所以便答應了。
他原以為,自己的程度應付一個國小生毫無問題。

錯了,大錯特錯!

「有若干只雞兔同在一個籠子裡,從上面數,有35個頭,從下面數,有94隻腳。問籠中各有幾隻雞和兔?」周澤楷不可思議,「為什麼答案是零?」
「因為我把籠子打開讓他們跑掉了!」葉修理直氣壯,「生物老師說不能把不同種動物關在一起!」
「那這題是怎麼回事?我們可以利用碘液測試食物中是否含有澱粉,為什麼選錯?」
「當然不行,誰沒事在食物裡面滴碘液啊,換你你吃嗎?」葉修吊兒郎當,「社會老師說不能浪費食物!」
周澤楷拿出社會考卷:「下列哪一項算是充分的利用課後時間做有意義的事情?整天睡覺。熬夜玩電動。和家人一起參觀恐龍特展。看卡通。為什麼選?」
「那還要用說,本少爺將來可是要成為電競界一代傳奇,當然是為了夢想鋪路最有意義!」葉修游刃有餘地說,「國文老師的作文題目叫做我的夢想,鼓勵我們追求夢想,我這是腳踏實地!」
「說到國文,人之初性本善,你為什麼這樣翻譯?」
「哪裡不對,不就是在說人一開始就是因為擅長性所以才出生的嗎?」葉修含著棒棒糖,「性相近習相遠,意思就是說雖然都是性,但是每個人性的習慣相去甚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要是沒有人引導我們認識性的話,那我們可能會在性的道路上越走越偏,應該專心教育我們怎麼使用性……
我信了你個邪!
周澤楷向來風度很好,但就算是他也開始想要揍葉修了。
「放掉國文,這題英文默寫英文數字從零到九,為什麼只寫阿拉伯數字?
「試卷又沒規定我一定要拼單字,既然寫阿拉伯數字看得懂,那麼拼它們的英文有什麼意義?」葉修振振有詞。

教不了,真的教不了!

總之 ,他們兩人的相遇便是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你攻我防,鬥智鬥勇,幸虧周澤楷是個有始有終的好孩子,不然換成其他人大概第一堂課就會被氣到吐血從此不相往來。
經過長時間相處後,周澤楷發現葉修平時作業跟考卷都亂做一通,只有月考時才正常,便知道葉修就是喜歡調皮搗蛋,愛看老師氣得半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便想了個法子反其道而行,一臉純良地反覆說題,解題,久了,葉修也不好意思了。
畢竟那張臉擺出無辜難過的表情還是很有殺傷力的。

周澤楷後來要準備考大學,教了葉修三年的家庭教職不得不中斷,一直等到周澤楷考完大考確認錄取一流學府之後,葉修又要求他去當家庭教師了,畢竟他也國中要準備考高中了。
「這題英文題目是畫一張你十八歲時的樣子,你畫的這是什麼?」
「我們的結婚照。」葉修咧開嘴,「怎麼樣,我把你畫得夠帥吧?」
周澤楷:「……等你成年之後再說。」
葉修的家庭教育對周澤楷來說一直是未解之謎,畢竟他的雙胞胎兄弟葉秋就沒這麼多心思,這則謎題一直到他們結婚之後他也沒理出個頭緒來。
只能歸咎於葉修天賦異稟了。

周葉-09

事情的起因是葉修無聊去練了個女號。

因為葉修只是好玩而已,所以根本沒開玩家語音,就只是刷刷怪練練裝備而已,但就算是這樣,這個女號還是引來了其他人注意。

「美女,約嗎?」
「要不要哥哥帶帶你啊?」
「跟著哥有肉吃。」

諸如此類的垃圾話葉修根本就不在意,但就算他不在意,他的戀人也非常在意。
周澤楷在一日答應幫葉修練級時發現了葉修這個女號居然有一拖拉庫的爛桃花,很生氣。
剛好這女角又是用槍的,周澤楷操作起來得心應手,一個個約出來殺掉當作回答了。
但也許是他殺的太過火了,居然被掛上了輪迴的公會通緝榜。
周澤楷看著那排閃亮亮的追殺令十分無語。
……他感覺給前輩製造了麻煩。

辦事回來的葉修聽周澤楷支支吾吾地報告了前因後果,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是我說你,小周,那些垃圾話比少天的還沒營養,你都能無視少天刷屏了,怎麼會跟這種玩意置氣。」
周澤楷搖頭,堅定地說:「不一樣。」
儘管周澤楷話少,但很有原則,葉修不一會兒就領悟了對方說的不一樣在哪裡,一下心就軟了。
跟職業選手對決,和跟戀人被垃圾話騷擾,本來就不能相提並論。
「跟你們公會的人說一下,撤掉追殺令吧,不然追著自家的王牌選手殺像什麼樣子。」葉修說,「何況還殺不過,丟臉。」
「嗯。」周澤楷親暱地蹭了蹭葉修,除了訓練以外他其實生活步驟很慢,所以在一個多小時後他還是沒跟自家公會打招呼。
可是已經有其他人將他把其他人打爆的視頻做了錄像分析,標題居然是:輪迴槍王周澤楷閒暇時喜歡玩人妖小號!

內容則是紀錄了該角色的戰鬥意識、戰鬥風格跟以往周澤楷的戰鬥經驗做了仔細的核對,言之鑿鑿地說該角色的操縱者就是周澤楷,引起無數人圍觀,周澤楷的代言形象瞬間就遭遇了公關危機。
這時周澤楷還抱著葉修在溫存,一點都不曉得發生什麼事,直到他們戰隊打電話給他,才驚覺他好像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多大點事啊。」葉修知道後,不以為意,「正好你們沒撤掉追殺令,我去其他公會走走就可以了。」
葉修操縱該角色又去其他公會用其他人的風格虐殺了一輪,回頭讓陳果對外宣佈該角色是他的小號就算解決了。
反正他身上新聞夠多,也不差再多這一條。

周澤楷悶悶不樂,他分明是想幫葉修練級的,結果最後反而給對方添麻煩。
槍王認真思索有沒有其他補償辦法,甚至還去問了蘇沐澄。

「小周,你認真的?」葉修難得地失去言語,目瞪口呆。
只見周澤楷拿了一件女裝在手上,正是他女號的衣服。
「蘇沐澄說一定是你喜歡才會練女號。」周澤楷困惑地說,「還說你要是可以直接穿上的話一定會很開心。」
葉修懷疑周澤楷的腦子被外星人入侵了……蘇沐澄到底是給他灌輸了什麼可怕觀念?
他練角色只關注技能跟裝備,誰去關注角色本身的衣服長啥樣啊,又不帶防禦!
「前輩穿起來一定很好看。」周澤楷誇得真心實意,葉修的嘲諷技能使不出來。
沐澄一定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還讓你拍照片給她看?」
「前輩怎麼知道?」
我還不知道!

那件女裝最後的歸屬用在了床上,而且下場四分五裂,但是蘇沐澄永遠不會曉得這件事的。

 

周葉-10

葉修醒來的時候,隱約覺得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異常疼痛,腰肢酸軟,除了榮耀相關之外不怎麼靈光的腦袋開機了十分鐘,才迷迷糊糊想起來,他昨天好像喝多了。
他對自己的酒量挺有自知之明的,除了逢年過節之外滴酒不沾,怎麼就宿醉了?

他閉著眼睛,繼續賴在床上,雷打不動,以不變應萬變的姿態窩在被窩裡面。
過了幾分鐘,他感覺有人掀起他的棉被,輕柔地推拿按摩他的腰肢,鼻翼一動,白粥的香味醺得他睜開了眼睛。
「前輩,醒了?」
饒是葉修,也不由得被眼前赤裸上半身的周澤楷給嚇到失去了言語。
……小周?」印象中稚氣的少年轉眼間成了成熟的男人,葉修有些呆愣。
「嗯。」男人應了聲,「前輩要吃飯嗎?」
……先讓我理清一下情況,你真是小周?」葉修確認道,他懷疑自己酒沒醒。
「嗯。」周澤楷點頭,神情困惑,「前輩怎麼了?」
……我們是什麼關係?」
周澤楷沒說話,只是舉起葉修的左手,跟自己的左手,兩人的無名指上套著成對的婚戒。
葉修深呼吸,顧不得自己身體的酸軟:「現在是西元幾年?」
周澤楷報了個數字,葉修大驚,居然比他以為的還要過去了十年。

「葉修葉修葉修聽說你一下子失去了十年間的記憶了啊?」黃少天在群組裡面嘲笑,「要不要我來跟你回憶回憶一下你這十年被我虐得有多慘?」
「不可能。」葉修一邊滑著聊天紀錄,一邊回應黃少天,「就算我失憶了,照樣能把你電得哇哇叫。」
「靠!老葉本性果然是嘲諷,競技場走起,剛好試試你這時候的身手!」
跟一輪老相識鬥了一下午,葉修還是沒有想起來自己是怎麼跟周澤楷處到一塊兒去的。
戀人失憶,周澤楷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葉修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樂觀地想明天回家一趟看看情況,卻沒料到隔天一睜眼,他又回到了興欣。

周澤楷陪了失憶的葉修一整天,在隔天迎回來屬於他的戀人。
「唔,果然是差不多這個時間點啊。」十年後的葉修伸伸懶腰,「去了一趟十年前,真是懷念。」
周澤楷親暱地吻了吻他的嘴角。
「十年前的你真是幼齒。」十年後的葉修感嘆道,「不枉我特地開視訊約你。」
周澤楷臉紅了一陣,把人抱進懷裡蹭了蹭。
十年後的他們好得蜜裡調油,十年前的葉修則被十年後的自己雷得外焦裡嫩。

為什麼周澤楷會大老遠從輪迴跑來給他看昨天、不,咳咳……
葉修的嘲諷技能在周澤楷放給他看的錄像中灰飛煙滅。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要私聊周澤楷,還直播自己手淫的影片,還……叫著周澤楷的名字?
「他說他是十年後的前輩。」周澤楷不好意思地說,「說我們十年後已經在一起了,要我過來跟前輩說……
葉修覺得自己需要緩緩。
被自己坑到的這種感覺誰能懂?
「那……我可以跟前輩交往嗎?」周澤楷滿懷希望,眼神純良,口氣誠懇,「我喜歡前輩。」
「那你先把影片刪除。」葉修隨口道,他十分不理解事情的發展,但是一點都不影響他做交易。
周澤楷很乾脆地把影像刪除了,繼續期待地看著葉修。
……心髒啊,連這種小孩都拐,十年後的自己到底是多沒下限啊。

周澤楷倒是非常感謝十年後的葉修的大膽,不然他真的沒有勇氣過來告白,畢竟兩人的交集就只有榮耀而已,還都是男的,要考慮的方面太多了。
「最喜歡前輩了。」周澤楷把葉修抱在懷裡,滿足地將頭擱在對方脖頸間。
「好了小周,」葉修笑了笑,「我也最喜歡你。」
被十年前的自己吐槽的葉修一點也不在意自己沒下限,畢竟下限這種東西又不能吃,還不能幫助自己找男友,當然是說扔就扔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吻,並不把意識穿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
畢竟接下來,他們會一起往未來前進,緊扣的十指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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