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觀

綠谷出久自從成為職業英雄以來，已經非常少遇到可以讓他慌張失措的個性事故了，但此時他所面臨的恐怕不單單只是個性事故了，就連當初被AFO追殺的驚恐都及不上他此時的萬分之一。

「所以……我眼前的小勝，不是我認識的小勝？」綠谷出久十分混亂，「然後這裡一樣是個性社會，只是性別上有差？」

「同樣的事情你要我說多少遍。」爆豪勝己，但是不是他的幼馴染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嘖，怎麼另外一個世界的廢久也是個書呆子，你現在該想的應該是怎麼回去你本來的世界吧。」

「你、你說得也沒錯……可、可是你剛剛說我、我們……」綠谷出久臉色脹得通紅，結結巴巴道，「我們是一起去遊樂園……的關係？」

「伴侶兩個字讓你這麼難以說出口嗎？」爆豪挑眉，不悅道，「雖然你也不是我的O，但你長著這張臉說不出伴侶兩個字讓我很火大。」

「太好了，小勝還是一樣不講道理。」綠谷出久忽然感受到一股詭異的心安，大概就是突然被外國人問路，自己卻看見雖然不熟但好歹英文不錯的同班同學那樣。

「你腦子沒事嗎？」爆豪嗤笑，「區區一點小事，就被嚇成這副慫樣。你真是職業英雄NO.1？」

「這不能怪我。」綠谷出久感到很冤枉，「我跟我那個世界的小勝又不是這種關係……不如說小勝很討厭我。」

所以他穿過來的時候，本來遇到爆豪很高興的，結果對方不由分說就一臉怒意地罵他怎麼他留下的味道都不見了，還要親過來的時候才會下意識地黑鞭甩出去。

「喔？」爆豪感興趣地挑眉，「那邊的『我』很討厭你？你做了什麼讓『我』討厭？」

「不清楚……可能是覺得我很弱吧。」綠谷其實也說不太上來，小時候他們明明是可以一起玩得很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了。雖然小勝在高中時有為了以前的事情道歉，但他當時快累垮了，所以他其實也不太確定小勝指的是哪件事。

「如果是我的話，我不可能因為一個人很弱就討厭他的。」爆豪說道，「嘛，頂多瞧不起吧，但要我討厭的話還有一個必要條件。」

「咦？」

「那就是沒有自知之明，讓我猜猜看，你是不是曾經不顧自己安危也要去救人？」爆豪摸著下巴問道，「救的還是綜合能力在你之上的人？」

「呃、好像……」綠谷努力回想，「但是身體會比大腦快一步反應，回過神的時候我就……」

「哼。」爆豪不爽地咕噥，「一模一樣。」

「唉？」

爆豪不理會綠谷的疑問，逕自起身：「我的廢久應該快回來了，等等討論一下要怎麼把你送回原本的世界去。」

綠谷嚇得原地跳起，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不是他後又鬆了一口氣，我的廢久這種話從小勝嘴裡說出來就、就很驚悚。

「喂，那邊那個『我』是什麼樣子？也是A嗎？」爆豪開始閒聊起來，有點感興趣地問。

「A？呃，我們那邊只有兩種性別，就男生跟女生。小勝是男生。」綠谷老實道。

「喔，所以你也不是O，不會發情囉？」

「發發發發發情！」綠谷才消下去的紅色又湧上來，整個人都要冒煙了，「沒沒沒有！絕對沒有！」

「反應這麼大幹麻？」爆豪哼笑，「你們的世界真無聊。我的廢久在發情的時候可是會軟成一灘水，色得要命。」

「請不要再說了！」綠谷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裸露在外的皮膚已經紅得像蕃茄，「雖然你不是說我，但但我會覺得很奇怪……」

「哼，書呆子到哪裡都那麼麻煩。」爆豪說，撇頭看向大門，「我的廢久回來了。」

不要再用那種說法了啦！

綠谷盡可能把自己縮得更小一點，整個人都在冒煙。

大門被打開了，一張跟綠谷別無二致的臉出現在兩人面前，就連雀斑的位置都一模一樣。

「哇啊，是真的耶。」『綠谷出久』一臉興奇地看著他，「這樣乍看之下，真的很難分清楚。」

綠谷同意，他彷彿看到自己從鏡子裡面走出來。

「現在說說你遭遇的個性事故吧。」爆豪打斷了兩隻小動物互聞彼此味道的舉動，雖然也是綠谷出久，但他就是不爽自己的伴侶注意力在別人身上。

「喔，好。」綠谷點點頭，之前小勝懶得同樣的話要聽兩遍，讓他這個世界的綠谷出久過來再說，「我在執行一個國際任務，敵人的能力是次元空間，可以傳送物品到不同的空間去。」

「這能力也太BUG了吧。」『綠谷』不禁咋舌。

「但是很多限制條件，必須依靠儀器輔助，我的任務是毀掉相關儀器，不過在探查的時候被發現了，一番搏鬥之後我本打算先躲起來觀察情況，結果呃……我躲進的那個小房間似乎是一個方艙，本來就是用來傳送的……我以為那是個實驗室……」

爆豪摀住臉：「書呆子，那顯然是用來做傳送實驗的地方啊，你腦子是怎麼長的。」

「好了啦，小勝，我們先想想辦法吧。」『綠谷』說，「總不能讓他一直待在這裡，他的家人朋友跟愛人會擔心的。」

「你有愛人嗎？」爆豪隨口問道。

「呃……沒有。」

「我的廢久有。」爆豪一把摟住『綠谷』，炫耀似地宣佈，看得綠谷彆扭極了。

『綠谷』雖然臉頰微紅，但倒也沒拒絕爆豪的擁抱，維持著這股姿勢問道：「你跟那邊的小勝不是情侶嗎？」

這是他第幾次聽到這麼驚悚的問題了？

「不是……小勝討厭我。」綠谷感覺被自己這樣問十分心累，「你們才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啊？」

「啊？這傢伙從小就是我的啊。」爆豪理所當然道，一點都不管這發言到底多霸道。

「呃……嚴格來說是高中的一次個性事故……」『綠谷』不好意思道，「也不算個性，就是……嗯，O的話常常有些不太方便的時候，小勝知道這一點，所以來幫我……」

「他發情了，我抱了他。」爆豪洩忿似地咬了咬『綠谷』的脖子，「要我說你們兩個怎麼都婆婆媽媽的，這有什麼好遮掩的。」

「唉？你知道發情嗎？」『綠谷』驚訝地說。

「呃，嗯……小勝剛剛有稍微提到一點。」綠谷尷尬地說。

「喂，那不是重點吧。」爆豪罵道，「現在是要怎麼把他送回去他原本的世界去？我看到他這張臉就有氣啊。」

「小勝！」

『綠谷』皺眉，覺得戀人的說法太過了，就聽見爆豪不服氣地補充道：「難道不是嗎？明明長著一張跟你一樣的臉，結果眼裡卻連一點對我的愛意都沒有，換成你，你不火大嗎？」

兩個綠谷都瞬間忘記自己原本要說什麼了，讚嘆爆豪永遠出人意料的思考方式，成功讓兩個綠谷面面相覷，找不出反駁的句子。

「……好吧，英雄職業工會裡面應該也有人有類似空間的個性，我們應該可以從這裡想想辦法。」

綠谷除了等待外似乎也沒什麼可幹的事情了，為了不影響社會，他只能掩人耳目地活動，畢竟從別的世界跑來另外一個NO.1的消息要是曝光，很可能會被有心人士炒作利用，為了省麻煩，爆豪直接禁止了綠谷的英雄活動，理由相當充分：「我們的世界我們管，除非必要，不然你就給我低調點。」

然而天不從人願，『綠谷』中了個性事故，發情了。

「小勝、小勝……」

綠谷震驚地看著另外一個自己變得黏黏糊糊地癱在爆豪懷裡，主動親吻著對方，雙手環住脖頸，從喉嚨深處發出甜膩的呻吟。

這一切都超出了綠谷的認知，他臉色爆紅地立刻衝出了屋子，他又不是傻子，他很明顯可以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自己、自己在面對小勝的時候……會變成那樣？

綠谷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意識到他世界的小勝跟他根本不可能發展成那樣的關係，說不清楚是鬆了口氣還是失落。

「啊，人偶！」一名職業英雄跑了過來，「太好了，我打你手機你沒接，某個任務需要支援，本來是不需要的，但是事務所讓我過來看看你的狀況，要是你沒事就把任務接了……」

綠谷暈頭暈腦地跟著這個英雄希哩糊塗地執行完任務，十分驚險地沒有曝光，好不容易冷靜下來，重新回到他暫時的居所時，他也沒想太多，直接就進去了。

然後，他就看見自己在客廳沙發上死死咬緊小勝不放手，哭喊著要更多、更深的刺激畫面。

「嗤。」小勝看見他了，但是他完全沒打算停下來，故意開始用力撞擊身下的人，「喂，另外一個你回來了，你還要嗎？」

「要、要……」『綠谷』哭著說，「射給我……」

綠谷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淫蕩成這樣，真的全身都在出水，巨大的精神刺激下，他……昏倒了。

醒過來的時候，周圍一片嘈雜的人聲，他還能聽見麗日的啜泣。

「小久同學，太好了！」麗日哽咽道，「實驗室毀得太嚴重了，敵人又不肯說出把你送去哪裡了，我們好擔心……」

「爆豪同學把你送過來的，問他是在哪裡找到你的也不肯說。」飯田也說，「雖然他說了是在自己家，但是怎麼可能啊。」

不……其實真的滿有可能的，他一穿越也是穿越到小勝家。

綠谷麻木地想，昏倒之前看見自己雙腳大開求操的影像還是讓他有點精神受創，雖然也不知道是因為不可能成真受創，還是自己真能那麼淫蕩哪個更讓他受傷。

幾個好朋友輪番上前慰問，但是綠谷注意到爆豪一直安靜地倚靠在床邊，不參與，但也未出言諷刺。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爆豪這才走近床邊，聲音很平靜：「喂，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怎麼出現在我家的？」

「呃……我不清楚。」綠谷老實道，這他真的不知道。

「那距離你不見到重新出現為止，你一共消失了一個月，這期間你在哪裡？」

「半個月？可是我在那裡才過了兩星期……啊！」

爆豪瞇起眼睛：「在所有人找你找得快瘋的時候，你居然一副在渡假的樣子？」

「才不是！我也在努力想辦法回來的好嗎。」綠谷聲音也大起來，「但是我一開始根本就沒弄懂那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連性別都有三個，我反而算是異類，等我緩過來後我馬上就開始調查要怎麼辦了！」

「性別有三個？」爆豪一臉古怪，「那是什麼詭異的世界？」

「ABO……我花了一點時間才接受。」綠谷說，將ABO世界運行的規則大致講了一下，「我在那邊遇到了另外一個小勝跟自己，我們在努力想辦法從空間系的個性下手。」

「然後呢？你是怎麼回來的？」

「不知道，我嚇昏了，一睜眼就回來了……」綠谷回答得很順。

「你是看到什麼才嚇昏的？」

綠谷：「……」

看到我主動求你操我嚇昏的，這種話打死他也說不出口啊！

爆豪見綠谷久久不答，火氣又上來了：「喂，別想用謊言敷衍老子，你不會以為你那些拙劣的謊言對老子有用吧？」

綠谷乾脆閉口不言，看見爆豪的逼視，索性把眼睛也給閉上了。一副我就裝鴕鳥的死嗑模樣。

爆豪見綠谷擺明不合作，肺都要氣炸了，他開始對著綠谷咆哮：「廢久！回答問題有那麼難嗎？嗄？」

「你知道不知道老子一個月合計只睡了十小時找你，結果回家發現你就躺在老子沙發上時的心情！」

綠谷驚訝地睜開眼睛，果真見到小勝有相當濃重的黑眼圈，眼睛充斥著疲憊的血絲，不禁歉然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小勝會花時間找我……」

「覺得對不起就把事情交待清楚！老子可以說是一個月沒睡了！」

綠谷瞄了爆豪一眼，覺得對方要是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他會把醫院給炸平了，他的工資目前可賠不起……而且炸醫院很影響其他病人的。

「說吧，老子保證不動手。」爆豪雙手環胸，「幹麻？你的表情就寫著怕老子炸了醫院。」

「咳咳。」綠谷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擅長說謊，但是他沒想到自己表情明顯到可以被這麼準確的解讀，「我、我說啊……小勝你能保證不激動？不動手？」

「可以。」爆豪不耐煩地說，「誰要浪費那個力氣。」

綠谷猶豫再三，還是將事情給稍微講了一下，至於他為什麼被刺積到昏倒的事情也說了，他覺得既然都要說了，騙人總是對不起這一個月辛苦找他的爆豪。

出乎意料，爆豪在聽聞另外一個世界他們兩人是一對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嫌惡噁心都沒有，反倒是做了一件讓綠谷完全無法理解的事情。

爆豪爬上他的床，摟住他開始睡覺。

「小勝？」綠谷渾身僵硬，「你怎麼了？」該不會也中了個性事故吧？但是他沒有受到影響啊……

「吵死了，讓老子安靜睡覺！」

「那我把床讓給你……」

「閉嘴！不准動。」爆豪眼睛都沒睜開，只四肢微微用力把綠谷禁錮在懷裡，咕噥道，「沒道理就另外一個世界的我可以操你，我卻連抱都不能抱。」

小勝講的每一個字綠谷都認識，怎麼連在一起這麼陌生？

綠谷茫然地當一個爆豪的抱枕，他盯著天花板，完全不懂爆豪的腦迴路是怎麼長的。

他是從ABO世界穿越回來了，是吧？

他稍微側了側，看到爆豪那張帥氣的睡顏俊臉，感覺更茫然了。

……他是不是又穿越到其他世界了？

而提心吊膽了一個月，早就被不安跟恐懼折磨到快瘋的爆豪此時想得相當簡單，找到綠谷了，失而復得的東西自然要鎖死在自己懷裡。而等他養足精神，真正意識到綠谷所說的ABO世界是怎麼運轉後，想盡辦法讓綠谷也變成像是不能離開A（爆豪勝己）生存的O（綠谷出久），那就是後話了。

當然，綠谷最後終於確認自己也可以變得黏黏糊糊的淫蕩，只是此刻他還不知道。